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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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卡莉娜睡醒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但却还留有余温。
茜卡莉娜侧过身，才看见酷拉皮卡坐在床边，摸着黑穿衣服。
“……怎么不开灯？”带着些刚睡醒朦胧的鼻音，茜卡莉娜开口道。
“吵醒你了？”酷拉皮卡的声音倒是听起来很清明。话音刚落，床头灯便被打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微弱地照亮黑暗。
茜卡莉娜摇摇头：“你不在我旁边了，我就醒了。”
见茜卡莉娜准备坐起来，酷拉皮卡赶忙把衣服递给她，他像是掩饰尴尬似的咳嗽了一下：
“你……还好吗？”
虽然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感，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茜卡莉娜点了点头。她披上衣服，准备系扣子时，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自己手腕上有两道鲜明的勒痕。
“啊……”
她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掀开衣领看向自己锁骨和胸口，那里布满了细密的吻//痕和少数牙印。
看到她停住，酷拉皮卡不由紧张了起来，他往茜卡莉娜那边靠过去：
“有哪里痛吗？”
他问地小心翼翼，哪想茜卡莉娜突然扬起笑脸，缠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背脊上压：
“BOSS～都做得这么过分了，准备什么时候给我涨～工～资～啊？”
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调笑，句尾矫揉造作地打着卷儿，一听就知道又玩起来了。
“……”
酷拉皮卡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情算是无语凝噎还是无可奈何，总之他叹了口气。
由于被茜卡莉娜压着不好移动，酷拉皮卡托住她的大腿，连带着她一起往床边挪了挪，好够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
他打开钱包，把银行卡连同猎人执照一起递给还挂在他肩上的茜卡莉娜：
“我的卡放你这儿。”
茜卡莉娜下意识接过两张卡片，脑子里懵懵地在想，她这边还在演职场潜//规//则呢，酷拉皮卡那边怎么跳戏到婚后上交工资卡了？
不，先不提银行卡。
“这个？”
她拿起酷拉皮卡的猎人执照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猎人执照可以当储蓄卡用。”酷拉皮卡说着摸了摸下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猎人考试的时候考官提到过猎人执照持证人以外的人用不了来着……你先拿着吧，过两天带你去把钱转出来。”
茜卡莉娜捏着两张卡片打量片刻，抽出其中一张还给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看着她递回来的银行卡，有些疑惑：
“不要了？”
茜卡莉娜摇摇头，将酷拉皮卡的猎人执照挡在自己唇边，像是轻轻吻了一下它：“我拿这个就行。”
酷拉皮卡微微皱眉：“那个你一个人用不了。”
“没关系，我要这个。”
“好吧。”酷拉皮卡没再过问，收下茜卡莉娜还回来的银行卡。
刚放好东西，身后又传来茜卡莉娜的呼唤。
“酷拉，过来一下，到我旁边来。”
习惯了茜卡莉娜一会儿一个主意，酷拉皮卡依言坐了过去。
茜卡莉娜笑得十分可爱，她抬手抓住了酷拉皮卡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
然后朝酷拉皮卡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嘶……”
少年的抽气声进在耳畔，茜卡莉娜轻眨眼，暗自加重了力道。直至口腔中出现血腥味，茜卡莉娜才满意地松口。
舌尖舔舐着伤口上的血珠，卷走一点，又沁出来一点。
“……报复结束了？”
酷拉皮卡的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苦笑，不知什么时候，他温柔的环住了她的腰，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茜卡莉娜吻了吻她留下的齿痕，往后一倒，枕在他的大腿上，仰躺着看他，答非所问：
