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穗雪

3、牛奶罐子

　　003

　　颜冽怔了下。
　　之前就有人说他是学霸，今天看来的确如此。

　　只有学霸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知精神。

　　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个问题要问。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程桥：“娄高阳那边要来的，他跟姚梧桐关系应该不错。”

　　娄高阳也是班里面的同学，这几日跟程桥处的关系不错。

　　而姚梧桐跟娄高阳也正是发小。

　　所以这号码自然就给到了程桥那边。

　　颜冽坐到床边，回道：“那你说说看。”

　　程桥：“我查到有好几个说法，有说他原名不叫李耳的，也有说因为他长寿，更有一些神话传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种。”

　　颜冽停顿好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笑意。

　　程桥扬眉：“笑什么。”

　　颜冽煞有其事：“你想知道答案？”

　　程桥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她幽幽叹气，然后回道：
　　“其实你说的这几个说法都对，但是我的答案是——”
　　“老子乐意！”

　　她难得笑的开怀，眸子笑成月牙，似是觉得打趣到程桥这件事情很令她开心。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谁知这人还认真的去查。

　　另一边。
　　程桥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笑声，微微拿远了些。

　　嗯。
　　可以想象出她笑的多开心。
　　毕竟捉弄到了他。

　　他没生气，又像是意料之中，把屋内的灯关上，靠在枕头上缓慢道：
　　“听上去好像是比我的答案要靠谱些。”

　　颜冽笑出眼泪，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看到她放在桌上的鱼缸里面发出一阵躁动不安的动静。

　　几秒后，鱼缸里面的鱼奋力一跃，就这么从鱼缸里面跳了出来，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颜冽低呼一声。

　　程桥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颜冽：“我的金鱼自杀了。”

　　程桥：“……”

　　晚上。
　　颜冽睡得着，却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梦里面，她自杀的小金鱼头也不回的跃入海中。

　　颜冽怕它冷，在身后喊它的名字。

　　可是她的金鱼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带着势如破竹的勇气。

　　也就是在那一晚。
　　金鱼坠入海底，开始了一场很疯狂冒险的梦。

　　-

　　颜冽和程桥互相补习有一段时间，不过频率不高，颜冽有时有拿不定主意的题会去问程桥。

　　主要是因为她有一段时间心思没放在课堂上，所以落下了很多知识点。

　　这一次的月考结束后。
　　颜冽刚从外面进来，就看到班长把数学卷子发了下来。

　　正好发到她这里，班长桓毅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颜冽，你这次的成绩还不错，虽然大题错了两道，但老师说你有进步了。”

　　颜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卷子上的分数。

　　的确是有进步。
　　不过进步不大。

　　桓毅弯腰，单手撑在课桌上，“听老师说，程桥最近在给你补数学？”

　　颜冽点头：“嗯，是。”

　　桓毅：“他的那套理论其实我觉得不太适合你，他的解题思路很多都是剑走偏锋，属于很有自己想法的那种，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想我讲的东西应该比他讲的要简单一些。”

　　话音刚落。
　　娄高阳跟着程桥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话说的挺容易让人想歪的。
　　娄高阳撞了下程桥的肩膀，贱兮兮的说道：“这人是不是要抢你墙角。”

　　程桥面无表情：“胡说八道什么。”

　　娄高阳：“啧，他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啊，他平时哪里是那么乐于助人的人，虽然是班长，可巴不得大部分时间都扑在自己的学习上，生怕别人的分数超过他，要知道班级就是个竞争的团体，最优秀的才能当第一，要不人家这脑子能当班长呢。”

　　听这话，娄高阳对恒毅的印象应该是不太好。

　　的确，娄高阳刚上高中的时候就被恒毅使过绊子，那时候他就知道这货是假斯文，阴险的很。

　　颜冽又是学校里面难得的漂亮女孩儿，他这么殷勤，肯定有鬼。

　　不过想想也正常，颜冽长的这么漂亮，追她的人也是一大把。

　　恒毅有点小九九可以理解。

　　那边。
　　颜冽没多想，托腮看着试卷上的大题。
　　“我还以为这道题我解对了。”

