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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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小纯子，”五条老师散漫地蹬着没有靠背的椅子，长腿交叠，微妙着维持平衡，“不要随便说诅咒人的话啊。”
据五条老师的解释，我并非命令，而是饱含请求地祈愿了，而对方默认后却没有达成，自动违背了束缚。
昏迷后的我，咒力自动补全了对方的伤，并且在不断地补全。
我的咒力希望我被打到失去行动能力，为此特意把行刑人救活了，世上确有如此的事。
“……五条先生，”我茫然地看着他，“所以，他违约的惩罚，就是一直活着吗？要是他现在把我打到失去……唔”
“叫我天下第一的五条老师，五条老师，”他生气般地敲了敲我的额头，一手捂住我的嘴，“不叫老师的话，绮罗罗送来的荞麦饼干全部没收！”
“……？”
“只要星同学和秤同学回来就好了，饼干什么的根本没关系，”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表情的五条先生，仿佛挂在墙上的富士山风景画。对着冷冰冰的风景画自言自语，说起来就有点儿困难。
“退学了，他们两个都退学了。烂橘子一直看他们两个不顺眼。秤在他们眼皮下闹得太大了。”
秤金次和星绮绮罗的术式在高层眼中不属于传统术式范畴，而是偏向于现代生活发展后衍生的全新术式。
这种事我只是略有耳闻，因为我并不明白什么叫传统术式，什么叫现代术式。
五条老师这么传统的无下限术式照样也要认真学习微积分。
“这是秤给你买的手机，”他耸耸肩，把两个盒子放在我床头，“记得感谢老师，不然你就一份礼物都见不到了，是不是很可惜。”
“谢谢。”
我仍然看着他，“那他们要去哪里呢？”
咒术师和普通人是隔绝存在的，星绮罗罗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他本人也已经一年多没回家了。秤的家庭状况我不清楚，他没有说过。
“嗯？你还不知道啊，绮罗罗同学和金次同学一起回金次家里了，不会流落街头的，不要担心。”五条先生非常不靠谱地冲我摆手，手掌几乎要遮住我的眼睛，“纯子，不担心一下你自己吗？”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五条老师，”我举起手，“那个、请问，烂橘子都有谁啊？”
“那种事你去问伊地知好了，”五条先生彻底盖住了我的眼睛，“你都不想问问烂橘子会怎么处理你和杰的吗？”
“天下第一的五条先生会告诉我的。”
五条先生叹了一口气。
“纯子，你现在是杰的监护人了。”
听起来非常不对劲。
大多数人希望直接处死咒灵操术的持有者，这也是一开始的决定，但一部分人仍然希望能够利用这份才能。
数百的平民消失在荒山野岭，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被开水浇熄了巢穴。但现在，他们仍然要考虑的是，咒灵操术和反转术式持有者彼此的性命是否通过我不熟练“失去行动能力”的言灵和诅咒的力量联系到了一起。以及我的性命是否真的与乙骨忧太绑定到了一起。
五条先生显然选择加深这种误解，用他的六眼作为基础信用担保，并且提出了“有觉悟的话就干脆一起杀掉吧”。
结果投反对票的反而变多了。
但是，我还是没有听懂为什么是我当监护人。不，怎么说，监护人这词还真是容易让人错乱。
“唔，杰超喜欢同伴的，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五条先生单纯地表示，在一般情况下，我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这个，“那么，辛苦了。我也要尽力变得更重要起来吧。”
“我会加油的。”
“……虽然老师听着很开心，但果然少年人的青春才是最重要的。”
国中历史会告诉我们，革命比改良要容易得多。或许是我的智力低下，信息闭塞的缘故，改良过程中涉及到的素养之类的，我实在是达不到要求。
不过，我个人感觉，五条先生可能更难达到那条及格线，反而会落得“恶魔”的名声。即使是要往正确的方向改良，五条先生本人也存在着背叛阶级的风险——他在名义上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家主大人。
眼看自己是没有办法短时间脱离这里了，我想还是尽可能地努力一点。
青春这种事，并不是要一起看漫画，一起玩恋爱游戏培养社交能力，苦恼于书本和考试成绩才叫青春。青春就是我少年时期所度过的时光，所有的一切，这就是我的青春。
