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皆陷死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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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皆陷死局
却说墨清萧看着月舞影离开席位，心中有几分忐忑。只是面前百官敬酒一一而来，于礼数不该推辞，更不该视而不见。忙了这边就无暇顾及那边，等这边的礼仪应酬完了，再度看去，月舞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墨清萧暗道：“姐姐既然放心把我一人丢在这儿，自然无碍。姐姐功夫好，人又聪敏，自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般想着，心里的担忧渐渐烟消云散。他的注意力渐渐放在了燕国国宴上。
国宴上的上官凌歌没有初见时的锋芒毕露和轻狂恣意，淡雅得像隐居之人，甚至连一点霸气都感觉不到。他温和的沉默在太子的位置上，偶尔礼节性地向他询问着一些关于苍阙的问题，那态度有如他们之前从未相见，他们之前的相见仅仅是幻象一般。
墨清萧一个个回答问题。席间他很好的保持了一个大国皇子该有的风范。这令燕国皇后尤为高兴，燕国皇帝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作为此次联姻主角之一青瑶公主的目光全丢在墨清萧身上，如果不是宴会前上官凌歌对她的告诫和现在一旁侍女的时常劝阻，她根本就坐不住。墨清萧虽然对上官青瑶并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但也因她的天真活泼而露出了微笑。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妹妹，谁会不喜欢呢？
舞殿冷袖，飞转不歇。觥筹交错，笑声不止。国宴很顺利的进行下去。末，墨清萧醉了，但也强撑着，没失了体面。国宴渐渐变得不再像国宴。好多人醉得不省人事，也有好多人还醒着，但是已然放开，好无顾忌地扯了人就干：就像来之前墨清萧所了解的，燕国的等级区分确实没那么大。
上官凌歌见状，手握酒杯，走了过来。他微微弯下了腰：“二皇子……”
咣铛！
在一个洋溢着喜气的欢迎宴会中，哐铛铛的杯碗落地声原本不大。但是如果这事的肇事者是他们的客人，那就不得不引起注意了。整个大殿的声响似乎都被筛子筛得精光，所有醉了的没醉的人，都在刹那清醒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墨清萧和上官凌歌身上。
却见上官凌歌手上原本执着的酒杯被打翻在地，酒泼在他那件华美的衣服上，湿嗒嗒的污了一片。没人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保持着侧身微为向后一仰的姿势。
他对面的墨清萧没有改变自己的姿势。他依旧握着酒杯，站在那里。他的表情是愕然的。
——准确说，除了他对面的上官凌歌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一脸愕然的表情。
没人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官凌歌站直了。他慢悠悠的扫了眼自己身上的酒，抬起头来，脸上仍是微笑：“二皇子，您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些？”
“玩笑？”墨清萧的表情里有种莫名其妙，“太子殿下，您……”
“怎么，二皇子那么大的勇气，敢在燕国国宴上一边侮辱太子一边说这不是玩笑？”上官凌歌的表情冰冷得犹如铁铸的墙壁。他言语犀利，竟是墨清萧从未认识的上官凌歌。
墨清萧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他张张口，正待说什么，四周的人们明显被墨清萧的态度激怒，站了起来，虽是出于礼数未出言相斥，但那模样确是杀气腾腾。就算不明所以，墨清萧也只能冲着上官凌歌一行礼，道：“在下什么也没做，不知太子殿下何故如此？”
“怎么？在场的人都能够作证。你原是我大燕所请客人，怎地这般不识时务，竟然敢在国宴上冲太子殿下出手，好大的胆子！”忽的，墨清萧边上一位燕国官吏站起，义正词严地冲他一施礼——却分明是带刺的。
这一言，对墨清萧可是当头一棒。如果说刚才他完全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的话，那么可以说现在的他在迷糊中多少明白了这点：燕国的人是纯心为难他来了。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四下扫视，却看不到可以依赖的那个女子的身影。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四面楚歌，有如瓮中之鳖。
他暗暗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定定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危机报告通过“魅”传至月舞影处。他在心中呼唤着“魅”，却迟迟没有“魅”的应答。墨清萧心急如焚，思忖道：“魅”没有反应，也就是说月姐姐那里出了什么事了！月姐姐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上官凌歌又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国宴上滋事，肯定是月姐姐也被算计了。念及此处，心中噔的一跳，一时心乱如麻。他张了张口，质问的话就要出口，忽然想到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给自己答案。再说，凭着月舞影的身手和机智，断然不会遇到什么问题。在他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是不给她添麻烦事最为重要的。也就是说，这回真只能靠自己了。
他抬眼去看上官凌歌。这位燕国太子的目光冰冷似霜，犀利如鹰。在四目相对的瞬间，错觉般的，墨清萧看到上官凌歌忽的咧开了挑衅般的笑容。上官凌歌的笑意转瞬即逝。他从容地退了一步——窸窸窣窣地，四面有了动静。再一看，竟是伏兵！
“正如这位大人所言。”墨清萧施施然向方才出言的那位官员行了个礼道，“在下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做不利于自己的事。”
那人一怔，冷笑道：“搞不准谁的大脑被烧坏了。”语罢，国宴上露面的大人物都退去——而国王和小青瑶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退席了。
所有的刀刃都向着自己。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存活下去的方法不是讲道理也不是硬拼，而是随机应变，尽量保住性命。
墨清萧一动不动站在大殿中央，面无表情。
“脑子怎么会烧坏。”语毕，一阵笑声传至杀气十足的大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后堂转出一个人来。
那人和上官凌歌差不多一个年纪，长相一般，却有种读书人特有的灵气。他一袭白衣，右手执着把带着黄流苏的扇子，“啪”的一声扇开，铺开一小片山水画。他从容不迫的穿过执兵器的士兵们，走向开始变得空荡的大堂中央——他在上官凌歌面前停了下来。
“倒是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烧起来了。”他嘴角抿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带着点妖媚的气息。
上官凌歌看着那个人，皱皱眉，未带说什么，已经有其他人憋不住气说话了：“大司马，现在是太子做主，不需要您插手。”
“现在是我说话，也用不着您来插手。”大司马客客气气的回敬。嘴上是带了点刺，但是行为也不为过。只见他又上前走了一步，轻轻从上官凌歌身边走过，迅速说了一句话：“请注意分寸，太子殿下。”这样警告的话语一出口，登时招到了身侧官员的谴责。但是，当事人的上官凌歌竟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怒，反倒露出了思虑的严肃表情。
“皇羽——”上官凌歌犹豫着出口了大司马的名字。而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燕国司马就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般的和他擦肩而过，消失在了门外。
犹豫只是刹那。上官凌歌回过头，看着墨清萧，道：“还请二皇子陪我们走一趟？在下不希望用暴力来解决。”
哪怕再内心已经多次反复着想要发牢骚说：“你已经在拿暴力威胁我了。”但是现在绝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即使自己有十万百万个“不愿意”，可现在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反抗只是徒劳。墨清萧直视着上官凌歌，道：“和你走一趟是没问题。但是我有其他的问题。”
“二皇子不妨直说。”上官凌歌微笑。
“我想知道，和我一起来的那位月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上官凌歌说，眼里盛满了饶有兴趣的笑意，“还活着吧。”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大概。”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皆陷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