　　恒毅便低头看了眼，耐心道：“其实你的思路是对的，只不过后来方法用错了……”

　　说着，他便拿起桌上的黑色水性笔替她在草稿纸上演示着解题步骤和思路。

　　说话间，娄高阳和程桥已经走了过来。

　　娄高阳笑笑：“班长，今天这么有空？”

　　恒毅抬头看他，表情没有波动：“你有什么事情？”

　　娄高阳：“辅导颜冽数学的活儿不是程桥的吗，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娄高阳是故意挤兑他。

　　恒毅不在意他的话，淡道：“帮助同学是我的义务。”

　　程桥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卷子得分。

　　满分150的卷子，他得了148。

　　扣掉的那两分，是因为他忘记写“解”这个字了。

　　娄高阳惊呼一声，拍了拍程桥的肩膀，“行啊，哥们，果然很有实力。”

　　说完，他又一脸好奇的看向恒毅，“你这次考多少？”

　　恒毅抿了下唇：“142。”

　　娄高阳：“行，也不错了，就是有待进步。”

　　恒毅脸色沉了下，没回话。

　　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颜冽咳嗽了下，打破尴尬气氛，说道：“要不，我自己再钻研下。”

　　程桥忽然回头，眸子看着她试卷分数，还有——
　　恒毅写了一半的解题步骤。

　　“下次有不会的找我。”
　　“万一别人给你讲错了，老孟不是要找我的麻烦？”

　　程桥这话其实说的没什么太大问题。

　　但估计是刚才让娄高阳挤兑的不太高兴，恒毅心里面有些失衡，总觉得程桥这话是在嘲讽他。

　　他冷笑一声，“一门高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分高才能排名高。”

　　程桥抬眸睨他一眼。
　　似乎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恒毅：“等到期末考的时候，不如看看谁才是排名高的人。”

　　恒毅最讨厌“天才论”这个说法。
　　在他为了背书解题熬夜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有些人一页书没看轻轻松松的就能达到别人不能达到的高度。

　　他自尊心极强，也从来不肯告诉别人自己每天都学习到两点才睡觉。

　　看着程桥不以为意的样子，他心中很是嫉妒。

　　程桥：“比排名？”

　　恒毅捏了下拳头：“对。”

　　娄高阳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下，有点看戏的意思。

　　他答应的也痛快，靠在椅背上闲散的掀开一页书。
　　“行。”
　　“那就如你所愿。”

　　恒毅说出这番话也是有底气的。
　　程桥虽然之前被夸的神乎其神，可是他文科成绩却也只是中上游，大概是之前也没怎么太仔细的背过书，老师们也没想到程桥会选择文科，都是大跌眼镜。

　　如今在这个班级里面，恒毅很有信心可以碾压他。

　　程桥刚答应下，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娄高阳和恒毅分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程桥没回身，视线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颜冽。

　　颜冽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摸了下脸蛋，迷茫道：“怎么了？”

　　程桥：“别听他乱说，我给你讲题的思路都是按照老孟的方法来的，跟我平时写题不是一种方法。”

　　原来。
　　他在意的还是这件事情。

　　颜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很快，历史老师快步走了进来。

　　课堂上，历史老师夸了程桥这次进步飞速，并且鼓励班级上的同学都成立学习互助小组，这样也可以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颜冽有一瞬间分神，想到了程桥和恒毅的那个打赌。

　　她在想，如果程桥真的输了怎么办。

　　毕竟，他看起来是个很骄傲的人。
　　她也从未见过他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和烦躁。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程桥应该不会输。

　　-

　　天气渐凉，聂心诺在课桌上想起来前段时间班主任打电话来说的话。

　　聂心诺：“你老师说你最近学习状态回来了，成绩也提升上去了，这是好事情，学生嘛，注意力就应该放在学习上，以后少跟你校外的那群朋友玩，他们都不是考重点大学的料子。”

