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齐木楠雄的反派体验卡》背白

9、库洛洛与一千零一夜

　　「我的名字是齐木楠雄，是一名超能力者。」

　　「这不是自夸，但客观来讲，大部分人类想象的事情我都能做到。除了和虫子有关的事情以外——这个是特例。」

　　「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特例。」

　　「那就是训练我的超能力。」

　　齐木楠雄，绝赞逃跑中！

　　「说是逃跑也太失礼了。」齐木楠雄平躺在海底，头发被暗涌的水流拨动，像海藻一样诡异地漂浮着。「我只是追求劳逸结合而已，逃跑什么的是飞坦的说法。况且我还要去小魔头卡洛尔那里找书，还要被迫和他交流，很费脑子，再做徒劳的锻炼就显得很没必要了。」

　　所谓“徒劳的锻炼”对于齐木来说是事实。虽说一开始他似乎感觉有点要抓住方法的感觉，但尝试千千万万次控制力道之后仍然没有更进一步的效果，哪怕是他也会消极应对，不过与之相对的是，因为大量的消耗和一丢丢的经验，他现在可以正常睡觉了——暂时的。此外他似乎在锻炼念能力基本功上有了些气色，可能这东西的原理和念动力或者空中漂浮有相似之处吧。

　　不幸中的万幸啊。他顶着护目镜厚度的「凝」这样想，至少比超人同款的喷射激光要好多了，只不过配合上之前找的书呆子眼镜显得格外滑稽。

　　飞坦：「噗……像白痴一样……」

　　‘……’看着像白痴真是对不住啊。

　　维持「凝」太久会让他出现便秘一般愁眉苦脸的神态，为了不让飞坦笑晕过去，他往往会在这之前收回眼部周边的气。

　　「绝」的话暂时做不到，把气时时刻刻输送到地下已经很费事了。

　　还是乖乖做非战斗人员吧。

　　齐木估算了下时间，起身瞬移回了流星街——但不是飞坦所在的第十区，而是快乐内卷第四区的一个无人角落。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屋顶上的乌鸦，得到“没有异常”的回应后风干了衣物，走出暗巷，凭记忆找到了之前遇到少年卡洛尔的地方。

　　站在废墟顶的黑发少年轻笑，齐木点头示意，听见他说：“呀，你果然来了。上次的食物很好吃，谢谢你。”

　　「我不讨厌甜食呢……意外。」

　　齐木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家伙会是喝咖啡都不放多少糖的类型。

　　少年接着问：“你要来找书吗？”

　　齐木再次点头。

　　对方脸上的笑意加深，他跳下制高处来到齐木面前，手里是之前那本历史记载书。

　　“你愿意再次和我交易吗？”他说，语气像是等待心上人回应的青涩学生一样虔诚，齐木却明白这只是恶魔低语。

　　‘可以，’但他还是答应了，无所谓，尽管这是条不归路，他也有办法让自己减少损失，‘我需要做什么？’

　　少年的要求异常简单。

　　.

　　‘就是这样，’齐木把一粒寿司送进嘴里，他现在钟情于做寿司饭团之类的东西，成本低，材料好获取，对他来说也不容易翻车，就是会冲击原住民三观，‘我大概要时不时去第四区给他讲故事。’

　　飞坦没有表示反对，但重复了两三遍要小心那个人，问他为什么，他却面无表情地答道：“直觉。”

　　齐木同样是死鱼眼的模样，也没深究下去。

　　约定的时间是傍晚，日落如期而至，齐木顺手带上了之前买咖啡果冻套装送的迷你版咖啡果冻以备不时之需——咳嗯，别问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生活再拮据也不能没有咖啡果冻，对吧？不过赠品看着真的很靠不住，很小，色泽也很奇怪，送出去也无所谓。

　　卡洛尔看上去等了很久。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纠缠这个看上去很奇怪的同龄人，硬要说的话也是“直觉”，大脑的直觉驱使他产生了想要与之对话的欲/望。他向斯尼克招手，邀请对方坐在旁边较为平整的混凝土块上。「不过暴露住处和真名还太早了呢……」他想，殊不知可以读心的“斯尼克”此时已经知道了一半：他的名字是库洛洛，这是他自己刚刚通过第一层出现的想法所联想到的信息。

