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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那个宠监死状惨烈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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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喵天真的童音响起。
“主人,那是盐罐,不是糖罐吧?你要不找个人问问?别弄错了。”
季景桉慈笑道:“不必。我懂。”
他当然知道那是盐罐。
嘘,骗小孩儿呢。
过了一会儿。
阿喵又质疑了:“放了红枣为什么还加这么多糖啊?”
季景桉咧嘴,龇出小虎牙:“因为我想要齐琅渊新的一年甜甜的呀。”
说着,又倒了一大块。
阿喵:“……你正常一点。”
“那果然就是盐吧!”它终于看明白了季景桉故意在使坏。
“等等。”季景桉突然想起了什么,谨慎问道:“这不算崩人设吧?”
阿喵如实回道:“这个可以算作‘心生怨怼’,已经解锁了。”
“那就好。”
阿喵沉吟了片刻,道:“主人,我劝你还是……别乱来的好。”
季景桉也不装了,没好气道:“齐琅渊又不会吃,我为什么要给他好好做?”
“我没下毒就不错了!”
季景桉把能齁死人的面团往蒸屉上一放,完活儿。
沟通无效,阿喵无奈道:“……你随意。”
它可是劝过了的,别把仇记在它身上。
夜幕至,齐琅渊在永昭宫传膳。
季景桉领着一群端着膳食的宫奴前往。
季景桉如今并没有司职,这活儿也不是他来做,他临时充当了一回领头太监。
看到是季景桉来,齐琅渊也没疑意,神色如常地让宫奴们将菜肴摆好。
季景桉的小点心还在食屉底层没拿出来,他打算等齐琅渊吃到差不多再呈上。那样,就更不会有碰的可能性了。
尽管下午才对着季景桉一番冷语加威胁,可齐琅渊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见丝毫余怒,一切与平时无异。
他如炬的目光在季景桉脸上流连,毫不避讳。
季景桉脸上涂了层脂粉——齐琅渊以前要求的。
大太监为了让主子更加赏心悦目,基本上都有如此习惯。
殿内暖融融的灯火衬得他愈发明眸皓齿。面肤雪白无暇,杏眼眼尾拉长、上挑,点朱唇,描黛眉,眼下花钿,尽显阴柔媚态。
这才像是一个被娇宠的权宦。
在主子面前极尽取悦,在外人面前飞扬跋扈,不男不女,如人如妖。
季景桉面上露出娇羞奉承之态,心里却将齐琅渊吐槽了个遍。
属塑料袋的吗?真会装。
在人前,他该要扮演宠监了。
“皇上,翎茳伺候惯了您用膳,还是让翎茳来吧。”
既然他在此处,这事就得由他来做。
季景桉赶在李公公前,直接执起玉筷,给齐琅渊布菜,看也不看李公公僵白的脸色。
齐琅渊喜欢吃什么,从来都让人猜不透,布菜每次都是按规矩一样夹一点,放到餐碟中。
但他这次夹得稍微多了一点,原因是——
赶紧吃完,老子要撤,回去洗脸。
齐琅渊没立即动筷,还是在盯着季景桉的脸看。他随意地靠在软椅内,摩挲着指间的扳指,静谧而深邃的双眸如大海般莫测。
季景桉没来由地想起幻觉中那双猩红的眸子,心烦道:别演了,差不多得了。
然而齐琅渊一开口,季景桉差点没拿稳筷子。
“以后见朕不必化妆,朕不喜。”
“……”
你妹的,说要化的是你,说不要化的也是你,出尔反尔你怎么没把自己噎死呢?
