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合集》张七蒲

2、高校杀人案

　　1.失踪
　　雁城一中发生了一起学生失踪案件，高三二班的男生于扬发现自己的舍友晚上没回宿舍，第二天，于扬向班主任丁晓丽汇报了这一情况。起初，丁晓丽以为是一向有厌学情绪的廖奇胆大包天地逃课。丁晓丽一边通知廖奇的家长，一边派于扬和其他两名舍友去校园周围的网吧和廖奇常去的地点寻找廖奇。但是，令丁晓丽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于扬和那两位去寻找廖奇的舍友竟然彻夜未归。

　　难道一起失踪了？丁晓丽的脑海里立刻闪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警方接到报警通知的时候，已经是廖奇失踪的第三天晚上，雁城一中的校长王元邀请办案民警在一中南门的旺得楼一起吃个饭。
　　“这失踪的案子，还请各位警官低调处理一下。”王元轻描淡写地对饭桌上的民警说道。
　　席间的民警林一川顿时就怒了，这团怒火随着王元的描述越积越大，直到王元从办公包里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队长时，林一川无法控制地对着王元咆哮道“4个孩子失踪生死未卜，您竟然还要封住我们的口，还有时间请我们队在这里吃饭！”

　　王元满脸的微笑瞬间停滞，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气盛的民警，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他的脑子里，最担心的的确不是这4名高中生的生死，而是这所百年老校是否今年能够再创佳绩，他担心的是其他指望着高考鱼跃龙门的孩子们是否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人心惶惶。在班主任丁晓丽向自己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王元脑海里就决定要掩埋这件事。这位年过半百的校长知道，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在此时失踪，他能做的，也是摆好饭局，请求警察别声张，要求班主任编造谎言，禁止年级散布谣言。

　　然而王元不知道，谣言如决堤的洪水，无法止住。

　　廖奇失踪的第四天，年级上已经是谣言遍布了，王元找不到谣言的源头，短短的一天之内，整个一中都飘着高三二班4个男孩失踪的消息。

　　廖奇失踪的第四天晚上，校内的贴吧上突然出现一个帖子，帖子的名字是，放开这只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校长王元以及办案的警察们能看到这个帖子，我为我所说的所有话负责。

　　暂且你们叫我x好了。

　　我只说我亲眼看到的。

　　那天，我起夜上厕所无意路过廖奇的宿舍，我突然听到他的宿舍里传来很奇怪的咚咚声，还好，廖奇宿舍的窗户留了一个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趴在窗户缝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面发生的事情，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希望王元校长和警察们一定要重视并且相信。
　　我看见，廖奇正拼命地朝自己桌子的方向走，并对他的舍友们大喊，放开手，放开手。他的表情是无比的痛苦的，不可能是在闹着玩。他的右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他拼命地叫唤，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挣脱不了的痛苦。
　　我吓坏了，但男生宿舍晚上趁老师不在玩这种灵异游戏很正常。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开始怀疑自己18年所受到的科学教育了。

　　廖奇所踩的地板上，伸出了一只手，那只苍老的手的背面，一股股地冒着令人作呕的绿色流涕，廖奇吓的脸都白了，是那种死人脸上的白。他最后吼了一句“于扬，求你了。”

　　第二天廖奇就失踪了。

　　而第一个向丁老师提出找廖奇的人，就是于扬。

　　我一直不敢说，怕于扬看见了，用这种魔法处置我，那天我为了救廖奇，故意在窗户口喊了一句查寝阿姨来了，于扬肯定是看到我了。我和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对视了很多秒。在电视里，我看过很多杀人恶魔杀人后的眼睛，那种被杀人快感所刺激到的恶魔的双眼，和那天我看到于扬的双眼是一模一样的。

　　后来，于扬和他的恶魔伙伴一起消失了。

　　他们不是失踪，他们是接失踪之名逃走了。我敢肯定，那天晚上，于扬一定用妖术杀死了廖奇。廖奇的尸体，一定在校园里，因为于扬走不出宿舍大门，何况他还要带着一具尸体。不出我所料，廖奇的尸体，一定埋在男生宿舍楼下。

　　这件事说出来之后，我觉得我也要死了，但是我不会放过于扬这个杀人恶魔的。
　　王元的电脑后台设置了帖子更新提醒功能，晚上刚入眠，自己未关的电脑就滴滴地作响，他习惯性地点开更新的帖子。而这个帖子让王元霎时睡意全无。