　　齐木默不作声地坐到他旁边，没揭穿任何谎言，因为没有意义。另外他听过海藤念叨这个名字，似乎是某个团体的领导者，虽然齐木不知道具体情况，但那个中二病时常想起并挂在嘴边的角色必定不是善茬，就算精神正常也肯定是剧情人物。可惜晚了一步，他只能今后更小心一点。

　　‘所以呢，你想听点什么？’齐木问了一句。

　　“随意一点就好。我没有读过什么真正的故事呢……或者叫小说？之类的。”

　　「是有看过一点，大概有两三个吧？比一般捡到的书要有趣很多，可我一个人找同类型的有点困难。斯尼克既然也一直在找书，多少会记住一点吧。」

　　‘……’

　　洞察和推理逻辑都很厉害……这家伙到时候不会在题材上和我趣味相投吧，悬疑推理之类的……还有这个给小孩讲睡前故事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不，这完全就是吧！只是小孩不是亲生的而已！果然熊孩子这个东西必须敬而远之，什么千奇百怪的交易内容都能想出来……

　　然后齐木说：‘那从普通民间童话故事开始可以吗？’

　　——呃，槽是吐完了，故事还是要讲的。

　　“好。”

　　于是齐木开始了故事大杂烩，无论什么格林童话啊伊索寓言啊日本民间传说之类的都炖进去，还有些会被迪○尼告上法庭的内容，总之是他记着的都通通说了。超能力者的记忆能力很强，不想忘记或者印象深刻的事情他都记得很清晰，但还是需要清内存的，一些故事里丢失的部分就只能靠他添油加醋或者干脆概括和跳过了。

　　这个情况很像阿拉伯那个一千零一夜的传说，山鲁佐德给国王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从而感化他并让他开始做正经事，要是也能通过讲故事让库洛洛以后别干怪事就好了，但事与愿违，因为库洛洛这家伙的思考方向就和正常小孩不一样。

　　一开始他始终保持安静的状态，偶尔在心里吐槽一下「灰姑娘为什么光是要和王子谈恋爱而不用魔法做其他事情」之类的，后面就直接开腔了：

　　“那个王子居然直接亲上去了，他是恋尸癖吗？”

　　“桃太郎，感觉领袖能力很强。”

　　“为什么要为了和别人发生关系而舍弃声音呢？爱情真是难懂啊。”

　　「全盘接受这种简单却有很多漏洞的故事，外面的小孩子真是天真。」

　　齐木：……

　　默默把刚打算讲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咽回去，齐木觉得有可能《爱丽丝：疯狂回归》才更适合这家伙。于是他在下一次见面时开始加入听起来有点细思极恐的童话，然后夹杂一些自己在学生时代被推荐或者硬性要求看过的名著，古今内外都多少涉及一点。

　　这时，除了过于成熟残酷的思考方向以外，齐木还注意到了一件事。排除某些杠精，有一定共情能力的人接触故事时多少会下意识地把自己代入叙述的主要人物中，这样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人物的所见事物和内心情感，但库洛洛几乎都是坚定地站在旁观视角去分析故事和人物的，比如说故事的主角受人虐待，他的第一反应是揣摩主角的心理，推测主角下一步是反抗还是顺从，而不是被人物的感情牵动，产生怜悯和愤恨。

　　这并非是说库洛洛有多冷血，相反，他只是不共情，其实是理解了人物复杂的情感，在此基础上预判其行动的，还会在人物做出预料外的行动时发出“真有趣”的感叹外加反思自己，仿佛是在观察人类一般。

　　齐木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客观角度上看他也是人类观察员，但真的只是观察，不需要预测，还是被迫的，硬要比喻的话和可能镜子差不多——与生俱来的读心能力让每个人的感想和下一步行动都暴露在他眼前，但是他不会产生对世间百态的无限感慨和敬佩，只是好好做冰冷事实的观测者，也没办法真正理解复杂的感情。同时太多的人类感情输入让他自己产生的感情反而变少了，通俗点说是麻木了……这可能导致他讲故事真的不会带一丝主观评论，本来他喜欢的小说大多也是逻辑推理多、人物性情少的类型，某种意义上库洛洛始终以完美的上帝视角获取故事也有他的原因……

