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穗雪

13、莫名可爱

　　013

　　高三开学要早一些。
　　高二年级所有的学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进了高三教学楼内。

　　朱菲握紧手中的笔，励志道：“这种紧张的气氛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学习氛围。”

　　娄高阳在不远处回头，一脸佩服的看向朱菲：“这才是好学生的心态啊。”

　　朱菲不好意思的笑了声：“我只是喜欢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觉。”

　　娄高阳见姚梧桐位置空缺了，问颜冽：“姚梧桐呢？”

　　颜冽往那边看了眼，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开学第一天就请假，不知道她又去哪疯玩了。

　　过了没多久，程桥出现在教室内。

　　一见他进来，娄高阳视线就盯紧不放了。

　　直到程桥坐下，娄高阳走过来，一脸稀奇的看着他书包上的那个铃铛钥匙链。
　　程桥把钥匙链别在了书包夹层上，娄高阳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

　　“呦，真稀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戴这种东西。”说着，娄高阳准备伸手去摸。

　　程桥拍了下他手掌，“别乱动。”

　　“这么稀罕。”娄高阳凑近，认真问道，“这肯定不是你自己买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有少女心，肯定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

　　程桥：“……”

　　娄高阳开始瞎猜：“左芮？苏莹洁？杨天天？”

　　程桥抬眸睨他一眼。
　　“别瞎猜了，都不是。”

　　娄高阳挠着头发，看起来很是费解。

　　颜冽抿了下唇。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些心虚。

　　她从课桌里面拿出书，准备开始看书。

　　见颜冽一脸认真，朱菲在旁边盯了会儿，然后幽幽道：“颜冽……”

　　颜冽偏头，微笑问道：“怎么了？”

　　朱菲：“你干嘛呢？”

　　颜冽：“看书啊。”

　　朱菲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你书拿反了。”

　　颜冽：“……”
　　三秒后。
　　她把书掉了个头，继续低头看。
　　全程动作非常连贯自然。

　　-

　　青春不止是兵荒马乱，还有无数的卷子和埋头苦读的夜晚。

　　进入高三，颜冽每天的话也少了起来，大部分是跟着老师的节奏一起进入备考阶段。

　　对于颜冽的改变，聂心诺也很是满意。

　　在刚上高中的时候，颜冽有过一阵子对学习不上心的时候。

　　那时候颜冽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到家的情绪也不高涨，总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后来，她又像是懂事起来，也知道这个阶段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或许在成长过程中总会有一段时间的反叛与不务正业。

　　聂心诺把那当成颜冽的叛逆期。
　　但她却也清楚那是颜冽对他们婚姻不满的无声抗议。

　　当初那件事情，虽然那人只是梅修诚的朋友，但也的确恶心。

　　颜冽那么小的年纪，就遇到了这种龌龊的事情。

　　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也留下了阴影。

　　聂心诺没告诉颜冽的是，后来在警察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她又跑到这人渣家里面狠狠地闹了一顿，让他颜面尽失，身旁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梅修诚在旁边看着，没敢说话。

　　颜冽每日都需要在学校上晚自习，晚上九点半才会回家。

　　学校里面流行性感冒的那段时间她都没被传染，依旧□□的坐在班里面上晚自习。

　　老孟也开始在班里面夸颜冽进步神速，并且夸赞她学习认真。

　　但是到了一月。
　　颜冽今日忽然请假了。

　　她这是破天荒头一回。

　　一中食堂里面。
　　娄高阳吃了一口盘子里面的肉丸，含糊道：“我以为颜冽是铁打的，不会请假呢。”

　　朱菲：“兴许是家里面有事情，临时回去了。”

　　娄高阳：“别再是被姚梧桐叫着出去玩了。”

　　朱菲：“不可能，颜冽不是那种人。”

　　要说到了高三，变化最大的人就是姚梧桐。

　　姚梧桐之前成绩还算是可以，到了高三之后开始频繁请病假，老师找了家长也是无济于事，有人看见过她在外面笑的开心，肯定不是生病。

　　娄高阳：“真不知道姚梧桐是怎么想的，该不会是被那个职高的小子灌迷魂汤了吧？”

　　朱菲也有些担忧：“再这样下去，她成绩估计就要一落千丈了。”

　　娄高阳：“老师家长劝都没用，谁知道呢。”

　　朱菲：“颜冽是她最好的朋友，之前也联系不上她。”

　　二人在这边聊得风生水起，坐在一旁的程桥很少说话。

　　还是娄高阳撞了下他的肩膀，“颜冽请假这事儿，没跟你说？”

　　程桥：“没。”

　　娄高阳阴阳怪气道：“不应该啊。”

　　程桥瞥过去一眼。

　　娄高阳嘿嘿一笑。

　　朱菲不明所以：“怎么了？”

　　娄高阳：“没事，开个玩笑。”

　　到了第二天。
　　颜冽依旧没来，看来是还在请假。

　　程桥回头看了眼朱菲，敲了下她的桌子。

　　抬头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朱菲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其实。
　　自打程桥坐在她前面，他们两个人很少说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和程桥在交流。

