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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救命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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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加微信还是有一次在同学会上,大家批量加的时候,她顺道加的。
同学会结束后,和通讯录里众多其他同学一样,两人基本没什么联系,至多有个点赞之谊。
点开聊天页面,除开年节的祝福信息外,私人聊天的记录少得可怜。
就是这么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轻而易举地影响着她。
可是。
那不是别人,是程洛啊!
那是她所有的少女心事,是她所有的日记,是她回忆中的纠结和怅惘。
是她少年时代中最绚烂的光。
翁小白一直认为,有些事,是注定的。
比如,遇见程洛。
初升高,翁小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炉城实验中学。
当年,县里考上的人也就小猫两三只,更别提是她们镇上一共就她一人。这事,在霞飞镇上一时传为美谈,被津津乐道了好几年。
不提镇上人们是如何自豪骄傲或是羡慕嫉妒恨。从小长在镇上的翁小白,到了异地的学校就如脱了缰的野狗。第一次摆脱了父母的管束,欢脱异常。
可是,当新鲜感过去,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的她,想家了。
一次,在和家里通过电话后,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翁小白嫌寝室里打电话私密性不好,一般都在寝室和教学楼的楼道里。
那天,挂断电话后,翁小白蜷坐在楼道里哭。
虽是周末,过来教室上自习的也不少。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偏偏就只有程洛一个人停了下来。
他穿着宽大的球服,一身臭汗,手里把玩着脏兮兮的篮球。
“咦,你不是我们班的那个小黑么?”“你在楼梯上摔了还是钱掉了?要不要扶你一把?”
翁小白当时觉得这个人记不住人名字就算了,还这么啰嗦!
“小黑,别只顾着哭,说句话呀。”
“小黑,要不要我帮你叫老师?”
“小黑,你喝水么?”
翁小白那点离愁别绪被他这么傻热心地一闹,顿时就烟消云散。屡次被叫错名字,忍无可忍地抬头,带着浓厚地鼻音,大声强调道:“是小白,我叫翁小白,不是小黑!”
猛地撞进一双飞扬的桃花眼。
“哦,我就说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小黑”这种名字。那个小白呀,我是程洛。”
这件事情以后,翁小白就避着程洛走。总觉得是一件见不得人的糗事,程洛似乎也忘记了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两人的关系跟班里其他没什么交集的普通同学一样,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可程洛总有让人关注他的本事,才开学不到一个月就在班里出了名。至于他出名的方式,就是上课睡觉被老师用粉笔头扔,上课看小说或者开小差,被老师叫起来到教室的最后面罚站。
翁小白偶尔也会想,他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瞌睡,需要到课上来睡,就有那么多的事情在课堂上干。
不过也就是偶尔,繁重的课业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
直到一个周末,那天翁小白去三联书店看书。
由于这一年学校的图书馆装修,暂时闭馆。在电子书还没有今天这么普及的情况下,翁小白想要看书又不愿意花钱的话,必须到校外的实体书店去。选几本书席地而坐,她能就这么待一整天。
这天她读到了一本自己爱不释手的书。等管理员来告知她书店打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初冬晚上的风已经很冷了。翁小白快要靠近学校的那条街时,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走向她。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低头不看路,要撞上人家。还朝旁边避了避。谁料那个女人又靠近了过来。
那女人穿着单薄,孩子的脸上冻得发皴。
她说:“小姑娘能不能借一点钱吃晚饭。孩子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翁小白发懵。
那女人继续解释说:“我们是来城里打工的,可是钱用完了活儿没找到。”
那时候翁小白单纯的很。看小孩子可怜连忙把身上剩下的三十块钱都给了那一对母女。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能帮人家更多。
那女人却没有接。她说:“我只是想给孩子吃点热东西,暖暖肚子,不是想要你的钱。你随便给我们买一碗面就可以了。要不了这么多钱。”
女人执意不肯要钱,翁小白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们去找还开着门的小店。这个时候已经快10点,门市基本都已经打烊了。
那女人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一家店还开着。”
翁小白也没多想就说:“行,那我们过去吧。”
路有点远,而且越走越偏。那女人在领着他向没有路灯的地方走。翁小白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说:“这边看着也关门了。我们回去吧。”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小路上的阴影让翁小白觉得头皮发麻。扔下一句我要回去了就快步往回走。
那女人一边骂她没良心,出尔反尔,一边又伸手来拉她,那手劲可大了。
远处的阴影里两个男人走了出来。女人用翁小白听不懂的方言和那两个男人生气地交谈了几句。男人朝着她的方向追了过来,边追嘴里还边说着什么。
翁小白强行挣开女人,不敢回头拼命往前跑。
心脏被绝望拉扯着。脑海里全是各种各样负面的社会新闻。
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翁小白的腿也越来越沉重。难道她才开始的青春就要结束在这里吗?