　　啊，飞驰过头了。

　　齐木感觉头疼，库洛洛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思考了，还是他自己主动想的，相当不妙。

　　回想起来，似乎这两天的对话里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已经变成库洛洛了，齐木只是无情的睡前故事机器，而真正制造话题并带动齐木思考的反而是听故事的熊孩子。

　　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让齐木打算抛出最后一个故事，他该跑路了。

　　但又让他没想到的是，库洛洛居然突发恶疾般地开始共情了，而打动他的故事不是什么《悲惨世界》或者《罗密欧与朱丽叶》，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古代传说：浦岛太郎的故事。

　　超能力者看着神色悲伤的库洛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说：“明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最后却发现连曾经有过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家庭也好同伴也好，承载回忆的容身之处也好，没有剩下一个……这也太悲伤了。”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龙宫城迫害人类的阴谋呢？先带他体会天堂，知道他的心还是会想着故土，就又让他体会一无所有的感觉，他们自己从中作乐……”

　　小孩眼睛里闪着光，感觉快哭了。

　　为啥啊？！齐木的内心简直要掀桌了，你的泪点是长在哪里了？

　　那什么，浦岛太郎最后回乡发现村子没了这个结局确实挺悲伤和让人无语的，但为什么偏偏是你被戳中泪点了？

　　齐木压下吐槽的欲望，拍了拍库洛洛的肩膀告诉他最后浦岛太郎也变老了，还有别想太多，但这确实是今天最后的故事，马上就天黑了，从库洛洛基本从未消失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来这小子估计容易过度思考导致失眠，不过他也没办法。

　　纠结的思绪一直被带到了回家的时候。第二天早晨，齐木等到吃完饭后突发奇想，又把浦岛太郎的故事给飞坦说了一边，包括库洛洛的反应，对方出人意料地没有丝毫的纠结，在喝水之余对齐木说：“也没有特别绝望吧。”

　　“不是还有条命在吗？”他显得相当轻松，“熟人和同伴不见了，再去找新的就好，村落毁坏了，想办法再建就好。痛苦是会有的，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痛苦吧，甚至还会随着时间推移增加。但是只要还活着就好，至少自己和自己的回忆不会消失。而且他最后不是打开了那个什么盒子，结果又变老了吗？”

　　有点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齐木起初打算这么说，但又顿时明白了这似乎就是飞坦该有的观念，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说起来，你，’齐木忽然想起之前的医学大礼包，“有没有兴趣做医生？”

　　“嗯……”飞坦听完没有太惊讶，反而表现出一点兴趣，托住下巴，真的开始深思熟虑了。

　　俗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做医生费钱费力费时费眼睛，还费头发——当然，别误会了，齐木当然没有劝飞坦学医的打算，从教育条件来看也不可能，只是偶然间看到他和一些医生理念的重合而已。他知道有医生是秉持着“无论如何都要先活下去”“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命也没关系”的信念、仅仅考虑眼前患者的存亡而行医救人的，不过他们是属于有一定医德与原则的类型，和飞坦这种原生态环境造成的观念不同。

　　这家伙要是做了医生，医德恐怕是比地中海教授的毛发还少吧……

　　这时飞坦停下思考，勾起嘴角回应了齐木试探性的建议：“还不错。”

　　「那样的话研究人体结构会很方便。想切切看。」

　　齐木：……我错了，你果然和医德这个词半点都沾不上。

　　但他还是姑且提了一句：‘之前拿回的纸箱里有很多这方面的书。’

　　飞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楠雄？”

　　‘很遗憾，这个情况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不成立的。我根本不会光明正大地见义勇为，即使救了乌龟，也没有兴趣去所谓的龙宫城。’退一万步说，要是真的发展到了那个结局，他的选择可能和飞坦是一样的吧——不对，先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啊？普通地叫你‘齐木’而已，怎么了？”