“其实我吃掉了你的一个能力，猜猜是什么？”
酷拉皮卡整理衣领的动作停了下来，锁链从他的手上浮现，他毫不犹豫地解下来中指上的锁链，然而垂下的链条底端空无一物，本应挂在其上的钩子消失不见了。
像是拨云见日，酷拉皮卡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你那个时候用能力是为了帮我除念？”
茜卡莉娜点点头：
“既然你在食指上补了‘惩戒链’，那‘束缚链’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的‘惩戒链’加上我的‘静默之触’能达到类似‘束缚链’的效果，还不局限于旅团成员。”
盯着垂在她正上方的空置锁链，茜卡莉娜缓缓说：
“这个迟早要换的。”
“至少告诉我一下吧……”酷拉皮卡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闭上眼睛，锁链的末端渐渐凝结成形。
茜卡莉娜有些惊讶地眨眼：
“你已经想好能力了？”
“嗯。”
说话间，锁链末端的物品已经成形，那是两条相互纠缠的衔尾蛇，形成一个空心四叶花的形状。
“这个是……？”
茜卡莉娜爬起来，将它接到手心里。
酷拉皮卡垂眸，那个金属质的小物躺在茜卡莉娜的掌中折射着温和的光芒。
中指封界链：
衔尾蛇，首尾相连、自成一体。
以这个双衔尾蛇组成的四叶花为奇点，制造出一方外界无法影响的小空间，同时这枚四叶花也是空间唯一的出入口。空间最大可扩展至二十平方左右，自己也可进入其中。空间越大，维持时间越短，反之亦然。
这个能力的初衷，是为了弥补茜卡莉娜在遭遇战时的应变能力不足。
听完酷拉皮卡的介绍，茜卡莉娜微微蹙眉，随后又舒展开来：
“行吧。虽然很想说‘你跟我的火红眼机制不同，不要用这种需要长时间维持火红眼的能力。’但是这个能力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重要，所以就算了。”
她摸了摸下巴：
“这样的话，我的固有能力也要做一些调整了。”
自成一体，也就意味着闭塞。
在绝对安全的同时也无法得到外界的信息。虽说只要有一方在外就没问题，但总要考虑万一，而且如果真的被逼到二人一起进入封界之中，那时的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茜卡莉娜略做思考，替换掉了三个固有能力中的“苏生”。治疗能力跟酷拉皮卡的治愈链功能有所重合，目前来看优先度最低。
新的能力名为：浮游羽星。
具象化出无数类似海羽星的隐形念兽，操控其在空中浮游，以此收集情报，将外面的景象和声音投影出来。
在茜卡莉娜编织新能力的期间，酷拉皮卡点了餐，送到房间的时候，茜卡莉娜正好把新能力编织完。
一觉睡到晚上，茜卡莉娜确实也饿了，没高兴好好穿衣服，披了件上衣就准备落座，结果被酷拉皮卡拉着强行罩了件厚浴袍。
这家酒店厨师的手艺很不错，牛肉煎得恰到好处，咬下去一口爆汁。
感觉配点红酒刚好，茜卡莉娜想到，可惜酷拉皮卡没点。
她一边吃突然想起了什么，含含糊糊地问：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酷拉皮卡的动作明显一顿，接着他放下刀叉，面前摆着的那份牛排才吃了一小半。
“茜卡，关于今后的安排……”
茜卡莉娜眨眨眼，示意自己在听。
“我会尝试联系其他黑手党家族，向莱特施压。”
“虽说旋律他们名义上的雇主仍然是莱特，但我相信他们更倾向我这一边。”
“如果这样还没法让莱特再次退居二线的话，那我们就只能离开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
“不用担心，族人们的眼睛我会一起带走的。”
不觉间，茜卡莉娜也放下了刀叉，托腮歪头，微笑着像是在欣赏他苦恼的样子。
“我觉得你暂时不要想太多比较好哦。”她开口道，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我想，很快他们就会来找你回去了。”
像是预言般的，茜卡莉娜的话应刚落，酷拉皮卡的手机骤然响起铃声，来电联系人显示为旋律。
“酷拉皮卡，不好了！”旋律的声音十分焦急，“莱特先生自杀了！”
“什……？！”
震惊了一瞬，酷拉皮卡突然反应过来，目光落在茜卡莉娜身上。
茜卡莉娜平静到像是意料之中，见酷拉皮卡望过来，露出了一个天真从容的笑。
一个认知蹦出脑海，酷拉皮卡的声音迅速冷却：
“我马上过来。”
莱特.诺斯拉，在其女妮翁.诺斯拉的面前吞枪自尽。
酷拉皮卡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凄惨的光景：
