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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早上五点,薛宅。
      宋螺准时从梨木床上睁开眼睛。穿好衣服刚开门,入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宋螺感慨:“今儿早上的雾气可真大!”
      在门口候着许久了陈妈表示:“雾大咱们就别出去了。”
      宋螺瞧着个儿不高的陈妈。陈妈年纪大了,头发也不多,但是她很喜欢把头发梳紧,然后在头发的表面抹上头油。
      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上随着她抹上去的头油,让她整个人看像一个光头。
      宋螺拒绝:“不行,我还是要去邮局瞧瞧去。”这是宋螺拿自己的全部私房钱办的一个小邮局。
      因为薛家的铺子在上个月前都交还给薛耀宗自己处理了。
      宋螺吃过早饭,就早早的要去她办的那个邮局去。
      陈妈让宋螺不要那么拼,反正有薛家养着她,但是宋螺就是要自己折腾。
      开始陈妈还劝着,后来陈妈就不劝了,眼看着那个私人小邮局一直赔钱,可是她还是要做。
      一出门,陈妈就给宋螺披上了斗篷,宋螺的脑袋又往斗篷里缩了缩。
      临走之前,宋螺还从丫鬟手上接过了一个暖手炉。
      刚一出门,冷风就钻进了宋螺的衣领里头,她缩着脖子也要把帽子给戴上。
      宋螺总觉得自己摆脱了学生时代的课业压力,现在却又给自己找了个创业压力。
      陈妈是薛老爷原配夫人夏婉怡的乳娘,夏婉怡得了宫颈癌之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打着能治好她病的名头让十二岁的宋螺嫁给她十岁的儿子冲喜。
      如今已经过去十年,薛耀宗明年也即将大学毕业。
      今天早上陈妈又和宋螺说起了薛耀宗在学校里如何厉害,成了读书会的会长以后,已经举办三次的读书会,好多人都夸薛耀宗是个大善人。
      宋螺应了陈妈,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耀哥儿越发出息,以后我就要跟着耀哥儿享福了。”
      没成想,这回陈妈倒是沉默不接话,宋螺也没有提出新的话题。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往前走着。
      正走着,陈妈用力推了一下宋螺微驮着的后背,颇为严厉的对宋螺说:“精神着点,沈如娇那贱人看见你这副德行,丢的是我们大房的脸!”
      宋螺毫无防备地向前冲了一下。
      暖手炉也一块儿飞了出去,没成想拌了人。
      对方朝着宋螺这边倒,宋螺双手向前,随着惯性,又把人给推进了旁边的花坛里头。
      宋螺愣愣地趴在地上。
      这是陈妈这个月第二次突然发神经了!
      为什么会发病?宋螺觉着好像是从她把手里的铺子交给薛耀宗开始冒出了一点点越主的试探。
      陈妈时而对宋螺特别好,有时候又对宋螺特别地苛刻。
      她的地位似乎随着薛耀宗的长大,而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很小,但宋螺还是察觉出来,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把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去投资做邮局的原因。
      宋螺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手掌上的皮肤有也被青石板磨破。
      她忍着钻心的疼,回头看向陈妈。
      陈妈嘴里却还是喊着规矩,连个正脸都没有看宋螺。
      宋螺心底一个反抗的声音:规矩规矩,把人推到在地上,就是下人对主子的规矩吗?
      一道响亮的男声从旁边的花坛里传来。
      “走路没长眼睛啊!是不想在府上混了吗?”
      陈妈在听了这声音,立刻就隐到宋螺的身后,罪魁祸首成宋螺。
      宋螺倒是想把陈妈抖出去,可是以后还要在府上混,她还是薛耀宗母亲的乳娘,自己说话哪里有他半个娘说话管用呢?
      宋螺趁着这会儿有气,怼陈妈:“站着干嘛?快给我找药去?”
      陈妈一耳朵就听出是薛二少爷,是个跋扈不好惹的主,有宋螺这话,她立刻退去给宋螺找处理外伤的药去。
      男人从花坛里走出来。
      宋螺打眼一细瞧,果然是薛启明。
      今天的薛启明穿的这身西服倒是帅气好看!
      年轻俊秀的青年,穿着深蓝的毛呢西装,和他往日穿青色长袍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
      薛启明刚把外套上的草叶拍下来,一抬头和宋螺对视个正着,他怒气的脸立刻放柔:“原来是大嫂啊!”
      一听他喊大嫂,宋螺就觉得薛启明是藏坏心。
      他笑盈盈的问宋螺:“大嫂今儿是要出门参加大哥办的读书会吗?”
      “去铺子上盘账罢了。”宋螺赶紧道歉并且关心薛启明:“明哥儿刚才摔伤没?”实际上她是想看看刚刚飞出去的手炉在哪里。
      薛启明摆手说:“草叶厚实,不曾受伤。”
      听了这话的宋螺灿灿收手,准备离开,没成想薛启明却喊住了宋螺。
      “今天我哥在学校里举办读书会,没喊你去吗?”