　　你骗谁呢。

　　“你不会听错什么了吧？可能是最近那个库洛洛给你的压力有点大。”

　　‘……只是叫名字而已，’他想了想说，‘我不在意。毕竟我一直以来叫的也是你的名字。’

　　飞坦没再说话，但明显呼吸乱了，接下来所有动作都像开了二倍速一样快。

　　“我出门了。晚上不一定早回来。”说完就拎着武器跑走了。

　　看着飞坦“仓皇逃窜”的背影，超能力者默默把尘封已久的好感度显示器调出来，一看数值：68。非常惊人的进步，至少现在不用担心飞坦会对他有多大的戒备了。

　　说起来……还没看过库洛洛对他的好感度。

　　他发呆了几秒。

　　一直等到晚上楠雄出发去库洛洛那边时，飞坦也没回来，可能又是长途跋涉地训练速度和耐力去了，最近他每天都这样。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后楠雄就瞬移走了。跑到上次约好见面的地方时库洛洛正拄着根钢筋勉强站在地面，身上各处多多少少有些擦伤。

　　库洛洛笑着说：“发生了些小事，差点被杀掉了，哈哈。”

　　「真是头疼，果然最近调查的动作太大了吗？那个古板区长还真是疑心重，马上就下杀手了。」

　　……也就是说，这个和自己约好见面的小孩子可能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超能力者心情不太好。他上前扶住了库洛洛，后者在道谢之后终于表示可以带这个暂时的盟友去自己的住处，省的他到时候大半夜自己回家。

　　库洛洛很聪明，即使是在流星街这种低龄妖怪多的地方也几乎是超越同龄人的聪明，他的安全屋是一个被坍塌房屋掩盖的地下室，人为开了两三个用来保持空气畅通的口，其中前后两个的大小可以进出，小孩子的身体很方便，不太胖的成年人也可以勉强通过。

　　进入房间的楠雄顺楼梯下去，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唯一光源是个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小台灯，除了一个低矮的床板和上面的被单外，整个房间可以说是被大大小小的书架、展柜和箱子填满了，其中除了书以外还有千奇百怪的物件，玩偶，一半烧焦的飞艇模型，塑料宝石做的戒指，碎裂的黑胶唱片，染血的玻璃烟灰缸。原来如此，楠雄看了一眼刚坐在床上的库洛洛想，收藏癖……吗。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大概是天真而残忍的爱好吧。

　　这家伙对浦岛太郎失去一切这件事的反应那么大，或许也和他想要什么就收集起来的癖好有关。

　　“我想到了，斯尼克。”就在他思考之际，库洛洛从床上拿了本书翻找起来。

　　‘啊？’

　　闻言楠雄转过头来，马上看见一张高清全彩的蜘蛛插图怼在他面前。

　　？！

　　超能力者顿时大惊失色，虽然蜘蛛不属于昆虫范畴，但也因为体型过小而难以读取思维，他差点没像那个被Jump Scare吓到一拳打穿电脑的梗图主角一样一拳把书连同库洛洛一起打穿，此刻内心一阵乱码，僵在原地。

　　然而被厚重的动物大百科挡住视线的库洛洛没有看见楠雄扭曲的表情，他就一直举着开始解释：“书上说，有的蜘蛛在失去一部分附肢之后也不会停止活动，壁虎在紧急情况也会断尾求生——即使失去一些东西，只要还有生命，就多少会有解决办法吧。”

　　“况且……”库洛洛放下书，环视四周，“尽管想要收集的东西这么多，最后还是会腻掉吧。我们和浦岛太郎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多少。命倒是有一条。”

　　“啊啊……”库洛洛向后一倒，突然舒了口气，“真不想死啊。”

　　怎么是这种展开。

　　虽然这家伙自己看开了算是好事，但……齐木楠雄仔细想了想，好像他需要从库洛洛那里借的书已经一本都没有了，再继续找新的也不用让他帮忙，也就是说好像根本没有理由再来了。但是今天两人好像省去了讲故事环节直接开始聊天了，这该怎么办？