　　颜冽低头吃饭，没说话。

　　天气预报说今天大幅度降温，聂心诺看着颜冽身上还穿着薄外套，又从钱包里面抽出几张红钞票放在她面前，说道：“天气冷了，你去买些厚外套，别冻着。”

　　话说的关切，颜冽视线却没过多偏颇。
　　“知道了。”她轻声回道。

　　聂心诺最近也忙，自然是顾不上她。

　　她忙着跟梅修诚画室打理生意，偶尔还要出去应酬谈生意。

　　颜冽也理解，成年人自然要为了生计做打算。

　　她把钱收了进来，放进口袋里面。

　　下午。
　　颜冽坐在课桌前，朱菲给她打了一杯热水进来。
　　“给。”

　　颜冽抬头，感激的谢道：“麻烦你了。”

　　朱菲：“有什么麻烦的，举手之劳嘛。”

　　前边坐着的程桥像是背景板一般，一动不动。
　　他似乎是对于女孩儿之间的话题并不感兴趣，大部分时候都是保持这个姿势。

　　二人之间触碰的瞬间，朱菲发现颜冽指尖冰冰凉凉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低呼道。

　　颜冽：“没事，我比较怕冷。”

　　朱菲见颜冽穿的少，还以为她是女孩子爱美，嘱咐道：“天气冷了，多穿点嘛。”

　　颜冽笑着：“好。”

　　朱菲又掀开习题册，有些感慨的说道：“时间真快啊，一下子就到了冬天。”

　　是啊。
　　时间很快。

　　颜冽想着马上就要过年，过年可以见到外婆他们，倒也是值得期盼的日子。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但是颜冽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没多久，每天早上，她的桌上都会放着一杯罐装热牛奶。

　　她问朱菲：“是你放的吗？”

　　朱菲摇头：“不是我。”

　　见颜冽有些疑惑，朱菲打趣道：“或许是你的哪个追求者也不一定。”

　　她又仔细看了眼牛奶的包装，沉思道：
　　“我知道这个牌子，我每次路过这间店的时候都会停下来看看。”

　　颜冽：“为什么？”

　　年纪小的女孩子就很容易被花里胡哨的包装吸引，老板也是个少女心爆棚，就连牛奶罐子都设计的极其可爱，而且还保温，几乎放上很久都还是热乎乎的。

　　朱菲诚实道：“因为它很贵。”

　　颜冽：“……”

　　快要到期末考，明明才是高二，班主任每天都在班里面渲染着马上就要高三的紧张氛围。

　　卷子也一天比一天的多了起来，几乎一天下来没有空余时间。

　　颜冽也无暇去思考这牛奶到底是谁送的。
　　但心中仍然有好奇，想着早晚有一天要找到送牛奶的人。

　　一月。
　　期末考结束。

　　学生们如释重负，想着终于可以开始有个假期。

　　班主任却宣布期末考成绩直接发到班级邮箱里面，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去看。

　　就这样，同学们带着既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等着成绩下来。

　　成绩下来的那天，颜冽正跟朱菲在手机社交软件上闲聊。

　　猪猪：【你还记得班长和程桥的那个赌约吧？】

　　小水：【记得。】

　　猪猪：【怎么办，我竟然也有些紧张起来了。】

　　因为娄高阳这个大嘴巴，班级里面的大部分同学都知道了班长和程桥的这个赌约。
　　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到底谁的排名会更高一些。

　　几分钟过后。
　　朱菲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猪猪：【成绩出来了，快去看。】

　　颜冽放下手机，掌心有些冒汗的点开邮箱。

　　电脑略带卡顿，等了几秒钟，页面显示的那瞬间令人猝不及防。

　　她本想快速的去找到自己的排名，谁知视线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第一的名字上。

　　文科一班，第一名，程桥，数学满分，全年级排名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