　　他冷静地看完了全部的内容，愤怒伴随着不安交织在他的心头。谣言猛如虎，才短短的一天，谣言竟然传成了这样。他下决心，要严查这个传播谣言的x。拥有一定电脑技术的校长查到了发布帖子的Ip地址，学校的电脑机房。这个x一定是高三的某位认知廖奇的住宿生。校长默默地删除了这个帖子。思忖良久，王元决定，将这个帖子的事情告诉民警。

　　这一夜，对于王元来说，太过漫长。王元是一个无神论者，连妻子去庙里拜佛都会被王元笑之为愚昧。这个世界上，王元坚信，不可能有什么妖术，什么鬼怪。这个帖子，也许就是一个高三学生无所事事想制造点恐慌罢了。可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驱使着王元，去男生宿舍楼下看一看。那个声音不断对他说“万一呢？”

　　王元想象了那一幕，那只流浆的手牢牢抓住学生一直腿的情形，手里流出的浓一点一点腐蚀这廖奇的身体，廖奇无力地叫嚷着“于扬，求你了。”

　　“万一呢？”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了。

　　王元再也睡不着，他拿起后院的铁锹，开车到了学校。男生宿舍是由两幢独立楼房在3楼搭起了一座天桥连接在一起的。天桥的下方是一个小型的花园，而两幢楼的前后，都是平整的水泥路。也就是说，万一x说的是真的，那那具尸体只有可能埋在天桥下方的小花园里。
　　王元卷起裤管，拿着铁锹，向花园走去，在天桥的正下方，王元发现，有一堆蚂蚁围聚在这里，在这周围，还有许多苍蝇低空盘旋。他的心沉了一下，难道是真的么？王元不敢去挖了，他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仿佛那张焦青色流脓的枯手从地上缓缓伸出，紧抓住他的脚踝，对王元说道“王元校长，请你救救我。”

　　他再一次打通了警队的电话。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万一呢？”

　　半小时之后，警队来了，带头的年轻警员林一川没好气地对王元抱怨道“您让我们低调处理，我们也低调了，这大半夜的还因为一个无稽之谈的帖子出动我们整个警队！”

　　王元不理林一川，他靠着铁锹，呆呆的坐在花坛上。

　　“小林”队长呼唤了一声。王元转头，见几个民警都神色凝重，他迟疑了一会，走到刚刚的那个位子。

　　尸体！王元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尸体。那是一具被腐蚀严重的尸体，甚至连面孔都看不清，尸体的内脏被掏空，完整的摆在尸体的右侧，由一个保鲜膜包裹着。尸体的肚子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警察翻开口子，里面居然是一股股青色的脓液，脓液迅速流出，四周的泥土滋拉作响。

　　尸体被腐蚀的太过严重，唯有他身上残留着的一点衣服的渣滓依稀可以辨认，这是他们学校的校服。王元笃定地说。

　　难道，这就是廖奇，对，这就是廖奇。

　　“等一下”王元惶恐地抓住了蹲在地上清扫尸体的警察。警察朝着王元指认的方向看去，尸体的右腿上，居然有一处手印，这个手印深深的陷在尸体的小腿肚上，一般的力气，不可能时隔这么久还会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X，x到底是谁？王元有点相信那个帖子所说的了。

　　“王校长，你说的那个帖子有多少人看过！”

　　尸体处理完毕后，警队队长对王元问道。

　　就我，可能···

　　后台的那个访问数字上，明明挂着2.这么短的时间，还有谁看过？

　　王元感到天旋地转。
　　出了人命，想埋的失踪案再也埋不住了。王元只得让警方介入学校调查。经过法医的分析，廖奇的死亡时间定为3月28号晚上12点左右。
　　在对学校内部人员的审问时，一位电工师傅称自己在29号早上6点接到学生电话，报失3楼厕所的灯。警队立刻对这条信息给予重视，并通知了王元。

　　王元还是秉持着不惊扰高三学生的前提，他让高三所有的班主任，对学生进行心理疏导，尽量不造成学生心理上的阴影。班主任大会结束，王元让丁晓丽以及三班和四班的班主任留下，详细询问了最近班上有哪些住宿生有异常的举动。

　　在警方通知王元后，王元脑海里浮现了这样的场景：深夜，x想上厕所，于是就顺着走道走到最左侧的公共厕所，在上厕所的路上，看见了廖奇宿舍发生的这样一幕。

　　可情况复杂的是，事发当晚，3楼的厕所电路烧坏了。

　　那么x宿舍也有可能在3楼，事发当晚，厕所灯坏了，他顺着厕所左边的楼梯口下到了2楼上厕所，正巧瞥见了厕所旁边廖奇的宿舍。

　　其他楼层都无厕所灯路障碍，不是有意为之，不可能在深夜去2楼。
　　3楼的宿舍，是高三3班和4班的宿舍，A楼2层的宿舍，恰是2班的男生宿舍。加起来48位男生，只有一个x，王元不可能让警方一位一位的询问。