被抢了活干的李公公嘴角浮现一丝嘲意,季景桉的余光瞥了个正着。
估计都用不着明天,后宫有变的风声就会传出去,那些妃嫔一个个的又会活络起来。
季景桉假笑道:“翎茳知道了。”
齐琅渊终于动起了筷子,吃得比往常要快些,尽管不易察觉。
季景桉等待着,估摸着时机从食屉底层端出他“精心”做的蒸年糕,双手捧着,低头呈到齐琅渊面前。
他道:“皇上,翎茳小时候,家中母亲每逢年节都会亲手做这道蒸年糕,吃了之后保福寿绵长。翎茳也学了做这道点心,希望皇上能尝一尝。”
齐琅渊看了一眼,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摆手让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季景桉了然,只有在没有外人时,齐琅渊才会表露出对的他真实态度。
他等着齐琅渊开口让他拿下去,或者就下午之事继续发作。
可他没想到双手一轻,齐琅渊竟是未说一言,直接把他掌中的瓷盘取走了。
季景桉惊愕地抬头,就见齐琅渊端着盘子凑到鼻下,闻了一闻,然后伸手欲将其中一块捏起……
“……”
这是要吃的意思?他难以置信,可又由不得不信。
如果齐琅渊真尝了,他不敢想象后果……会齁死的吧。
“慢着!皇、皇上!”季景桉突然叫道。
“怎么了?”齐琅渊不解地看向他。
季景桉满头冷汗,尽力不让自己显出惊慌。
“还没有……银针试毒……”
“这不是你做的吗?”齐琅渊理所当然地问道。
季景桉既心惊胆战又满脑袋问号——
我做的就不用试毒吗?您什么时候这么信任我了?下午说的什么屁话还记得吗?您精分吧?
他挤出一个谄笑道:“是翎茳做的……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说着,季景桉便伸手要取回盘子,万幸,齐琅渊依言松了手。
他端着糕点走到一边,取出随膳食一同送来的匣盒里的银针,插到糕点中。
每一块都试一下,拖延着时间,败坏着齐琅渊的胃口。
你倒是快点说不吃了呀。季景桉心里急。
“试完了没。”
听这语气,齐琅渊也急。
急着吃。
“……试完了,好、好像没变黑。”季景桉举着银针晃了晃了。
阿喵傲娇道:“别晃了,再晃也不会变黑的,黑了你也有麻烦。”
季景桉:“……”你当初劝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强势一点?
“给朕端来。”齐琅渊沉声道。
他的手指点在桌面,一哒一哒的声音显露出不耐。
没其他办法了,季景桉放下银针,重新给齐琅渊端过去。
刚走一步,右脚踩着左脚的后跟,往前一栽。
摔死我吧,摔真一点。
可没成想,齐琅渊明明是一副慵懒的姿态,下一秒却快捷得跟只捕食的猎豹似的,几乎是瞬移到他面前,扶住了他……以及逃离他手掌的盘子。
季景桉傻住:“……多谢皇上。”
“毛手毛脚。”齐琅渊轻叱一声,松手前还捏了捏了季景桉的腰。
老色胚专属动作,不用学,天生会。
季景桉:希望您等下不会想要把他捏断。
几秒钟后,季景桉抖如筛糠地立着,眼睁睁地看着齐琅渊捻起了糕点,就像无法改变的结局一样,放入了口中。
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心存恶念,哪怕你觉得它不可能成真。
齐琅渊含住年糕,嚼了一下,眼睛看向季景桉。
后者脸色煞白,比原本脸上涂的粉都夸张。
完了完了,芭比Q了。
季景桉双眼发直,认命地等着齐琅渊发怒,然后他看到齐琅渊面无表情……又嚼了第二下,中途好像停顿了,又好像没停。
接着……嚼第三下。
季景桉从恐惧中分神惊叹了下:这人,味觉延迟,有亿点点长。
再过一会儿。
这不是味觉延迟有点长的问题,这是味觉非人的问题!
他、他他吞下去了!
在往后的几分钟里,齐琅渊面不改色,将四块糕点全咽了。
季景桉眨着怀疑人生的眼睛,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下:齐琅渊嗜盐。
极度嗜盐!
伺候完齐琅渊用膳,季景桉从殿门走出时,脚步依旧像是踏在棉花上一样,和下午如出一辙。
待在齐琅渊身边,他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冲击他的心脏承受能力。
有一不起眼的宫女站在走廊的阴影处,见他走过,上前来像似有话要说。
季景桉也注意到了她,冷下脸,在原地站定。
太后的人。
齐琅渊身边有好几个宫奴都是太后的眼线。
“翎公公,你怎么能在皇上面前提起你的家事呢?”宫女说话并不客气,直言道:“别忘了,戴家已落罪,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你是罪臣之子,当要避讳才是。”
“只有太后,才能帮戴家洗脱罪名。在此之前,翎公公还是莫提出生的好,以免落人口舌。”
季景桉眼尾一瞥,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太后最近可有新的指示?”
“请翎公公子时过后,暗中前往慈昭宫一趟。”
宫女福了福身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