　　嗯……

　　短暂的挣扎过后，楠雄少见地妥协了。老实说和库洛洛的谈话非常累人，他在应对库洛洛的哲学发问时一般都需要现想，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需要考虑那些问题的机会。就比如有关浦岛太郎的讨论，他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顶多吐槽了下好端端为什么BE了，完全没往“他失去一切该怎么办”这方面想，也没必要。海藤那种中二病可能会想，但也不一定会想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累人，但他并不反感。这很奇怪，以前没有过类似的感觉，难不成是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在这种时机？骗人吧。

　　库洛洛在自我感叹了一下之后脑内开始不停思考有关人类生死的问题，但是问题太过宏大，他还处于一团乱麻的状态，不知从何开始想。楠雄无言，怕他下一句就要问人死后会去哪里。

　　“……斯尼克，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看吧，来了。

　　楠雄在内心叹息。

　　他想了想，还是回答：‘会变成尸体然后烂在土里面……’然后注意到了库洛洛高光逐渐消失的眼神，并且听到了他正在吐槽的心声，‘不，从……灵魂的角度看，如果没有未完成的遗愿的话，会去天堂吧。’

　　你要求还挺多。齐木嘴角抽了抽。

　　“那有迷恋的话呢？”

　　啊，这个他倒是知道。他想起了鸟束零太，这个品性一言难尽的灵能力者。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托鸟束的福，他也是“研究过灵魂”的。

　　‘在解决迷恋之前都会以灵魂的形式徘徊在世上吧……而他的灵体也不一定会有生前的记忆。’

　　“诶，你知道很多呢。”

　　‘瞎猜罢了。’

　　库洛洛停顿一会儿，又继续说：

　　“真可怜，这样迷茫地匍匐着，像是等不来神的羔羊……实现不了愿望的话，岂不是要一直待在那里直到世界毁灭了嘛，”语调仅有些许缥缈的神伤，“但是话又说回来，天堂会是什么样子的呢，真的值得去吗……”

　　“……有人说天堂会是图书馆的模样。”楠雄没有正面回答库洛洛的问题，而是找了一句符合氛围的名言说给他听，尽管这个说法只是他在某个图书馆的宣传装饰栏上看见的。真是的，天堂什么的，自己又没死过，自己怎么知道？

　　“图书馆？”库洛洛眨眨眼，“图书馆又是长什么样的？”

　　——楠雄突然意识到，噢，库洛洛还不知道图书馆长什么样……

　　于是他解释说：“一个或许会比较大的公共场所，书或者资料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很多排的大书架上，人流很多，很安静，也很和谐。”

　　半晌后，库洛洛语气轻松道：“那流星街岂不是地狱了？”

　　齐木没回话。

　　“开个玩笑，”库洛洛又说，“虽然很烂，但这里是我生活的地方……”

　　「恰好也是地狱。但我不怨恨。」

　　‘是不是地狱，都是由个人决定的。说不定也会有人把这里当作绝佳的玩耍场地。随意一点就好。’他用类似飞坦的语气回了一句。

　　库洛洛点头，一如既往地接受他的话语。

　　超能力者知晓了他的想法，这才回过头来想起好感度显示器这茬，他看了一眼，库洛洛头上的数字不偏不倚停在50上，但感觉对他来说已经相当高了，毕竟库洛洛真的很像多情薄义的情感骗子。

　　“总觉得，和你聊天很开心。像在做梦一样。”

　　「虽说以前也没有人和我闲聊。」

　　「而且有时他的思想也直白过头。不，还是说我反而变得多愁善感了？不好啊，会妨碍我生存吗？」

　　「我当初纠缠他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放心吧，你的智商就够你在这破地方风生水起了，情商这东西我虽然没兴趣了解但你是有很多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你对我的想法只是你孤独久了的错觉，事实上我只是无感情地讲述和陪聊而已。楠雄非常想这样告诉他。但和库洛洛聊天对他来说确实有种特殊的感觉，他不明白这是否能算作“愉快”，只是觉得想再进行下去，看看会发展成什么样。