　　如果你找不到他，就让他来找你。

　　王元突然有了办法。他让这三个班的班主任发布自己的邮箱号，让这些学生有什么事就写邮件给自己，自己会第一时间回复。其他的不要多说。

　　在深入的调查后，警方从某些同学的嘴里得知，现在已经是嫌疑人的于扬有位同班的“女朋友”。

　　这件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甚至是丁晓丽，也从未从他俩身上看出什么端倪。现在是特殊时期，早恋这种事情不可能过多追究，丁晓丽找到这位同学口中的女朋友，班花徐芊。

　　徐芊是一位非常清秀的女孩子，除了漂亮的长相，徐芊温柔的性格让许多班级男生都对她倍有好感。而温柔敏感的徐芊，却对成绩优异，性格阳光的于扬一见钟情。在很多次不可言喻的眼神交流后，于扬勇敢的迈出了追求徐芊的第一步，两人很快偷偷的确定了关系。

　　这次于扬的失踪，让本是敏感的徐芊更是不安，于扬的电话早就关机，自己偷偷找了很多于扬常去的地方，也不见他踪影。

　　在于扬失踪的第五天，班主任找到了自己，承诺不会将自己和于扬的事情告知双方父母，请徐芊配合调查。

　　警方无疑是追问徐芊于扬的行踪，她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甚至是自己找过的所有地点。

　　“于扬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么？”林一川抛出了这个问题，如果照x所说，于扬应该是一个形迹可疑的变态杀人魔。

　　“恩，有一件事”徐芊仔细想想，虽然于扬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是有些时候，于扬却向自己透露到他信仰的一些东西。

　　“于扬和我说，他喜欢的一个明星，信仰了一个什么教，说这个教认为人之所以不幸，是因为心的问题，他和我说，人的心分为两种，一种是完美的分析心，这是一切快乐的源泉，还有一种反应心，只是一切痛苦的来源。于扬说，他因为这个明星，读了很多这个宗教的书”

　　“哦？”警方惊讶道。

　　“就在他失踪的前几天，他突然和我说，自己受不了恶积的控制，自己要被恶魔附体了，还说是因为我。”徐芊悲伤地摇了摇头“我当时以为，是因为我周围总有一些追求者，让他不太开心。”

　　徐芊低下头，轻轻地抽泣。看着吓坏了的徐芊，林一川意识到，这起校园谋杀案，越来越复杂了。
　　5.x的问候
　　王元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有没有新的邮件。果然，一封名为“王元校长，求你别找我”的邮件安安静静的躺在王元的邮箱里。王元点开邮件。寄信人那栏不出所料的写着“x”
　　亲爱的王元校长你好：
　　谢谢你重视我的帖子并且找出了廖奇同学的尸体，让他入土为安。这下我可以放心了。但是，你今天的举动，很可能已经让于扬的眼线知道，这几个班有我了。我现在真的好害怕。
　　王校长，不知道是你们太忙了，还是警方的疏忽，你们可能忘记了一些点：第一，谋杀廖奇的不只是于扬一个人，失踪的也不止是他一个人，可其他两个人，你们却没有过多调查，而是追着于扬的女朋友徐芊不放手。第二：埋尸的位置，为什么刚好是天桥的正下方，而不是较为隐蔽的花坛下面。凶手这么埋，不出10日，蚂蚁和苍蝇就会暴露尸体的位子。据我对于扬的了解，他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最后，真的恳请王校长不要再推测我是谁了，你推测的越多，我就越可能被发现。我还想活下去。
　　永远尊重您的
　　x
　　王元闭上眼，良久，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下了他所知道的几个关于x身份的信息。
　　1：x与于扬熟识，他写道“以我对于扬的了解。”
　　2：在夜晚，x有能力出入电脑房。并对学校的电闸位置十分清楚。
　　3：x一直在推测杀人细节，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以一个高中生的心智来说。
　　4：可怕！我们一直在被x牵着走。第一次，x让我们寻找尸体，第二次，x暗示我们调查其他两位舍友和埋尸的位置。
　　一个揣测涌上王元的心头：x就是凶手，而x要做的，就是要让警方和王元相信，可能他记恨的于扬是凶手。
　　他提到，不要缠着徐芊。难道是x暗恋徐芊，徐芊和于扬在一起，让x心生妒意，所以？
　　王元重重写下了第五点
　　5：可能追求徐芊。
　　6.短信
　　王元坚信警方的力量，他在写下了这些后，拨打了小林的电话。虽然是深夜，但小林绝不敢疏忽王元提供给自己的这些信息。他勾画出了之后要重点盘问的对象，已经成为这起杀人案女主的徐芊。

