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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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二人进入‘地下室’探索的事情已经确定，绮朵和他们约好只要有机会就地上联络，联络用的工具就是猎人协会配置的对讲机，其中配置了念能力相关的部件，理论上的信号范围能覆盖整个国家。
机会也很快来临，在雷欧力所管辖的街区解除封锁的次日，临近的街区就传来封锁的警报声。
酷拉皮卡和茜卡莉娜佩戴上红卡，逆着人流走进即将被封锁的街区。负责封锁工作的警卫看了他们一眼并未阻拦。
在这个街区中漫步了数十分钟，二人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通往下方的楼梯漆黑一片，而且不太规整，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酷拉皮卡下意识地去搀扶茜卡莉娜以防她摔倒。
这段路程非常漫长，而且枯燥。事实证明酷拉皮卡的担心不是没有意义，期间茜卡莉娜由于心不在焉有好几次差点滚下楼梯，都被酷拉皮卡稳稳拽住了。
不过，因为有酷拉皮卡这个保险在，茜卡莉娜走得更心不在焉了。
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看到了出口。
走出楼道，外面如同笔记记录的一样，是一片开阔的室外，也许是因为人烟稀少，许多植物野蛮生长，赫然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茜卡莉娜回头看向刚刚走出的楼道，发现这居然是一根垂落到地面的巨大树枝。
“原来是这样……”酷拉皮卡仰起头喃喃自语，“这才是国家禁止向下挖掘的真正原因。”
在他们的头顶属于圣树的余荫依旧遮蔽了整个天空。
就是因为这个重要的前置信息错误，才导致许多规则的不可解。
——帕斯提克永恒圣国并不是一个在地表的国家，而是坐落于巨树树冠之上，处于半空中的国家。
那么部分规则就很好理解了：
封锁街区，是因为托着该街区的诸多枝丫中的某根枯萎，导致区域下沉。出现的地下室，则就是那根枯萎的树枝。
而国家中根本就没有其余独立帕斯提克树的独立个体，在居民区生长出的那些，不过是巨树的一些细小枝差，小枝差枯萎，意味着大枝丫一并枯萎，所以帕斯提克树的枯萎与出现地下室是同一状况，按相同方式处理。
只是，仅仅因为街区下沉了一段距离就会泛起“腐化”，那地面的情况只会更糟。
二人步行了三十分钟，终于找到了人类集落。
还没等二人靠近，就听见村子那边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中年男人逃跑似的飞奔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在追。
「别跑，你已经发作了！你要去哪儿？！」为首的男人朝逃跑者大喊。
「不，不行！」逃跑的人听起来快要哭了，「你就放过我吧！看在我们十年的交情上，你就放过我吧！」
「该死。」为首的男人暗骂一声，一抬眼看见站在前面的酷拉皮卡，于是扬声喊道，「喂，小子，抓住他！」
酷拉皮卡掐准时机，一把按住男人的肩膀，擒住他的手腕把手臂扭到身后。
逃跑者很快被追上来的人控制住，为首的壮汉豪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向酷拉皮卡：「多谢了，小子，身手不错。」
这群人说的都是窟卢塔族语，但与酷拉皮卡和茜卡莉娜有语言发展断层，在他们听起来，混着奇怪的口音。
壮汉打量了一下二人，又道：「生面孔啊？刚加入？还是别的集落来的？」
「是新人。」酷拉皮卡简短地答道，接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逃跑者，尽量模仿着他们的语调，十分自然地岔开话题：「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了什么事吗？」
壮汉叹了口气，翻起那人身上的红卡展示给二人，那张卡片的1/5处已经变黑，顺便也让二人看见了壮汉手腕处长出的细小枝叶。
「他异素症发作了，你们新人应该还没见过吧。」壮汉说。
从卡片的颜色判断，“异素症”大概和殊研会手册上提到的“腐化”是同一病症。卡片变黑，也就意味着……
酷拉皮卡回忆着殊研会手册上的相关描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在他的胸口插上旭蘼树的枝丫，然后将他送到圣树下，慈悲的葵尔瑞会将他的灵魂接引去天上。」壮汉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当时看到帕斯缇克花经过强烈的光照会变成红色的时候就已经基本确定了，现在这个人口中的旭蘼树更是一击实锤。这里就是窟卢塔族巨木信仰的发源地。但是……
「你们会杀了他的。」酷拉皮卡把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果不其然，壮汉露出了困惑又警惕的神色。他向二人逼近了半步：「你们不会是……」
酷拉皮卡向茜卡莉娜那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护住她。