吞枪自杀的尸体异常恐怖，莱特的尸体目呲欲裂，下颚被火药轰得血肉模糊，弹孔贯穿后颈，血液夹杂着碎肉溅到墙上、灯罩上，为床头灯蒙上一层血色。血液汩汩淌下，濡湿了深色的羊毛地毯，每一个根绒毛都吸足了血水，沉甸甸地垂下，只要踩上去就会溢出多余的水分。
目睹父亲自杀的现场，妮翁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被侍女搀扶着站在一边，如雷击顶，她就这样呆滞地盯着父亲的遗体。
寒意幽然窜上他的背脊，酷拉皮卡抿了抿唇，没去看茜卡莉娜的表情。
“把莱特先生的遗体搬走吧，准备葬礼。”在众人的目光中，酷拉皮卡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不要对外公布，这件事得压下来。”
像是突然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妮翁浑身颤抖了一下，猛然推开侍女，踉跄着扑倒酷拉皮卡面前，死死拽住他的外套。
“凭什么把爸爸带走……？”
妮翁捏紧的手微微颤抖，嗫嚅逐渐转变为质问：
“你凭什么把爸爸带走！？”
旋律退后半步去摸长笛。
“是你杀了他吧！是你杀了我爸爸！”
事到如今，这个小女孩儿终于开始哭了，她歇斯底里地嘶喊，近乎要跪倒：
“就因为爸爸他取回了自己的地位，所以你就杀了他，对不对！？那本来就是我爸爸的！！诺斯拉家是我们的！！”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没有拉开她，他不自觉地攥紧手掌，指尖在掌心掐出印记。
旋律将长笛贴上嘴唇。
可是，茜卡莉娜比她更快。
“人渣！！骗……！”
剩下的咒骂没能说出口，茜卡莉娜从酷拉皮卡身侧一步向前，用力地抱住了妮翁。冲力让妮翁本就站不稳的身躯一晃，两人缓缓滑坐到地毯上。
莱特的血迹蔓延到两人腿边数公分处，堪堪停住。
妮翁愣了一瞬，突然感觉到茜卡莉娜身上散发出让人感到舒适的安心感。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在茜卡莉娜怀中，妮翁号啕大哭。
“爸爸不在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我不要爸爸死掉，我好害怕，我不想一个人！”
“爸爸、爸爸——！”
茜卡莉娜温和地轻拍着她的背脊，像是哄小孩似的，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不哭不哭，会没事的，乖啊。”
两个女孩儿互相依偎，本该是一副温柔的画面，可酷拉皮卡却觉得刺眼。
他深知茜卡莉娜就是导致莱特死亡的元凶，那么，他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一切。
在妮翁看不见的角度，茜卡莉娜向他的方向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她的眉眼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如往常。
茜卡莉娜根本不在乎关于妮翁的一切。
或许是因为段时间内情绪起伏过大，渐渐地，哭声小下去，妮翁在茜卡莉娜怀中睡了过去。
茜卡莉娜向众人微微颔首，轻声道：
“我送她回房间。”
待茜卡莉娜带着妮翁离开后，众人才从大气不敢出的气氛中解脱。
芭蕉松了口气，转而问酷拉皮卡:“怎么办？还是按你说的来？”
沉默片刻后，酷拉皮卡回答地有些艰难：“就按我之前说的做吧。”
“了解了。”芭蕉转了转手臂，招呼了几个手下处理莱特的尸体。
平心而论，莱特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为了自己的利益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不计其数。茜卡莉娜在那种情况下对他下死手也无可厚非，酷拉皮卡对此并没有太大意见。
只是，人从来不止一个身份。
莱特.诺斯拉死后，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下世界中，妮翁就再无依靠了。
酷拉皮卡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无意中落到房间内的小圆桌上，刚刚还与果盆放在一起的小刀现在已不见踪影。
回想起茜卡莉娜离开时的情境，酷拉皮卡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丢下一句“我离开一下”酷拉皮卡快步走出房间。
……
是的，自此，在这危机四伏的地下世界中，妮翁.诺斯拉就是孤身一人了。
很可惜，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是活不下来的。
茜卡莉娜为她捻好被子，擦掉她睫毛上沾着的泪珠，然后翻开了水果刀的刀刃，高高举起。
长痛不如短痛。
