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少年》易白星

45、生日派对

　　周二早自习下课陈柯因为俞霭和林宇霄愿意参加他的生日派对而蹲在俞霭桌子旁激动得“痛哭流涕”，惹得俞霭一阵嫌弃，叫了罗旭过来把这小胖子拎走。
　　处理完陈柯，俞霭回头就看到林宇霄在旁边偷笑，“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
　　“有趣？”
　　“是啊，你之前都冷冰冰的，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对于别人跟你说话你能不理就不理，但是现在你就活跃了很多，整个人好像都柔和了下来。”
　　俞霭静静听完，反问了句，“你不也一样？”
　　“我…？”林宇霄想想，笑了，也是，“是啊…我们都变了呢…”
　　“你…会一直保持这样么？”
　　林宇霄趴在了桌子上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回答俞霭还是在自言自语，“谁知道呢…”
　　他又看向俞霭，笑着半认真半开玩笑道：“也许明天就回到之前的样子了呢。”
　　俞霭没说话。
　　“那你呢？”
　　俞霭转回头，声音很轻，“大概回不去了…”

　　周末的时候林宇霄走到锦华苑，发现李陌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转过头看见俞家兄妹已经走过来了，他们手里还拿着…礼物。
　　礼物…？！林宇霄好像突然醒了一样，默默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两只手，糟了…忘带出来了。
　　“怎么不上车？”俞南疑惑地看着愣在车前的林宇霄。
　　“我…礼物忘带了…你们先去吧，我回去拿完打车过去。”林宇霄尴尬地摊了摊手。
　　“开车送你回去呗。”
　　“不了不了，是反方向，太麻烦了，我很快就过去。”说着，林宇霄转身就走了。
　　俞霭把他手里的礼物递给俞南，“你不是还要去接孟瑶，你们先去吧，我跟着他。”
　　“那行吧，那我们先走了。”俞南抱着礼物上了车，去接孟瑶了。
　　俞霭赶上林宇霄，林宇霄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陪你。”
　　“我不是没事了么。”
　　“...那我走了。”俞霭转身就要打车走。
　　林宇霄看俞霭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赶紧把人拉住，“算了算了，来都来了，陪我回去吧。”
　　走到之前林宇霄下车的路口，俞霭停住了，“我在这等你。”
　　林宇霄心里一暖，笑了，想了想反正林峰也不在家，带俞霭回去也没什么事，“走吧，不是要陪我么？”
　　俞霭确认林宇霄愿意让自己跟这一段，才继续往前走。
　　林宇霄带着俞霭往自己家走，心里突然有点小开心，第一次带俞霭回家诶。但随即又有点担心，俞霭家里那么有钱，住的都是豪华小区，我家这小破房子他会不会嫌弃…
　　俞霭看着他表情丰富地一会笑一会皱眉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家伙，想什么呢…
　　到了林宇霄家小区，果然俞霭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说是小区其实就是一片空地上建了三排楼，还是只有四层的几十年前的老楼。
　　林宇霄家在第三排楼的一楼，在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俞霭回头看了一眼，对门没有人住。