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哈欠连天的身影。是程洛!
“程洛!救我!”她朝程洛大喊。
程洛反应很快,不但在昏暗的路灯灯光里认出了她,还一下子弄清楚了她这边的状况。
他朝翁小白奔来,一面拿出手机朝她身后大喊示意说报警。
那两个男人不知道是因为突然出现的程洛身形好大产生退意,还是因为听说要报警而被威胁到。总之他们商量着退回了阴影的小路里。
程洛担心他们有后招,带着翁小白回了旁边的网吧。在充斥着烟味和汗臭的的密闭空间里,翁小白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生命又重新属于自己。
程洛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翁小白,我现在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呀。”
翁小白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最绝望的时刻看到程洛哈欠连天身影时的那种心情。
或许就是那一刻,那个少年就在她的心里烙印下了印记吧。
收了回忆的思绪,翁小白狠心把程洛的电话和微信都拖进了黑名单。属于程洛的那张网已经束缚得她够久了。
按照母亲给的微信号查询添加明天要相亲的精英男,发送申请后,那边一时没动静,翁小白也不管,丢开手机上床睡觉。
可是,哪里又这么容易睡得着。
一大清早母亲又拨了电话过来,好像她精力好得都不用睡觉一样,翁小白故意没接。没一会儿,微信里,母亲留言让自己今天好好打扮一下。
翁小白烦躁地起床,一照镜子状态差得果不其然。失眠半宿,只好抹了不薄的一层遮瑕霜来掩盖黑眼圈。然后选了一条中长款的米色鱼尾连衣裙,搭裸色小高跟。进可攻,退可守。
虽然母亲的嘱咐让她很有逆反心理,但出于那位不知名男士的尊重和礼貌她也不能把自己往糟糕了折腾。
抽空回了母亲的留言,投入了一天繁忙的工作中。
翁小白是公司里的人事主管,又是一年毕业季,正是忙的时候。
午餐时抽空看了一眼手机,精英男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询问她是否需要接她下班。她以“餐厅离公司很近”为理由婉拒。
各自无话。
下班前翁小白又补了一次妆才出门。
“good luck!”
邻桌的小姚知道她今天要去相亲,主动帮忙分担了一部分工作才使她能按时下班。
翁小白扬扬手机,“辛苦啦,给你点了外卖和咖啡,记得收。不用谢!”
小姚夸张地叫:“最爱翁姐!快去会你的Mr.right吧!”
“借你吉言。”
活力满满的小姚总是让人对生活充满信心和希望。
约定的餐厅离公司步行也只有十来分钟的路。
炉城的夏日向来炎热,此时暑意未消,高跟鞋走上十来分钟也是折磨。
跟随在下班人流中,翁小白犹豫是不是要叫个车,只是此时晚高峰,也不一定能够叫到。
正犹疑着,耳边炸开一声:“小黑。”
翁小白以为自己中暑幻听了,那声音陌生又熟悉。
“小黑,这里。”又听那个声音叫道。
视线穿梭过人群,循着声音望过去。
翁小白决计料不到会在自己公司大楼门口见到那个阔别已久的人,是程洛。
更何况,昨晚她才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了黑名单。
程洛穿着一身棉麻休闲套装,手腕上还绕着一串菩提子。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朝她挥手,与周围一片衬衫职业正装格格不入。
翁小白望过去,猝不及防地又撞进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
“小黑,你可让我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