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赤白

3、慕容山庄

　　去往慕容家的路程不算太长，两人聊时甚欢。
　　“书呆子，这么说来，你们魏家便是从新罗王朝建朝起便担任这记录官的职责咯。”手里拿了根不知哪来的稻草，姒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记录官不敢，那是朝中的职位，我们魏家是武林中人，只记录武林之事，皇家的是并非为我族之人可管。”
　　姒凰扁扁嘴，说话这么文绉绉，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两眼放光。
　　“这么说这世上少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咯？”
　　“大多数而言是这样的。当然除了这‘世俗之外’的，那些‘非人’的事我所知甚少，除了知道千年前人和精灵是同住世界以外，就很少了。”
　　“谁让你给我说那些了，”顺手扔掉手中的稻草，挨得魏玉然近了些。
　　对着突然近了许多的白净的脸，毕竟为经过世事的少年竟脸上一红，不过姒凰全当没看到，“向你打听个事。”
　　魏玉然睁大了眼睛等着下文。
　　“你有没有听说过谁的眼睛是碧绿色的，不是东朝那群王八龌龊的墨绿色，是像玉一样的绿色？”
　　东朝是前王朝没错，王八？龌龊？
　　“碧绿色并非常人的眼眸色，如果有玉然应该知晓，只是从未听过。”温和一笑，然而姒凰没有再看他，头转向一边继续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三天的舟车，当慕容府的金石铁环大门进入眼帘，慕容家到了，姒凰便以魏玉然朋友的身份进了府中。慕容家的气派不是一般的大，光是穿梭的长廊已足以让人眼花缭乱，更不用提那些园呀庭之类的了。以贵宾之礼，魏玉然被安置在了东边的晓以园，现下就只需等待一天后的武林盛典便可了。
　　“姒凰姑娘，在下一直都想问，但又怕唐突。”
　　转身看着言又欲止的魏玉然，感觉到他的青涩，姒凰不禁内心一叹，这样单纯的一个人呀。
　　“我来慕容府的目的？”
　　少年抬头眼睛甚是惊奇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来玩呀！”理所当然的理由。
　　一直觉得眼前的女子必定有着故事，但那也是绯衣女子不愿意说的故事，他缓缓低下了头。
　　“我说书呆子，你这样可不行呀。”轻拍了下少年的头，绯衣女子侧身毫无顾忌地坐在了窗台之上，动作间全无女儿家应有的羞涩之态。“身在江湖却保着这么单纯的心思，迟早会害了你的。”依旧是调笑的表情看着屋内的少年，不可否认，此时的魏玉然虽然嫩气了些却也不失为一翩翩少年。
　　“可是姒凰你也没想过要害我，不是吗？”回答的理直气壮，几日相处，魏玉然便知姒凰虽然爱开玩笑却是没有坏心的。“而且•••••”
　　“而且你只不过是一个记录史实之人害你有何好处？”绯衣女子接了他下来的话，忽而那星子般的眼眸没了笑意，不仅让人顿生寒意，“你可知魏家的一支笔可兴一个王朝，也可败一个王朝。”空气中顿然安静，看着眼前的女子，肃然间陌生的气息袭来，竟是没有接上话来。
　　“历史才是真正的王者，无论再强大的君国，你们魏家人的笔杆一挥便可从史上抹去，对于那些想要隐藏真相的人来说，你们是处之而后快的呀。”轻轻一句话，让魏玉然如遭雷劈，从来只知道记录史实是自己的使命，家族中的长辈都是如此告诉自己的，就连自己都认为家族的存在是如此的客观，从没想过自己的性命竟会如此之重！
　　看着少年发愣的表情，姒凰转头看向了窗外，风拉动她的裙裳，发丝飞扬，一种悠远之感顿然弥散开来，那双眸中的神情任何也读不出来，陌生的气息再次袭来，这样的姒凰是那么的遥远，只怕自己如何伸手也是难以抓住。
　　“我相信，以真心待人总会得以真心回报的！”突兀的一句话让绯衣女子眼中有了焦距地看着屋内的少年，随而，笑了，若你不是有一个真诚而纯洁的心，我断然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世上的真心，真能得以真心向报么••• •••
　　三月的东风仍是寒气未脱的，黎明未来几时晓以园中便已经有一抹绯色的身影，轻踏水面粼粼而立，如此安静，仿佛天地间她不过一座雕塑，就连呼吸也悄无声息。慕容青云有些微的吃惊，自己竟在如此进的距离才发现这园子里还有一人。
　　“慕容尊主早起了。”转过身对着身后的老者微微欠身以示礼仪，转而飞身上岸。
　　不卑不亢，一切如此的自然，没有特意的热情，也没有热别的笑意，淡淡的，这一刻慕容青云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就要随风去。