　　开了门，林宇霄刚进屋就听到厨房有声音，身形一顿。俞霭已经跟进来并把门带上了，看到林宇霄停了一下，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厨房传来了一听就知道烟肯定没少抽而导致的并不悦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周末为什么不在家？”
　　林宇霄闷闷地回了句，“出去一趟，回来拿个东西。”
　　林宇霄不想让俞霭看到他们一言难尽的父子关系，转身无声地让俞霭别出声，先出去等着。
　　还没等他给俞霭开门，俞霭就看到一个个子比较高的中年略发福还不是很修边幅的大叔系着围裙拿着菜刀晃悠出来，“谁让你出…”话还没说完，林峰就看到了林宇霄身后的的俞霭，顿时拉下了脸，拿着菜刀指着俞霭问林宇霄：“他是谁！”
　　俞霭看着指着自己的菜刀不由得皱眉。
　　林宇霄转过身，声音有些抖，“我朋友…同学。”
　　“朋友？！”林峰喊的更大声了，刀又指向林宇霄，“谁让你交朋友了！你就不该和别人有接触！”
　　“事情都解决了。”林宇霄才发现由于林峰一直没回来，他们俩又几乎不在微信说话，自己忘记跟他说这件事了。
　　可能是俞霭五官比较立体又不常笑现在又皱着眉头，看起来比较凶的原因，林峰又吼道：“解决什么解决，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他妈告没告诉过你要么你就给我在家老实呆着要么出去就别和任何人打交道！交朋友？你交个屁朋友！你除了惹事还能干什么！”
　　林宇霄能明显感觉出身后俞霭的不悦，自己挨骂就算了已经习惯了，但当着俞霭的面真的是丢人丢大了，而且他居然还骂俞霭，这林宇霄就有点忍不了了。
　　“他不是…”
　　刚要反驳就听到了林峰吼出来的“小兔崽子！你现在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是不是忘了你妈是怎么被你害死的？！”
　　这句话就像林宇霄的梦魇一般，他顿时脑袋“嗡”一声，感觉慢慢与外界隔绝，连谩骂声都听不见了，僵在原地。
　　俞霭看到他的肩和手在发抖，刚想带他走，就看到一直被林峰拿在手里比比划划的刀突然脱手朝林宇霄飞过来，林宇霄这个样子根本躲不了，俞霭一惊，抬手迅速把林宇霄揽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刀擦过林宇霄的耳边钉在了门上。
　　林峰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跳，骂了半句的脏话还卡在嘴里，屋内出现了几秒的寂静。俞霭趁机立马开门，一手搂着林宇霄往外走，另一只手甩手猛一关门，“嘭”的一声巨响的同时，还听到了刀被震掉地上的声音。
　　这时候林宇霄才被关门声吓得有了点反应但还是有点呆，被俞霭搂带着拐到了楼体侧面。

　　“林宇霄…林宇霄！”俞霭低声唤着还有点发抖的人。
　　林宇霄抬眼看着俞霭，惊恐可怜又有点迷茫悲伤的眼神让俞霭心头一震，把人猛地按进自己怀里，贴着他的发鬓和耳边轻声哄着：“没事了…”
　　过了一会才听见林宇霄闷闷的一声“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
　　“我没想到他在我出门之后就回来了…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怕你嫌弃我讨厌我…还有…他…骂你了…”
　　俞霭叹气，鼻息喷到怀里人耳朵上，林宇霄感觉痒痒的。
　　按在林宇霄头上的那只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每个家庭都会有矛盾，我也不会嫌弃你讨厌你，还有…”俞霭语气稍稍重了些，“他骂我该道歉的是他，不是你。”
　　惊讶于俞霭对此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没多问，语气比上次还要温柔，耐心地哄着自己，林宇霄心里的暖意逐渐盖过了他不喜欢的那种感觉，他逐渐恢复了状态，抬手抱了两下俞霭，语气里有了笑意，“谢谢…”
　　俞霭顺完林宇霄的头发，放开了他，看着缓过劲来的林宇霄，没忍住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好像很喜欢揉林宇霄的头发，很软。 “走吧，陪你再去买个礼物。”
　　“好。”

　　等俞霭和林宇霄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你们怎么这么晚？我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俞南以为林宇霄又出什么事，一直暗自担心着。
　　“不好意思，来晚了，手机静音了。”俞霭轻轻朝陈柯点了下头，表示歉意。
　　林宇霄也微微鞠躬，“不好意思，这是给你的礼物。”
　　陈柯赶紧接过来，“没事没事，不晚不晚。”
　　“人到齐了就开始吧！饿了饿了，干饭干饭！”陈柯肉眼可见的兴奋。
　　俞霭迟疑了一下，还是让林宇霄坐到了他和俞南中间。
　　众人愉快干饭，并祝陈柯生日快乐，陈柯本来只是订了一桌菜，大家一起吃就算好好过生日了，没想到服务员推上来一个蛋糕，所有人都开始唱生日快乐歌，陈柯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感动了一把，惹得众人发笑。
　　桌上聊的热闹，甚至还在抢菜吃，林宇霄默默坐着，也没夹几口东西吃。
　　俞霭夹了块鱼，挑了刺给林宇霄递过去，“怎么了？不喜欢吃？”
　　“没，就…还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一起吃。”林宇霄夹起刚才俞霭放到他盘子里的鱼肉叹气，然后一口咬掉。
　　俞霭看到林宇霄刚伸出筷子要夹炸蘑菇，对面好像没注意到这边就把菜转走了，然后林宇霄默默收回了筷子，喝着杯子里的饮料。便扶住了转盘，夹了一大块肘子肉给林宇霄，“那就忽略他们。”
　　然后林宇霄就看俞霭一直给自己夹菜，夹到西芹腰果的时候林宇霄看着俞霭筷子上的西芹，很自然地说了句，“不想吃西芹，想吃腰果。”说完他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也太理所应当了吧…
　　结果就见俞霭把西芹放到了自己盘子里，又给林宇霄夹了腰果。
　　“够啦，盘子已经满了。”林宇霄已经不好意思再让俞霭夹菜了。
　　俞霭看了眼的确满了的盘子，收了手。