　　朱菲抿了下唇，收紧指尖的笔，低声道：“什么事？”

　　程桥往她旁边的空位看了眼，问道：“她没给你消息？”

　　朱菲摇头：“没有。”

　　程桥点了下头，再次转回身去，“行，知道了。”

　　见到少年随意转笔的模样，朱菲眸中不自觉的划过一丝失落。

　　果然。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是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的。
　　除了有关颜冽的事情。

　　-

　　颜冽连着请假，不是为别的，而是她妈生了。

　　在医院里面，一群人围绕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这件喜事。

　　聂心诺产下了一子。
　　梅修诚高兴坏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孩子。

　　颜冽坐在凳子上没动。
　　她对这个陌生的小生命其实没太大兴趣。
　　既不喜欢，也不厌恶。

　　她更担心的是，她妈的身体如何。

　　很显然，生了孩子之后的聂心诺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脸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梅修诚那边的亲戚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
　　病房里面照顾她的人是颜冽。

　　颜冽转身替她削苹果，声音平淡的说道：
　　“给人家生了孩子，自己倒是落得那么虚弱。”

　　聂心诺一笑，“给你生个弟弟，不开心？”

　　颜冽把苹果递给她，“没感觉。”

　　聂心诺知道颜冽的个性。
　　嘴硬心软。

　　“你叔叔这次开心坏了，正想着取什么名字好，你学习好，要不给个建议？”

　　“这还不简单。”颜冽淡淡道。

　　聂心诺感兴趣的看过去，“嗯？”

　　“梅关系。”
　　“梅所谓。”
　　“梅心情。”

　　“……”
　　聂心诺有些头疼的摆摆手，“行了，还是让你叔叔查查字典吧。”

　　当晚。
　　程桥回家的时候，看到程父程母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他进去的时候，二人聊得热火朝天。

　　程父：“听说梅修诚新娶的太太生孩子了。”

　　程母诧异：“你怎么知道？”

　　程父：“下午给我发消息了，邀请我过阵子要参加聚会呢。”

　　“原来如此。”

　　“哼，梅修诚这人到了中年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运气不错。”

　　“怎么，你不喜欢这人。”

　　“铜臭气太重，虽说是个画家，满脑子都是赚钱，哪回见我不是为了拉投资，我都给他投了多少，次次都赔钱，还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程母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之前不是说他结婚的那个聚会，他太太那边的女儿……”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妈。”

　　程母转身，讪笑一声。
　　“儿子，回来了。”

　　“嗯。”程桥放下书包，往楼上走去，“回来了。”

　　见程桥回来，程母及时收声，探头道：“记得回房间把牛奶喝了。”

　　程桥进到房间里面，双手交叉垫在头颅下，望着天花板出神一阵，然后掏出放在一旁的手机。

　　他给颜冽发了条消息。
　　【明天来上课吗。】

　　十分钟后。
　　颜冽：【嗯，上课。】

　　程桥：【今天老师总结的重点我给你写了一份，放在你桌上了。】

　　颜冽：【谢谢你，程桥。】

　　面对她礼貌的答谢，程桥选择没有回复。

　　而颜冽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又赶忙回学校上课。

　　次日。
　　她在上学的路上遇见了好久不见的姚梧桐。

　　乍一见姚梧桐，颜冽差点没有认出来。

　　她站在原地，眯眸看了一阵，然后不可思议道：“梧桐？”

　　姚梧桐听出来颜冽的声音，从一堆女孩儿里面走出来，把颜冽拉到一边，略微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你怎么在这。”

　　颜冽垂眸看她：“你最近怎么没去上课？”

　　姚梧桐：“……忙呗。”

　　颜冽看着她身后那帮职高的女孩儿，“你的忙就是跟她们在一起？”

　　姚梧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哎呀，你不懂，不过我过段时间就回去了，反正高三学的都是之前的东西，就这么几天不要紧的。”

　　颜冽：“你爸妈不管你？”

　　姚梧桐：“他们最近出国了，没空理我。”

　　颜冽深呼吸一口气，“梧桐，你不能这样，要知道……”话还没说完，那边忽然出了一道声音，“彭野。”

　　彭野出现在巷尾，不过没有看向这边。

　　姚梧桐听到声音，赶忙转身看过去，匆忙道：“好了，我还有事情，不跟你说了，过几天我就回去，别担心。”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
　　看来是往彭野那边去了。

　　颜冽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彭野的身影。

　　她微微皱眉。
　　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忽然。
　　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少年的声音带着冬日的清冷，缓慢道：
　　“人都走了，还看。”

　　颜冽回头，看到程桥站在她身后。

　　严寒天气里，他黑色羽绒服半敞着，里面是一中校服，眉眼俊美冷淡，看起来有些高冷。
　　然后他手中还拿着那个铃铛钥匙链，看起来有些莫名可爱的违和感。

　　不知为何，颜冽忽然“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