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正的起点 ...
-
冒失。KY。自来熟。
这就是你对柳泽孝一的第一印象。
和同期毕业的萩原、松田不同，柳泽是比你晚上一届的后辈，在此之前都和你的人生毫无联系。
你们俩之所以熟悉起来，完全是两个人经常一起行动、他又没什么社交距离感的缘故。
柳泽在大学时遭遇了一场十分严重的车祸事故，因此不得不休了两年的学，实际上比你还年长一岁。
只是那张娃娃脸怎么看都像个高中生，所以他总是穿着一身西装来增加成熟感。
这位后辈刚入职不久，你就对他颇为在意了。
当然，不是性别意味上的在意——在你眼里他和叼着面包摔倒在上学路的少女漫主角没有任何区别——而是他和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一样，都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京都大学法/学/部毕业，却没有参加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的怪人。
明明以他的成绩，进入职业组（Career）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稍显啰嗦，但在这里要是不仔细对日/本的警/察体系做一些简单的介绍，一般人大概无法理解你的困惑。
对日/本/警/察来说，“成绩”和“资历”是决定职业生涯走向的两道铁壁。而前者的重要性，甚至比资历要重要许多，直接决定了职业的起点和终点。
从最低级的巡查到最高级的警视总监（巡查→巡查长→巡查部长→警部补→警部→警视→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警视总监），日/本/警/察一共有 9 级警衔（巡查长不算实际警衔），每一级都需要熬上以年来计的时间单位。
但比警衔更能划分阶级的，是职业组（Career）、准职业组（准 Career）和非职业组（Non-Career）的区别。
职业组（Career），是指在日/本/国/家/公/务/员考试的综合职位考试、上级甲种或 I 种考试（包括旧外务 I 种）等考试中取得合格，被警/察/厅录取的国/家/公/务/员。
一般来说，职业组（Career）的人都是卷王中的卷王，精英中的精英。因为他们几乎都是从东大毕业的优秀高材生，每年录用的人数只有 10 到 15 人左右，录取率大约 1%。
准职业组（准 Career）则略逊一筹。未能通过Ⅰ类考试但作为干部候补被录用，在国家一般职位考试（即旧国家公务员 II 类考试）中合格并被本厅录用的警/察/官，都可以被称作准职业组（准 Career）。
虽然待遇上和职业组（Career）相同，无需考试就可以升任，但准职业组（准 Career）在上限上依然无法和职业组（Career）相比。
因为一般来说，只有职业组（Career）能当上最高级的警视总监，准职业组（准 Career）走到警视长就基本到头了。
非职业组（Non-Career）在日/本/警/察中占大多数，是都道府县等地方警察机关的录用者（只有警察厅是国家级的，警视厅也属于地方机关），直到升任为警视正都属于地/方/公/务/员，而非国/家/公/务/员。
在公/务/员/考/试中得到的成绩可以直接决定一个警/察职业生涯的起点和终点，此话所言非虚。
因为非职业组（Non-Career）只能从最低阶的巡查做起，升职必须通过严格的考试，还有资历上的要求，走到警视正已是极限。
虽然这么说，对多数非职业组（Non-Career）的警/察来说，其实光是升任到警部补级别就非常费力了，需要通过以笔试成绩为判断标准的晋升考试。
而职业组（Career）的起点就是警部补，就算再怎么咸鱼，只要不犯下什么大错，基本都能在30岁之前升任警视。
比较可气的地方是，职业组和准职业组升职都是不需要考试的，只要资历达标即可。
除了升职速度，还有比较现实的一点。那就是和身为精英的职业组（Career）和准职业组（准Career）相比，两者在年薪上的悬殊能让非职业组（Non-Career）的警/察/官们酸得咬牙切齿恰柠檬。
职业组（Career）的平均年收入，在40岁就能达到1000万日元左右，而非职业组（Non-Career）则是710万日元上下。
当然，对刚入职的新人警官来说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要达到平均收入起码得熬到30代后半。
你现在的年收入，算上奖金大约是350万日元，姑且称得上不错吧。
和你同期入学，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警校降谷零就是职业组的一员。所以他在毕业后说什么“不当警察了”……笑死，这种话根本没人相信。
有一次三人一起喝酒，萩原还笑着说，小降谷该不会是被公安抓去做苦力了吧？
如今想来，真是一语成谶啊。
顺带一提，你在国/家/公/务/员Ⅰ类考试中未能合格，但还是作为准职业组（准Career）被录用了，目前的警衔是第二阶层的巡查部长。只要不出意外，任职满一年后就能直接升任警部补。
虽然准职业组（准Career）也是被中/央/省/厅录取的国/家/公/务/员，但不管是职业组（Career）还是准职业组（准Career），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跨地方的工作调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以你没有进入警/察/厅，而是被调入了外号“本店”的警视厅。