　　吃完饭之后这帮人好说歹说才把俞霭和林宇霄拉去KTV，刚才吃饭都只喝饮料的一帮人来到这居然点了啤酒和果酒。
　　这里还特意用气球彩带布置成了生日派对的感觉，罗旭拿着话筒说：“今天胖柯过生日，就让他来唱第一首开个场怎么样？”
　　“好！”底下的人应和。
　　陈柯接过话筒清了清嗓，“行，那就我先给大家来一首。”
　　陈柯唱歌真的可以，毕竟也是组织过合唱的，一首歌下来众人鼓掌。
　　接着罗旭、贺晴、何冬冬和孟瑶也都唱了歌，唱完之后孟瑶高呼，“下一首让南南来！”
　　这些人也都知道俞南唱歌好听，便起着哄，俞南挨不过孟瑶撒娇，就唱了一首，众人欢呼。
　　林宇霄在一旁听的挺开心，他本来就喜欢听歌，这几个人唱的都不算差，尤其是俞南，这次还是会被她惊艳到。
　　罗旭看林宇霄也跟着疯狂鼓掌，便凑过去递了话筒，“霄哥，要不要唱一首？”
　　林宇霄没想到有人会让自己唱歌，赶紧摆摆手，“我就不了吧。”
　　罗旭又怂恿了几句，后来也没难为林宇霄了，回去跟他们唱歌去了。
　　“你唱歌跑调？”
　　林宇霄眼睛瞪得像铜铃，看向俞霭，又扒拉了一下耳朵，自己没听错吧？
　　确认是俞霭朝自己发出的声音，林宇霄气鼓鼓地嘟囔，“我唱歌才不跑调呢…”
　　俞霭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哦。”
　　林宇霄又用眼睛瞟了瞟俞霭，不确定道：“你想听？”
　　俞霭思索了两秒，“有点好奇。”
　　林宇霄盯着大屏幕看了会，如果俞霭想听的话…
　　“罗旭。”林宇霄朝罗旭招招手。
　　“诶，霄哥，怎么了？”
　　“话筒给我。”
　　“？？！”罗旭惊了一秒后连忙滚回去把陈柯手里的话筒抢走了，“咳咳，安静一下，林神要唱歌了。”
　　包间里安静下来，所有脑袋都转向已经躲在俞霭身后的林宇霄。
　　林宇霄接了话筒，默默把头从俞霭身后移出来，“那个…可以忽略我。”
　　罗旭按林宇霄说的给他点了首《浮生》，前奏响的时候还有人在说话，等林宇霄一开口，所有人都不自觉噤了声，包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林宇霄平稳又有磁性的声音，这首歌林宇霄唱的真切且富有感情，众人都沉浸在其中，甚至有人还听哭了。
　　林宇霄最后一段没唱，整首歌伴奏已经放完了，包间里还是没有人说话，林宇霄看着这份诡异的安静，开始尴尬，“那个…我…”
　　罗旭最先回过神，大吼了一声，“太好听了！”把其他人都吓醒了。
　　缓过神的众人献给了林宇霄热烈的掌声，还起哄让林宇霄再唱几首，林宇霄递回话筒又缩到俞霭身后，打死也不再唱了。
　　俞南双眼放光，“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啊，我听过男生唱歌最好听的还是我哥，你这一下我觉得我哥可以排第二了。”
　　俞霭显然刚才也被林宇霄带进了歌里，“很好听。”
　　林宇霄就觉得特别开心，笑眯眯地靠着沙发看俞霭。
　　“最后一段为什么没唱？”
　　林宇霄转回头闭了闭眼睛，声音很轻，“有机会再唱吧。”
　　说完又把头偏向俞霭，“我都唱了，让我也听听现在在俞南心里掉到第二的歌声呗。”
　　俞南摇摇头，“算了，让他唱歌比登天还难，那嘴好像是重金租的舍不得用。”
　　林宇霄缩在沙发上笑。
　　但终究俞霭也没妥协，没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