　　库洛洛那边却不太一样，根据他刚刚的思考内容，“斯尼克”对他来说不是亦师亦友那种温和友爱的人，也不能说是知音或者什么灵魂伴侣，感觉……

　　「对，感觉像是一面镜子……我是在和镜子说话。它会映照出人们自己看不见的真实样子，听他们讲话……也可以说类似《白雪公主》里的魔镜？有一点接近全知全能的感觉。但是镜子里到头来还是空空如也，没有人能永远留在上面。从他讲故事时的神情语言也能看出来，书里的故事人物都无法让他产生波澜。」

　　「有趣。那我呢？我能做到吗？」

　　超能力者眼睁睁看着小孩的好感度加了3点，而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

　　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啊，对吧，照桥同学？

　　还有你才是读心者吧？这不是之前我被引诱自我剖析时想到的比喻吗？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千言万语都只在楠雄的脑海里，他静静地看着迄今为止一直刷新他三观的小孩，脑内蹦出来一个想法。

　　‘……你还想听故事吗。’他说。

　　啊啊快住手啊我——

　　尽管内心在咆哮，他还是和库洛洛对视了，后者从思考中走出来，对他点点头。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明明知道结果不好但还是会做，上一次还是在买咖啡果冻的时候……

　　但是，怎么说才好……

　　他开始觉得聊天其实还不错了。

　　仔细想想，库洛洛身上并没有他会嫌麻烦的要素，只要注意一点，闲聊又不会暴露他的超能力，知识量可以用看书的爱好糊弄过去。库洛洛自己也不像那群小妖精们会拉他做各种集体活动，更不会像正常熊孩子那样纠缠他说什么改造人汽水侠2号……

　　不好，这不就成自我攻略了！刹车刹车——

　　好险。只是自我安慰的程度倒是可以，而且这都是事实。

　　酝酿了半天，他终于开始讲述自己曾经比较喜欢的小说剧情。

　　《沉默的羔羊》，因为是古早经典作品所以剧透少，被剧透了也不影响作品本身的优秀，再加上有悬疑和惊悚的情节，当时楠雄认真地看了不止一遍，所以记忆很清晰，甚至能一字不差地复述某些语句。

　　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确实喜欢的故事讲给了库洛洛，而且还考虑到这孩子不一般的心理状态特地挑了个有高智商犯/罪者的作品。

　　果不其然，库洛洛对汉尼拔这个角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予以尊敬，虽然对食人并不感冒，对其作案手法和人格魅力却赞赏有加。此外还有那个看上去更BT的野牛比尔，库洛洛也只是分析了他的手法，对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感兴趣。

　　除了对犯/罪的态度有所不同之外，库洛洛所考虑的问题和关注点几乎都和当初楠雄有过的一模一样，但进一步思考的方向又和他岔开，渐渐的楠雄也有了些许参与感，两人开始真正地讨论起什么。

　　在略有些长的故事推移到女主角克拉丽丝和笼中的汉尼拔对话的情节时，库洛洛正在和睡意作斗争，他咀嚼两个角色的对话，揣摩到克拉丽丝想要拯救即将被杀的羔羊——也就是受害者，这时他看向齐木楠雄，问：“斯尼克，你也会听到有羔羊在叫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沉默许久。

　　‘现实一点说，我不讨厌吃羊肉，’他回道，‘也没有嗜好吃它。’

　　‘但是。’他转头，看了看揉眼睛的库洛洛。

　　‘如果我养的羔羊被别人偷去杀死了，我大概会生气的吧。当然前提是我会养羊。’

　　“那如果你拥有拯救所有羊的能力呢？”库洛洛又问。

　　齐木顿了顿，差点以为超能力的事情露馅了，仔细回忆了下发现没有才又回答：‘……那样的话，确实可以选择拯救所有羊，’他听起来罕见的有点无奈，‘但是如果救了所有的羊，接下来我就会变成羊，反而受制于人了。’

　　“哦……”库洛洛似懂非懂地嘟囔了一句，之后又在努力认听了。

　　楠雄逐渐发现这家伙似乎在每次讲到克拉丽丝和汉尼拔的感情戏时想法都会变少，也就导致要犯困，这让他有点奇怪，他本以为库洛洛是喜欢研究心理学的人。后来他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对这些不感冒，主要是他本来就对爱这个东西充满迷茫和疏远，即使在书里也不愿深入了解，或许库洛洛也和他一样。