你在开始工作后就备受瞩目的理由，可不单单是因为出众的容貌，更是因为作为准职业组（准Carrer)的精英天然高出其他同事一等。
尤其是在全/国/女/性/警/察只有不到10%、干部比例不足1%的情况下，便显得愈发特殊。
在没有进入循环时的29岁，你已经和现在的上司目暮警官平级，当上了一名年轻有为的警部。
……一下子扯太远了，还是赶紧回归原本的话题吧。
柳泽刚刚入职时，目暮警官问谁愿意带他熟悉一下工作的时候，你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
不少对你有意思的男性警官都为此大跌眼镜，连目暮警官都开玩笑地问“藤原君居然喜欢年纪小的类型啊？”
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这家伙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暴露了自己的肥宅身份。
“放心吧，我命中注定的妻子是初音未来！前辈这种现实存在的女人我完全没有兴趣！”
你微微勾唇：“哦，是吗？”
于是柳泽刑事，在入职的第一天就被你揍了一顿，深刻体验到了职/场/霸/凌（伪）的可怕。
因为是笨蛋（虽然是毫无疑问的高材生）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社死了，可能是唯一一件的好事吧。
接触柳泽的真正理由，只是你忍不住想起了某位故人而已——那位有名的怪人，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
毕竟他们俩都毕业于京都大学法/学/部，偏差值超高但都没有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
说是这样……要想在其他地方揪出两人的相同点，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根本不像吧。
你曾问过柳泽为什么没有参加考试，成为职业组（Career）升迁也会方便很多吧。
这个白痴是如此回复你的：“我本来是打算去考的，没想到正好撞上了miku的演唱会……”
“所以……”你眼角一抽，“所以你就没去考试吗？”
“因为是未来妻子的事业！”他气势十足地捏紧了拳头，墨绿色的眸子闪闪发光，“作为公主殿下的骑士，怎么能不去支持呢！”
完蛋了。
这孩子是白痴吗，绝对是白痴吧？
京都大学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有这样的优秀毕业生真的不会影响学校风评吗？
那天晚上，你久违地给诸伏景光发了邮件。
【最近还好吗，hiro？】
【新入职的后辈和高明先生一样，都是京都大学法学系的毕业生，明明成绩很优秀却没有参加考试……现在奇怪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如果你能和我们联系联系，伊达班长也会很高兴的。就连松田都有点想降谷了，偶尔会念叨着想要和他再打一架，看看到底是谁胜谁负。】
【我要去休息了，就不打扰你啦。】
【如果你能收到邮件，就抬头看一眼月亮吧。今夜的月色，好像比以往都要明亮。】
【晚安。】
这封邮件和以往一样，没能得到收信者的任何回复。
那晚的月亮的确十分美丽，倾洒而下的光芒却如冰棱一般刺痛了你的眼睛。
“……骗子。大骗子。”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蛛网般裂开的手机屏幕上，蜿蜒着模糊而氤氲的印迹。
如果那时候没有说出那句话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能坦率地告诉他，比起大家的英雄（hero），你更希望他能成为自己一个人的救世主（hiro）就好了。
这样的话，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不，一定什么都不会改变吧。
因为诸伏景光就是诸伏景光，月辉一样温柔明亮，却又无比决绝的人啊。
而月亮的光芒，是注定不会只留给一个人的。
偶尔会让你想起景光的柳泽，也在萩原殉职不久后死在了“花鬼”事件的末尾。
他是被射杀的。
根据当时的报告记载，柳泽孝一死在了从群马县回本厅报告的路上。他所乘坐的警车也跌落了悬崖，在爆炸下连全尸都没能留下，只能从颅骨上残留的弹孔判断出他是被击中大脑后当场死亡的。
虽然只认识了短短半年，还因为KY给你添了不少气受，但柳泽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看他犯蠢总能叫你心情愉快。
他这样不明不白、凶手都找不到的惨烈死亡，实在让你无法甘心，所以7年来你始终没有放弃过对线索的搜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29岁那年，你终于拨开了浅浅一层乌云，看到了深渊似的重重黑暗。
杀死柳泽孝一的，的确就是抹除了连环杀人魔“花鬼”西村真彦的那一帮人。
——也是你的同期，潜入搜查官降谷零卧底的组织。
如今想来……
或许这起连环杀人事件，才是引发循环的真正开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真正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