《荒城·悬浮》Aolio

7、Chapter4 从头开始

　　等我从北京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开学三天了——不，应该是军训三天了。如我所料，赶在我回来之前，郭老头已经帮我在三中办好了入学手续，就等着我回来直接上课了。
　　下了火车后我坐着人力三轮车一路上摇晃着回了家。下车后，我拖着行李箱十分庆幸我家住的是一楼上了三步台阶我停下来敲门。我是真的连拿钥匙开门的力气都没了。不是夸张，旅行的过程很幸福，但结局总是那么辛苦。

　　绝澄清应声来开了门，见到了我刚开始还以为眼花，浅棕色的眼睛猛眨了几下瞪大了看我，我虚弱的推开了她，一屁股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姑奶奶你没看错，别瞪眼睛了，掉了出来我可没那工夫去给你接着。我从北京飘回来了。”

　　这才回神的某人屁颠屁颠的奔过来扑上来抱我：“你怎么才回来啊，这几天累死我了？”
　　我挣扎着推开她换口气，差点儿没让这丫儿把我给勒死。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心里寻思着她刚才说的话，什么叫“你怎么才回来啊，这几天累死我了”？
　　“‘我才回来’跟‘累死你’有什么关系？”家里的卫生你有没搞过怎么就累死你了？唉，合着我走了这几天这屋里还就那个猪窝样儿，没动过？
　　不满的瞪着她。

　　“开学有为期七天的军训，可我撑死了才撑了三天，今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绝澄清哭丧着一张脸，无比可怜的样子。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儿事。
　　一说到这事儿我也着实头痛，军训？这我要怎么应付？我可是出了名儿的不擅长体育，多年后的我回想现在还真是捏了一把汗。现在可是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啊。
　　“怎么办？”她问我。这也的确是当下急需解决的问题，要是善于运动方面的绝澄清也为此为难，那就说明了我正在担心的问题不是个小问题。
　　两手一摊我做无奈状，“能怎么办？凉拌！”
　　听了我的回答她顿时也泄了气，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一中还比较人性化，听何婉讲，三中更惨。”
　　不会吧？天要我亡啊。

　　我无奈的叹气……等等，“何婉说”是什么意思？
　　用不友善的的目光来回扫视旁边的茄子，我可不相信她这么快就叛变了
　　听不见我出声，她睁开假寐的眼看向我，又见我细细的打量她才微笑着开了口：“和曦，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陈述句。她向来自信，不肯定的事情定当不会开口问。
　　这不是问，是确定，是求证。
　　我也弯唇微笑，表示肯定。
　　缄默。
　　没有人开口，就如同那天在凌城家一样。为什么没有人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呢？我亲爱的猫奶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要用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了呢？

　　笑了笑我转开话题。
　　“怎么遇见何婉的。”如此沉重的话题不适合在我们之间“研讨”，不是我不适合而是绝澄清不适合。她还是个孩子，起码我这样认为。
　　我亦确信她也是想转换话题的，只是没有想到怎么起话头，关于何婉的问题她已开口了，问不问是我的事，要是她再说下去就是多管闲事，且她不是自找没趣的人，所以只能是我开口问。
　　而我之所以会这样自信是因为我听见她明显的舒了一口气。她毕竟还小，不懂得怎样隐藏自己的情绪，言行表达也过于情绪化。单纯的孩子，真是孩子。
　　且这样的话题在我们之间挑明，于我于她都一定不是好事。

　　“啊，”绝澄清张了张口说“何婉她昨天来找过你，送了你的课本来。她喜欢亲近我就同我多聊了几句。怎么，有意见？”她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哦。”原来啊。我听后便不再开口。

　　见我又沉默了下去，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鼠儿，王阿姨收养了何婉你知不知道？”
　　端起桌上绝澄清的水杯喝了一口我答，“不知道。不过何婉是她的亲生女儿，收养还不是早晚的事？”我可以肯定，她是不敢告诉何婉这层血缘关系，否则何婉不恨死她才怪。王丽萍自己也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女，自然知道若被孩子知道事情真相心里总会有阴影并且还会憎恨她。
　　量她是不敢为了给何婉冠上“和”姓就贸贸然开口。反正“和”与“何”是谐音，乍听之下无异。

　　还有，王丽萍再也不敢赌了。
　　年少因为下赌太重所以失去的也多。现在好不容易才挽回的一份亲情，她怎么敢再拿去下注做赌？
　　所以才有“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角来反怕狼”这一说。
　　大概和近乡情怯差不多。

　　何婉不傻，相信她长大后总会读明白母亲的这份情。而王丽萍也只有等这孩子长大。
　　我现在倒是有些可怜王丽萍了。
　　说实在，我的母亲才算是第三者。
　　王丽萍和父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法律认可。而且她的女儿出生早在我前头，却被我占了这户口本上的名分，冤的确实是何婉。
　　我呢？
　　“第三者”的女儿却被认同为名正言顺的子嗣，她又何尝不苦呢？
　　所以，我一点也不怨王丽萍。

　　我独坐在客厅里沉思，想通了一些事情，终于决定要放开一切，重新开始
　　绝澄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离去了。推开门她趴在床上早已睡熟，怕她着凉我拉下被子帮她掖好就退了出去。
　　看来她这几天真是累坏了。
　　而我也十分想念我的被窝了。早早洗漱也睡下了。
　　不过六点，屋里同住的两人一同进入了梦乡。

　　翌日早晨，隔壁绝澄清的闹钟吵醒了我，然而闹钟的主人却没有醒，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脸，听见绝澄清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玻璃破碎的响声。我心当下一沉，这丫头不会被逼的想不开跳楼了吧？
　　我猛地推开门进去，绝澄清那丫还赖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玻璃却破了一个洞。
　　困惑的打量着屋里的景况。
　　突然又传出一阵闹钟的起床闹铃声，私会周公的人不代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铃声继续叫嚣，绝澄清终于忍无可忍的跳起来把床头柜上的闹钟随手一扔，然后蒙上被子继续睡。
　　“嘭——”
　　闹钟飞了出去。

　　终于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发生的啊。我看着玻璃窗上一大一小两个破裂的动，决定先下手为强拿起第三个闹钟。
　　等了五分钟，手里的闹钟不负我望也响了起来。
　　绝澄清听见铃声又翻了个身，不满的嘤咛一声，又睡过去。片刻她又不耐烦的开始找闹钟。
　　她整个人还埋在被窝里，然后探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到处乱摸，找不到后又在枕边摸，还是没找到。
　　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