　　徐芊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卷入了这起杀人案，她实在不愿在心爱之人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对自己和他甜蜜的过往做太多的回忆。但是警方坚持，并且十分重视。

　　徐芊被带到一间空教室，教室里，班主任丁晓丽，校长王元以及两个办事民警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徐芊，你继续回忆回忆，你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人？”其中一个民警换了一个问题。
　　“没有啊。”徐芊痛苦地皱着眉头。
　　“那就说说让你影响最深的追求者吧。”民警继续问道。
　　“印象最深？道是有一个，就是那个奇怪的高一学生。”徐芊脑海里迅速搜罗那些追求者，有一个人跳出了自己的脑海。奇怪的隔壁班同学鲁文。

　　之所以徐芊能记这么深刻，大概是鲁文实在是太特别了。单凭鲁文平平的长相，徐芊绝对无法记住他。只是鲁文追求徐芊的方法实在是让她难以忘记。徐芊几乎是每天都能收到鲁文给她的短信，或是一首短短的小诗，或是几句关切的问候。除此之外，鲁文几乎把徐芊的手机当做自己的日记一般，每天对着这个号码倾诉一些事情。起初，徐芊想将鲁文拉黑，但不得不说，窥测别人的隐私确实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那些短信还在吧？”警方问起短信情况。徐芊点了点头，那些短信，徐芊从来没删过。
　　警方很快将所有的短信打成了word形式，进行比照。果然，鲁文将自己的很多私密小事都以长篇短信的方式发给了徐芊。在短信里，警方得知，鲁文的家境贫寒，尽管他很想学习，但是家里的情况恐怕只能支持将他高中念完。最后一条短信，恰好是在廖奇死亡的那一天晚上发出的：
　　“芊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恐怕没办法发短信给你了。”
　　这个奇怪的短信立刻引起了警方的重视。警方赶到鲁文的班级，高一四班。让警方万万没想到的是，鲁文已经请了两天的病假。

　　而且，鲁文竟然在本担任了电脑课代表一职。

　　王元倒抽了一口凉气，鲁文既然是电脑课代表，自然保管着学校电脑房的钥匙。那么他就几乎和王元所揣测的x条件相符。

　　也就是说，鲁文很可能就是x。

　　王元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他其实是认识鲁文这个孩子的。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那个拎着蛇皮口袋站在校门口，用几近绝望眼神看着自己的男孩，王元不可能忘记。
　　7.x的现身
　　王元打开邮箱，给x发了一个简短的电邮：
　　鲁文，是你么？
　　几乎是同时，王元收到了回复：
　　王元校长你好：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找我。
　　王元校长，我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王校长，在我临死之前，我想向你提出几个要求，如果你觉得有愧与我的话，请务必答应。
　　我父母都是下岗职工，我希望，在我死后，你给他们在学校安排一份工作。我希望，在我死后，能给他们一份赔偿金，1万也好。
　　顺便提一句，我知道你怀疑我是凶手，但我不是，我要说的，之前已经说了，信或者不信，随便你了。
　　永远尊敬你的：x-鲁文
　　王元平静地关闭了页面，呆坐在书房里。自己开学典礼上看到过他，据主任介绍，他是成绩特优生，从小山村来的。鲁文第一次和他相见，完全就是一副山里人朴质的相貌，说话带着一股浓烈的方言，眼里对他尽是崇敬。

　　王元可以想见鲁文来到这所市里重点高中后发生的事情，他努力学习，甚至学会了灵活的使用电脑。默默的爱慕着自己的同学，干净清秀的温柔女孩徐芊。但是，鲁文一定是自卑的，他周围的这些同学，从小享受着最优质的教育资源，每天不用怎么学，成绩都压在鲁文的上面。他们成群结队谈论着咖啡，游戏，美食，明星。他们也关照山里的孩子鲁文，以一种怜悯的姿态，关心这位同学。也许老师第一天，就让他站在全班面前向同学们介绍他凄惨的身世。老师看到鲁文捐款给希望工程时，会以鲁文也捐款的说法默默训斥着不愿意捐钱的其他同学。只有鲁文自己明白，他是想来学习知识才费尽心思的进了这所中学，而不是来这里当一个乞丐，当一个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山里孩子。