　　「爱情真是难懂的东西……」

　　果然吗。

　　超能力者开始理解自己为什么对和库洛洛的对话感兴趣了，因为这个小孩可以做到和他有万千共同话题的同时表现出和他相反的思想，还会以不和他起冲突的方式表达出来，这让两者的共处相当和谐，说白了也是一种共情和互利。

　　大概讲到了结尾的位置，库洛洛基本也敌不过睡意了，白天逃避追杀耗费了很多体力，受伤也不少，刚刚一直保持思维活跃的状态也很累，他躺在床板上，最后一丝戒备和理智支撑他没有睡过去。于是楠雄稍微施加了些暗示，因为时间不早了，他该走了。

　　‘……枕头上那张在炉火光映照下如玫瑰花一般都脸，却无疑是克拉丽丝·史达琳……’平静的声音送入耳中。

　　‘她睡得很沉，很甜，因为羔羊已经安静。’

　　楠雄轻手轻脚凑近看了一眼，少年的面容变得安然，呼吸也趋近平稳。用奇怪材料固定的腿部看上去有点滑稽，他考虑几秒，没有使用能力治好他的腿，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世界……是什么呢……它的源头，它的尽头……”

　　超能力者很无语地又回头看去，这个很明显是说胡话的阶段，不理会也没问题，但他还是在宣传达尔文和基/督教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反倒是用同样稀里糊涂的说辞回复了：‘是咖啡果冻。很好吃。’

　　别问了，问就是咖啡果冻。对，世界的本源和尽头就是咖啡果冻……

　　“蛮酷的……”库洛洛咯咯笑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真的很好吃吗？”

　　齐木想了想，掏出之前装在身上忘记很久的迷你咖啡果冻。

　　算了，看在你品味不错的份儿上，这个就留给你吧，绝不是因为赠品看上去不怎么靠谱——

　　‘好吃。’

　　“真好啊……”

　　这是这个狭小的空间回归寂静之前的最后声音。

　　楠雄透明化之后瞬移出了房间。

　　他现在感觉到了精神层面上的疲惫，以后还是不要逃训练了，面对飞坦至少不会把自己变成哲学家。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隐蔽性很好的住处，他却记起库洛洛招惹了什么人，虽说碍于不能暴露超能力而没选择恢复他的腿，但最后楠雄还是放心不下，招来了附近半夜出来吃席的工具乌鸦看门，要发生什么事就大声叫唤，库洛洛绝对会被吵醒。

　　瞬移冷却时间一过，他就回到了自己和飞坦的家。

　　没有人？

　　他看了一圈，房子里没有任何生气，飞坦确实说过晚上不一定早回来，不过这种突然的寂静还是有点不习惯。

　　楠雄倒是也没什么焦急，打算自己先小憩一会儿等人回来，直到他看见藏在被单下的一张纸条。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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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呃呃呃不小心写多了不是我的本意……
纠结半天要不要拆成两章后来还是放弃了，就当是fj连载再开宣言后进行一个感谢的打字1万回吧（？）（加了上一章字数算）
其实这篇文章最开始的灵感就是和这章里面一些对话有关，但是好害怕啊啊啊会不会看起来很ooc而且都是对话好枯燥好容易词句重复……
写团长和楠雄的性格大部分描述都是我捏造的，目的是制造一种缘分注定和灵魂沟通之类的玄乎东西，请不要相信我！
团长目前还处于一种天真残忍的幼年状态，完全体会更加没有道德感并且向阴谋家靠拢，不过感觉完全体还是有那种小孩子气存在……
文中涉及的小说和作者（eg博尔赫斯）算是安利吧，没有兴趣的话应该也不影响阅读？
前些日子自己搓了个封面出来，用了各种网站的免费素材，那个黑色的齐木小人是我自己画的，放大的话可以看到抑制器但是呃呃阿晋缩图看不清……
下一章解锁新伙伴！
（晚些时候过来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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