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这种东西。
「嗤」
作为监护人，我坐在这位的餐桌一角，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虽然这里是高专宿舍区，由于人数过少的缘故，这一层的多个房间被打通了，只生活着夏油杰一个人。外出需要申请，可以在学校内活动。
怎么说，就是超大型监狱吧。
目前，他收养的两个女儿属于在逃状态，而且，咒术界没有未成年人杀人豁免权。因此，虽然没有找到，但没有找到对他来说暂时也算好消息。
诅咒师等同于咒灵，格杀勿论——被抓到的话就会被杀掉。
她们的术式据说也是很新型的现代科技风术式，总监会绝对会赶尽杀绝。
不过，他从来没问过那两个孩子。
我勉强扒了一口微波炉热过的速食咖喱饭，并且第一次觉得速食产品那么难吃。
咽不下去了，咀嚼成为糊状的黏糊糊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无法下咽。
“失礼了。”
我冲进房间配套的厕所清理干净，虚弱地鞠躬，“对不起。”
他没有穿他的五条袈裟，身上是一套很普通的休闲装扮，头发卷在后颈，正面看的话就像是背头，但是又有一缕奇怪卷曲的刘海一直垂到颧骨的位置。脸上仍然挂着温和清爽的笑容，“你的父亲对你如何呢？”
“……什么？”
我恍惚地重复了一遍，“什么？”
他的声音很缓和、很慢，是学龄前小孩都能听懂的地步，我听到了他的语句，但是不能理解。
奇怪的是，恶心感好像在消退，尽管没有穿着袈裟，他看起来也更像是僧人了。
“你的父亲、或者兄长？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性？”
“我之前失忆了，”我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坐着，不太确定，“去年冬天，之前的事什么也不记得，没有印象。可能有哥哥，可能没有。”
我尝试跟他描述了一下雪落在敞开的肚子上的感觉和睁开眼睛之后的事，特级诅咒师示意我不要再说了，招呼我坐到他身边去，“你现在很安全。”
“嗯。”
是吗？
一个给自己关禁闭的特级诅咒师正在安慰我这里很安全。
「别吵了，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身上确实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即使穿着家常的便装，也能想象到他立在教众之上的样子。
我一周见他一次——没有规定，只是我实在没有多少时间。无论什么样的伤势都能让其瞬间恢复战斗能力的特性，诅咒天赋，以及自身存在的自保能力，校园一战，我某种的评分显而易见地上升，作为一种可利用率更高的资源，接到了不少“出差任务”。
正常的医疗成为稀缺，能够得到帮助的忠心人士自然认为这是奖赏。在我被签订“无论何时不可伤害”的束缚之后，尤其如此。
“会被认为是一种奖赏。”
盘膝坐在我对面，对方拨弄着棋盘上的五子棋，“没错吧？”
我只会下五子棋。
“嗯。”
五条先生已经帮了不少忙，至少从春天开始，除了特别高层需要我离开高专，其他人一律要到高专内部。免掉了我很多麻烦。
“不要下这里，”我挪开他的落子，“不然你就输了。”
他好笑地把棋子挪回去，“我们再来一局不就可以了吗？”
“来吧，重新开始。”
伊地知先生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他略显塌陷的肩膀紧紧缩起来，像是鸟类受冻后取暖的姿态，最高级地使用了敬语，“……您……您是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奇盘星教现在的情况。”
“这，现在只是在法律层面上存在着，”他推了推眼镜，“普通合法的宗教组织。”
“我只是好奇。”
“……我会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但我也会告诉五条先生这件事的。”
我点点头，伊地知先生大松一口气，“今天下午有一份预约，是来自加茂家……”
“加茂这个月的额度不是用完了吗？”
总监会和御三家严格来说不算一股势力——虽然已经被渗透得差不多了。
毕竟，咒术是一种需要血脉传承的术式，咒力是一种需要向内自省，向内探查才更容易使用的力量。普通人在无人引导的幼年，恐怕会被认为是有了“幻想朋友”，患有精神疾病，稍长后就是“孤僻”、“莫名其妙受伤”，从七岁到十五岁，巨大的压力会一直持续。
“是，是用了总监会的特殊指名。”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