　　“姑娘也很早啊，是老夫打扰了姒姑娘的清净。”老人的声音中仍有盈盈笑意，这个女子不简单呀，光是那踏水而立如此长久却不见疲惫便是轻功了得。
　　“不敢，这园子本是慕容老前辈的姒凰岂敢有不敬之意。到是慕容老前辈，您到园子来是？”今日便是几个月前就吵得沸沸扬扬的武林盛会，天没亮就能听见人声，作为主人家的慕容青云却是意外出现在了这里，要说是为了魏玉然么，怕是那个书呆子还没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一方尊主亲迎吧。
　　“这个难道姒姑娘没有猜到的么？”那笑竟是一番高深了，绯衣女子笑了笑，看了看湖中的莲叶，翠绿，安静。
　　“北方森林一直是妖邪之地，里面可谓是万妖的丛林，生人靠近无非被拨皮挖骨，生吞活吃，可就在三年前，一向诡异的森林竟突然是安静不见动向，有山里人传说看见一女子操纵这妖中之王魍魉穿行而过，那农人早已吓得是痴傻不堪，便无人相信他所描述之事，然而几个月后，圣族陌珈竟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唯一生存下来的声称是一操纵魍魉的女子灭了圣族，这陌珈族自前年起便一直以守护者身份存在，靠其强大的圣力受人敬仰，然而却遭到一夜之间灭族的结局让民间的传言纷飞，可终究这操纵魍魉的女子仍是个谜，众人也因此将之与神话中荒洪里操纵魍魉的妖姬联系在一起称之为魍魉姬。”看着女子的脸仍是平静，仿佛自己所说的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慕容青云直接切入话题中心，“老夫当年亲身前去见过那幸存的人，外人或许不知道的是那人目睹此女子的双手中指是系有一对玉铃铛，此玉甚是奇特，仿佛有流光其中，而老夫若是仍没年老眼拙，姑娘的双手上系着的正是那人口中所说的‘琉璃玉玲’。”
　　风停了，慕容青云谨慎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手中掌力已握，随时可要忍性命！
　　绯衣女子没有说什么，依旧是一派的风淡云轻，微笑从没有消失过，她理了理裙裳，对着慕容青云加深了笑意。
　　“姒凰无意于您的尊位，对这武林之中的群豪更是无谓。”老者的拳劲松了松，很明显的是对方无意打斗。
　　“那姑娘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我来是为了找人。”依旧是那么淡的语气，不为他人的质疑而恼怒，若不是识透她的身份，慕容青云定会为这少年人的气质而感叹“后生可畏”。
　　“姑娘休怪老夫多疑，只是姑娘所为之事不由让老夫警惕！虽然圣族与世俗无瓜葛，只是那等惨事岂是良辈可为！”
　　星目无笑，竟是几番寒意，“‘圣族’？早就不是了。”语气里竟带着几番苍凉感。“陌珈早就在你们始帝创立新罗王朝的时候就消失了，‘三年前才灭族’这种说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您说我手中的铃铛么。”
　　低头摇了几下，没有声音，“不过因为好看才带着的，更何况三年前，我更不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况且魍魉这种生物并非少数，能操纵的人虽不能算多，也并非没有，慕容尊主怎么就能凭着这小小的铃铛来判断呢。”
　　老者的面容之上依旧是探究的表情，可信？可疑？
　　“片面之词皆不可信。”说着竟是笑颜如花。
　　“尊主要是仍有疑虑姒凰也没有办法，只是您已说过那是世俗之外的事情，尊主可是这世俗之内武林的尊主，还是不要管那些了罢。在府内几日早已听闻您家的百年桂花酿可是当世一绝，改日与您对饮一番如何？”
　　明明是如此严肃的问题，到最后竟是成了讨酒喝的局面，面对绯衣女子不胜的笑意，老者有些一愣，似乎没有跟上少女的思维，随而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竟是找个台阶让老夫下么。
　　“好！好！好！姒姑娘快人快语，这个朋友老夫交了！”连声三个好字，何其爽快！圣族也罢，妖姬也好，与这武林何事？与慕容家何干？真真假假都已过去，这女娃娃好是厉害，要真有害人之心怕是自己也难防！
　　正值此时有一下人急急来报，“老爷，各路英雄已在凤翔楼等候！”

作者有话说

　　前几章的文事先写好了的更得快了些 前面有点剧情慢慢的感觉 马上马上就可知道姒凰的来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