　　王元知道有时候，自己真的错了。也许自己不应该为了宣传学校的名声而举办一些募捐贫困学生的鼓励大会。举办这些大会的时候，王元总是第一个想到鲁文，也务必会让鲁文参加。
　　鲁文的短信，王元看了。鲁文伪装成x制造的这些恐慌，王元也知道了。

　　王元也是一个贫困乡镇出来的孩子，可校长这个位子坐久了，就很难回到当年的那个心态了。
　　鲁文的短信里，有一句话，令王元无法忘怀：
　　“徐芊，你知道么？我真的想做一个普通人。”
　　他已经是个普通人了，可却因为人们低廉的同情，让他变成了所谓的“特殊的人”。

　　王元要找到鲁文，他不相信鲁文会是凶手。

　　鲁文果真没有回城里的舅舅家。而警方跋山涉水回鲁文山里的家时，也不见鲁文的踪影。
　　鲁文失踪了。

　　廖奇死亡的第七天，整整一周，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廖奇，死于重金属中毒。法医认为，廖奇被人强迫服下了大量的铁粉和水银。在死者中毒后，被凶手搬到花园里掩埋，在掩埋前，将死者的内脏分割好，在死者的肠胃，头部，双臂浇上硫酸。这就是为什么，打开死者的肚子后，里面会流出很多绿色的晶体物质。这些物质就是和重金属反应后的硫酸亚铁和一些未反应残存的硫酸。

　　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冷静沉着，并有高化学和医学素养的人。如果不是发生在校园，警方很难想象，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高中生。

　　但奇怪的是，对于廖奇腿上的手印，法医不认为是凶手拖动死者所留下来的印记，正常人的手劲是无法做到让自己的手印留在腿上这么久都不消失的。

　　又是这个手印！王元想到了x所说的流脓双手抓住廖奇腿的古怪说法。事实证明，绿色的液体根本不是什么奇特的□□，而x，他在说谎。

　　随着尸检报告的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民警小林信誓旦旦地对王元说，鲁文，就是凶手。对此他给出了他的推测：
　　鲁文因为嫉妒于扬出生富商世家，并且能和自己的女神徐芊恋爱，策划了一出诬陷于扬的戏码。他出生大山，从短信中可以看出他极其的自卑与自闭。
　　嫉妒，有时候，可以杀人。而恶魔，你永远不知道他披着怎样的皮囊。
　　他利用自己课代表的身份出入电脑教室，散布谣言。试图用自己快要死亡的信号暗示校长自己身份的无辜。
　　事发当晚，他将准备好的重金属带到廖奇的宿舍，杀害了廖奇，在试图制造灵异现象。让怀疑对象变成相信特殊教会的信徒，于扬。
　　再利用于扬外出寻找廖奇之际，将于扬和另外两个男生禁锢。制造了这起高校鬼怪杀人案。

　　最后的那份证据，就是附着在死者嘴唇上的那颗指纹。正是鲁文中指的指纹。
　　鲁文正式被警方通缉，成为重点嫌疑对象。
　　而王元的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三天后，警方在鲁文的老家的网吧里捉住了正在写邮件的鲁文。鲁文对所有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因鲁文满18岁，且没有继续上诉，最终鲁文被最高人民法院处以死刑。轰轰烈烈的高中杀人案就此告一段落。

　　在鲁文处决前，王元决定最后再去探望一次。

　　在监狱的玻璃窗前，鲁文被两个狱警带到了王元的面前。王元看到鲁文憔悴甚至是毫无血色的脸，心突然猛的一颤。

　　“王校长”鲁文拿起电话，对着王元干笑了两声。
　　“你就好好的去吧，下辈子再做人”王元叹了一口气。
　　“校长”鲁文平静的说“于扬回来了没？”
　　“还没。”王元知道，这是这个案子最让人郁闷的地方，凶手已经找到了，可是失踪的人却还没回来。但警方定论，失踪和谋杀是两码事。

　　“是啊，他怎么会回来呢！”鲁文说“因为他早就死了。”说完，鲁文露出了一个奇诡的微笑，他对满脸震惊和不解的王元说道“你们还是输了。”

　　“什么！你这个禽兽说清楚！！！”王元疯了般拍击着玻璃。

　　鲁文站起身“人们永远只相信他们看到的，不是么。”

　　“你说清楚。”
　　“人不是我杀的，但我真的很想死。”鲁文转身，蹒跚地朝门口走去。

　　鲁文处决一周后，王元接到了一个电话：“王校长”电话那头的人带着点哭腔。“错了。”

　　“什么？”
　　“死的人，不是廖奇，是于扬啊！DNA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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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鲁文”
　　“谢谢你，廖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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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挪一下位置，之前的放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