在刀刃将要落下的一瞬，茜卡莉娜的手被抓住了。
酷拉皮卡摁住茜卡莉娜的手腕，用了个巧劲一扭，让她松开了刀。
默不作声接住掉下的小刀，酷拉皮卡拉着她离开了妮翁的房间。
疾步走进会客室，酷拉皮卡把小刀丢到茶几上，自己则坐到沙发上，垂头捂着眼做了两个深呼吸。
茜卡莉娜缓缓关上会客室的房门，一边平静地说：
“让她活着也好。”
“妮翁的念能力一直没有回来，也就说明库洛洛的能力并没有失效，库洛洛大概还活着吧。这么一看，她算也有点作用。”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猛然成为重压，只是一瞬就消失不见，宛如错觉一般。
茜卡莉娜扶了一下门，平静地微笑：“生气了？”
酷拉皮卡沉默了很久很久，也没有抬头，直到茜卡莉娜走到他面前，才堪堪开口：
“……没有。”
“……”
他在说谎方面算不上有天赋，但即使如此……
茜卡莉娜俯身，扳着酷拉皮卡的肩膀让他直起背脊，接着跨坐到他腿上。她捧起他的脸，注视着他眼底零星怒火的余热。
茜卡莉娜微微眯起眼睛，发自真心地忍俊不禁：
“都这样了还要否认对我的愤怒，看来你也魔怔得不轻啊。”
酷拉皮卡叹了口气，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轻柔地环抱住茜卡莉娜，颇为依恋地蹭了蹭她，语气听起来像带着恳求的叹息：
“茜卡，不要再跨过那条线了。”
“没法答应你呢。”茜卡莉娜十分开心地回抱他，“我曾经跟你说过吧，就算杀了人，我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酷拉，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人呢。说到底，我所在乎的只有我的族人们而已。”
“所以，为了达成目的，我会不择手段。”
酷拉皮卡抬头，凝视她的瞳孔深处，其中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茜卡莉娜的眼眉中噙着笑意，含目却丝毫不怯，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她继续说道：
“我真的是一个非常贪婪的人。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想成为你人生的全部，希望你只看着我。”
“家人是我，爱人是我，知己是我，敌人……亦是我。”
话语伴随着沉重的爱倾落入他的眼眸。茜卡莉娜捉住酷拉皮卡的右手，摸索着找到他食指，小指勾着锁链转了一圈，把自己绕在其中。
“总有一天，这条锁链也会贯穿我吧。”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
酷拉皮卡微微闭目，坚定地否决她。
茜卡莉娜愣了愣，转而向他伸出手，巧笑嫣然：“做不到的话，就把一切交给我吧？那样会轻松很多。”
“放心，我会对你温柔的。”
“很遗憾，那也不行。”酷拉皮卡摇摇头，“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那我是不会让它成为现实的。”
就算她给的爱沉重粘腻，酷拉皮卡的眸中依旧凝出了恒定的光点。
“在那之前，我会阻止你。”
诚然，茜卡莉娜或许是与他完全不同的人。
她早已不再是一缕残魂，她有自己的身躯，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动模式。
但是他们两个依旧无法分割。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说出口。”
酷拉皮卡清晰而坚定地陈述：
“你是我不可分割的家人，是我生死与共的恋人，是我心照不宣的知己，甚至是我最强大的求生意志。”
“在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也成了我命中注定的对手，我会把你固定在这个位置。无论无何，我都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的。”
酷拉皮卡抬起手，食指上的锁链垂下，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如果这条锁链有贯穿你的那一天，那同样也会贯穿我。”
茜卡莉娜略微动容，随后心底莫名浮现出一丝类似欣慰的心情。
只是啊……
想要达成相同目的的时候，往往是善良的那方会走得更加困难。
因为相比较恶人，在道德伦理的限制下，善人能利用的条件会少很多。
——所以，你必须比我更加强大。
茜卡莉娜笑得灿烂：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来阻止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