然而下一秒，壮汉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发起呆来。几秒之后他回过神来，却突然换了副面孔。
「算了，没什么。」他挠挠头发，「说起来，能拜托你们把这个人的身体送到圣树下吗？我们这个集落人手不太够。」
这是……被人操纵了？
酷拉皮卡紧锁眉头，刚想拒绝，就被茜卡莉娜拽住袖口，转头，茜卡莉娜向他微微颔首。
于是酷拉皮卡临时更改了回答：「好的，我们会做的。」
「谢谢你们，我们会派一个人领你们去的，不用担心迷路！」壮汉热情地说道。
与壮汉沟通过后，打算先带他们回一趟集落。
「是发现什么了吗？」跟在壮汉身后，酷拉皮卡压低声音问茜卡莉娜。
茜卡莉娜摇摇头：「是直觉。」
「……」
「后悔按我的意见做了？」
「没有。」酷拉皮卡微微仰头，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旭蘼树的枝丫，他叹道，「在这里，或许你的直觉比任何一切分析都要可靠。」
这个集落中悬挂着不少窟卢塔族的传统纹样，虽远不达窟卢塔族中随处可见的地步，不过数量也不在少数。但与窟卢塔族仅拿纹样做装饰不同，在这里纹样似乎更是一种信仰的象征。
胸前戴着红卡的人们对着它们祭祀祈祷，却不见人身披完整的窟卢塔族服，最德高望重的首领也只是批了半件窟卢塔族的斗篷。
逃跑的男人此时显得想当平静，大家也不再死死地摁着他，只是象征性地绑住了手腕，把他带离酷拉皮卡和茜卡莉娜的视线。
「其实谁都不想这么做。」壮汉与二人一起目送着那个男人离去，语气中带着几分认命的悲伤，「在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异素症的感染者，都迟早会发作了。」
「尝试过治愈吗？」茜卡莉娜问。
「那是自然。」壮汉说道，「但是没用。这个世界上只有葵尔瑞的子民能够不会受异素症的侵害，然而两百年前，他们就不在了。」
「……」酷拉皮卡能理解为什么研究不出来治愈方法。
不仅仅是因为免疫者不在了。
更是因为半空中的城市无法获得埋于地下的能源，能源不足导致科技发展受限。而处于地上的信徒人口稀少，平均寿命低下，维持自身生活的同时又要保护未感染的人们，驱逐发病的感染者，根本没有时间去做研究，想要向上传递信息又会被扰乱思维。
于是，事情陷入劣性循环。
「我们的先祖侵略了这里，然后被困在了这里。」壮汉叹息道，「葵尔瑞的子民不在了，我们只能接替他们的职责，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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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男人很快死了，他的心脏出插着一根旭蘼树的枝丫，一位老婆婆将绣着窟卢塔族纹样的手帕放入他的口袋，代表着他死后被葵尔瑞接纳。
一位青年超酷拉皮卡和茜卡莉娜招招手，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引路人。
几人推着男人的遗体出发了，颠簸中，男人口袋中的一只半成品的兔玩偶掉了下来，样式十分眼熟，酷拉皮卡愣了愣，将它捡起，郑重地将它重新放入男人怀中。
葵尔瑞的子民不在了，我们只能接替他们的职责……
望着微微颤抖的旭蘼枝丫，这句话茜卡莉娜的脑子里一直盘旋。
葵尔瑞的子民……窟卢塔族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为了不让尸体腐烂，几人的脚程相当快，被派来引路的那个年轻人都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经过了两天的跋涉，几人来到巨树下。
巨树树干的占地面积惊人，几乎能等同于一座小城。
引路人带着他们走进树架起成的洞窟。进入其中，是宽阔的室内，密布的根系代替了地面，酷拉皮卡环顾四周，房间的墙面乃至天花板都是弧形的，除去入口外还有一扇紧闭着的门。
将尸身放在房间内的一处根系编成的祭台上，片刻之后，周边的根系便将其包裹，与其一起埋入更深层的根系之中。
引路人告知二人任务完成了，便转身离开。
在引路人踏出这里后，房间内一直紧闭着的那扇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门后则是一段向上的螺旋阶梯。
就像再邀请他们前往一样，浓浓地陷阱感。
茜卡莉娜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踏上了台阶，酷拉皮卡便紧随其后。两人一时间无言，只有不断上行的脚步声。
「酷拉，这个地方不会伤害我们的。」茜卡莉娜唐突开口道。
酷拉皮卡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看她，只见她朝他微微一笑：
「你相信吗？」
「……」其实，酷拉皮卡想说这里文化与我们的窟卢塔有百年断层，百年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但是……
酷拉皮卡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收回视线，语气十分平缓。
「我会尝试的。」他说。
楼梯的尽头竟然连接着一座宫殿内堂，其中的结构都是由树木构成，没有任何经过人工打磨和拼接的痕迹，无论是立柱还是穹顶都浑然一体。树木的通过生长模仿着宫殿的长廊，却又能感觉到自然生长那种不规律，让整个宫殿展现出十分奇特的景象。