      昨天薛耀宗回来,完全没有和宋螺提起这茬。
      宋螺表示:“都是读书人的事儿,我这样的乡野村妇去了也听不懂。”
      薛启明知道宋螺不是文盲。
      薛启明意味深长地对宋螺说:“嫂子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我大哥开办的读书会。”
      说着他从怀兜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宋螺。
      宋螺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今天读书会地址和下午开始的时间。
      宋螺看了一眼薛启明,这是她出门的必经之路,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薛启明就是在这儿等的她!
      宋螺说:“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看。”
      薛启明点头,给宋螺让出了一条路。
      等宋螺走远之后,薛启明才准备出发去学校。
      刚走没两步,薛启明撞见了浑身珠光宝气的亲妈沈如娇,哪怕是浓重的大雾,薛启明依然能认出这个浑身挂着珠宝的亲妈。
      薛启明母亲沈如娇之前是薛老爷的二姨太。
      自打薛夫人死了以后,她就被抬成了正房。
      薛老爷也想再娶新夫人,随着民国政府颁布了新的婚姻法,只能一夫一妻。
      以后要是再纳妾,就得面临牢狱之灾。
      薛老爷索性让二姨太转正。
      沈如娇保养得当,从姨太的位置转为正房,如今已经风光了十年,以后还要继续风光下去。
      沈如娇上下看了眼儿子说:“你说说你早饭都不吃,非要帮你薛耀宗办什么劳子读书会!”
      “风头是他出,苦力是你做,你说说你在后头图什么?”
      “图他后院着火啊。”
      沈如娇说:“就算薛耀宗在学校交女朋友了?”
      薛启明说:“那没有。”
      沈如娇:“你这不吃亏的性格怎么会帮你薛耀宗?他以后可是要和你争家产的!”
      薛启明:“现在的是新社会,我和我哥就不能共同合作,把薛家一起办大办强吗?”
      沈如娇看了眼薛启明问:“办大办强,那些钱还能分到你兜里?”
      “和你讲你也不明白,过几日母亲说不定能看到一出新戏。”
      沈如娇还想问,但是薛启明扔了这句话后便扬长而去。
      看儿子走了她不禁骂出声:“和他爹一样,早饭也不吃,飞似的往外奔!”
      沈如娇在前头走了没有两步,一脚就踢到了一个又硬又暖的玩意儿。
      沈如娇蹲下身子将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个青铜花鸟暖手炉。
      沈如娇回了自己屋子,端详暖手炉好一会儿。“新戏?他什么时候迷上听戏了?”
      沈如娇说:“也不知道是去读书会,还是去见女人。”
      一旁的宝雀看了一眼这手炉闭嘴,主子们的事情,哪里容得下人们说三道四?
      万一说错了,自己反而让自己深陷泥潭。
      白茫茫的雾气遮挡住了院内的果树,沈如娇觉得儿子长大该说亲了,这门第怎么着,也要比薛耀宗的强,还要比他好!
      沈如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让管家写份拜帖给城东丝绸王家。”
      宝雀依言而去。
      另外一边。
      宋螺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干净,出门耽误了一些时间。
      宋螺和陈妈两人刚上车,陈妈便开始训斥宋螺:“下次走路看着一些,不要什么人都撞,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看见一个,就往人怀里撞。”
      宋螺之前被推就想发火来着,没成想她倒是先发制人数落她的不对。
      宋螺呛回去:“陈妈以后把自己的手管好,再把嘴放在别人身上说人吧。”
      陈妈发现宋螺态度强硬,她的语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她苦口婆心地对宋螺说:“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让人瞧见你和二少爷两人说话,那不得被人嚼舌根嚼死?”
      宋螺:“看见的只有你,要是外头的人都知道,那也是你陈妈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
      陈妈皱眉,似乎不服气宋螺这个半路主子:“我这也是让你注意,毕竟你是耀宗的媳妇!”
      宋螺:“我当然会注意,要是再有下次,你这双手也就别要了。”
      陈妈听了宋螺这略带威胁的话,顿时噤声儿!
      宋螺看了一眼陈妈脑袋顶上稀疏的头发。
      陈妈仗着是夏婉怡的乳娘,宋螺是冲喜进门的儿媳妇,前六七年对宋螺也是真的好,随着薛耀宗长大,宋螺也开始把当初夏婉怡的嫁妆放手给薛耀宗打理。
      现在她手里的这些账目已经比以前少了许多许多。
      今天是陈妈第一次推她到地上,这次不敲打,下次再给她推河里呢?
      宋螺一下子想起了薛启明说的读书会。
      她或许应该去读书会看看。那家伙见不得大房好,说不定读书会那边真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汽车在路过一家商铺时,宋螺发现最近商业街上开了一家新商店。
      她打着考察市场的名头,和陈妈在商店里转了两圈,买了一些和他们商铺相关的东西,还有一些新进的洋货脱毛膏。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果更,有大纲,每天六千打底,希望每天能写九千。我先立小旗子!
    不开坑,不写文,我要把坑开出来!
    十八号,是个好日子!就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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