穿过宫殿的长廊，茜卡莉娜和酷拉皮卡终于见到了那个邀请他们来此的人。
一位身着窟卢塔传统长裙的女士正靠在王座上，棕色的长发微微卷曲着洒落在她的肩头，与身后垂落的藤蔓融为一体。她单手撑在座位的扶手上，正闭目养神，似是感觉到有人到来，她缓缓睁开双眼。
与她的苏醒一起被带来的，是她的怒容。
「百年以前就抛弃这里的逃逸者们，背乡弃亲，离心离德。」
赤红的双瞳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二人，其中流转着明艳到熟悉的火光，宛如眠龙被惊扰：
「我以为不做追究已经是网开一面，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敢踏足这片土地。」
声音肃穆威严，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整个大殿一并开始颤抖，不，与其说是颤抖，不如说，宫殿，活了。
角落中无数藤蔓开始蠕动，像蛇般地朝二人靠近。
酷拉皮卡踏出半步挡在茜卡莉娜身前，抬起手不动声色地护住她。
然而茜卡莉娜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地紧张，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连站姿都十分放松。
「没关系，不要紧的。」她拍拍酷拉皮卡，轻声说道。
酷拉皮卡有些困惑地回望，然而下一秒，宫殿的震动停止了。
王座上的女性怒容一扫而空，她眨了一下眼睛，双眸变回了温润的深茶色，唇角扬起一抹轻笑：
「但是，没有母亲会责罚远行归来的孩子。」
祂这么说道，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玩笑。
「你们可以叫我葵尔瑞，欢迎回家，孩子们。」
宫殿归于宁静，葵尔瑞从王座上站起，顺着台阶缓步而下，来到二人身边。
酷拉皮卡稍稍放松了警惕，他在这个人身上感受不到敌意。
「从你们进入这里我就感觉到了，我一直很期待见到你们。」
葵尔瑞朝他们张开双臂，像是要将二人拥入怀中似的。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温和有珍重地抱住了两人。满怀惊喜而又带着些许距离感，像是母亲面对许久未见，变得陌生的孩子般小心翼翼。
酷拉皮卡没能挣脱这种温情。
抚摸着茜卡莉娜的金发，葵尔瑞安静片刻后叹息般的开口：「这样啊……那时候逃出去的人们也只剩你们了……」
「！」祂能够读取记忆！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酷拉皮卡从这个怀抱中挣脱，葵尔瑞既不恼怒也不意外，只是温柔地注视着他。
「是的……非常抱歉，没能庇护大家，我是个失职的祭司。」茜卡莉娜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独行的孩子终于找到家长。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哭。」葵尔瑞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的生命通过旭蘼树与窟卢塔族连结到一起，所以在经历那种时刻才会痛到宛如自断手足……」
「在生前，我也是个没能保护好大家的祭司。我们是一样的。」葵尔瑞看向茜卡莉娜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你挺过来了，你很坚强。」
「什么……一样……？」
葵尔瑞只是莞尔一笑没有作答，她松开了茜卡莉娜，重新回到王座上，温和地开口道：
「你们想要出去，对吧。」
她挥了挥手，地上迅速生长出一颗花苞，花朵在二人面前绽开，其中心悬浮着一颗散发着耀眼红光的宝石。
「这是这棵圣树的心脏，毁掉它，树就会枯萎，不能出去的誓约会被破除，上方的国家会落回地面。」葵尔瑞轻轻笑了一下，「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们什么都不做，这个国家也会在三年内终结。这里没人能继承我的职责，这棵树也快撑不下去了，我这个两百年前的亡魂也该安息了。」
「不过，我要说一点。」葵尔瑞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异素’并不是我带来的，它们自然存在于这片土地。」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酷拉皮卡问道。
葵尔瑞摇了摇头：「为了不影响你们的判断，我不能说更多了。」
对方不愿意说，酷拉皮卡也不勉强：「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帮助。我们会先回去做落地的准备，之后也承蒙您的帮助了。」
酷拉皮卡对祂微微鞠躬表示敬意，高位之上的葵尔瑞回以颔首。
「走吧，茜卡。」酷拉皮卡转身，轻声唤她。
茜卡莉娜犹豫了一下，她：
A、跟随酷拉皮卡
B、走向葵尔瑞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番外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