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试炼之门X决心X特训 ...
-
再打个电话？可很多事情不是电话里能解决的，何况他连接个电话也不肯。
“别太难过，梧桐总管可能是由于事务繁忙，所以顾不上在这里的你。”看门老伯无力的安慰简直越描越糟。
“自己的家事处理不好的人还帮别人管家？”艾瑞思不客气地嘲讽。
“离婚什么的本来就不该是小孩子管的，你至少应该让自己母亲来一趟。听老伯的话，你今天还是回去吧。”
“……会被杀掉的。”良久，艾瑞思挤出这么一句话，说的时候仿佛冷风过境般身子轻颤起来。
“什么？”老伯糊涂了。
艾瑞思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我是说，如果我无功而返，会被母亲杀掉的。”
就算是大人对子女开的玩笑也过分了吧？皆卜戒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是从流星街找到这里的。母亲说办完这件事就随我去哪里，她养了我八年已经仁至义尽。”艾瑞思低着头，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可以短时间完成的。因为她想，没有地方会比流星街更糟了。谁晓得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流星街啊，梧桐总管的确是那里出来的人呢。皆卜戒总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八年前经老夫人推荐来到这里，依梧桐总管不留后患的性格，他应该是了无牵挂了才对，怎么又蹦出个女儿来？而且如果真是冒充的，他那时间不长不短的沉默很可疑啊。
最大的问题是，他如今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姑娘呢？
皆卜戒郁闷地挠挠头，“这么说来，你打定主意要见梧桐总管了？事先申明，揍敌客家可不是你能随便来去的地方，要进去，你得抱着死的觉悟啊。”
前后两难，想想母亲积威犹存，艾瑞思根本没别的选择，“至少死在揍敌客家，不会被母亲鞭尸。”不管如何，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皆卜戒满头黑线，这位母亲比起梧桐总管还真是不遑多让。
“那好，你跟我来。”他指着小门旁边大得夸张如同摆设的雕龙正门，解释道，“这就是揍敌客家真正的门——试炼之门，一共有七扇，打不开的人没有资格进入揍敌客家。”
没有上锁？艾瑞思纳闷地上前推了推，最小的门纹丝不动。
皆卜戒摆手让她退到一边，把浑身的念集中在手上，肌肉隆起。只听他大喝一声，缓缓地推开了第一扇门。开到一半，他又松了手，门“啪——”地自动关上。
“这第一扇门，左右各两吨重。以你的力气，恐怕一年半载也打不开，明白了吗？”
谁知艾瑞思毫不动摇，“只要打开就可以了？那借助外力也可以吗？”
皆卜戒无奈地说，“我是希望你知难而退，就算你打开了门又如何？住在里面的人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打开两三扇啊，你想和这样的人正面对上？”
“老伯说的也是呢。”艾瑞思恍然大悟状，“力气太小很吃亏啊，我还是锻炼到能推开门再进去吧。”
不，你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啊。皆卜戒无语地看着她，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老伯，七扇门是一扇比一扇重吧？”
“重量翻倍，力量越大能打开更多的门。”
“这样啊，第一扇四吨，第二扇八吨，第三扇十六吨……”艾瑞思开始认真思考，决定了，“还是先把目标订在第二扇门吧，好高骛远是不对的。”
被她的跳跃性思维打败了的皆卜戒叹口气，“既然你下了决心，那我也无话可说。不嫌弃的话，你训练的这段日子可以住在仆人的宿舍。”
“太感谢了！”艾瑞思笑容灿烂。
这一笑倒使皆卜戒心生疑惑，“小姑娘你今年几岁？”
“上个月刚满九岁。”艾瑞思的笑有些苦涩，生日当天被母亲赶出家门也是非常珍贵的体验啊。
九岁的孩子啊。皆卜戒看她一身尘土，衣衫褴褛，还有和年龄不符的思考方式，再想到她嘴里的母亲和父亲……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去仆人宿舍的路上，她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接近，脚下一顿。
她眼中出现一只凶狠的野兽。
“没关系，这是三毛。从小门进来的人就是成了它的饲料。我们现在可以安然无恙，是因为老爷给它下过命令，‘打开试炼之门进来的人不准攻击’。”
艾瑞思捏紧了拳头，掌心都出了汗。
“放心，如果不进行攻击的话三毛是不会咬你的。它现在只是在记住你的气味和样子。”
在三毛不带感情色彩的凝视下，她问，“那如果我主动接触它呢？”
“很难说，它经过严格训练的狩猎犬，忠心耿耿，只听揍敌客家人的命令。但它生性残暴，可能你一有举动就会被它判断为攻击。不管你想做什么，安分点吧。”最好安分地离开枯枯戮山。
“嘛，试试好了。”恍若未闻的艾瑞思从包里掏出个小罐子，取出一粒眼熟的……种子？
她一弹指，种子落在了三毛身上，动作快得皆卜戒甚至来不及阻止。
什么都没发生？
不，他看到三毛慢慢地走近艾瑞思，诡异的是艾瑞思没有逃开，脸上反而带着某种类似期待的神情？
然后，令他惊奇的事情发生的，犹如机器的三毛凑到女孩身边仔细地嗅来嗅去，像是一般动物示好的表现？
“这个是我的念能力应用的一种方式，可以对生物的感情造成一定影响。”艾瑞思含糊道，她并不打算详说。流星街的经验告诉她，有时候有所保留对彼此都好。
一路保持沉默的皆卜戒领着她仆人宿舍外。
艾瑞思掌心摊开，又是一粒种子。“老伯，这个是水仙花的种子，它的香味有助于平心静气。”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没、有、在上面动过手脚。”一字一顿的强调。
这句算是变相的解释——我没有用念能力控制过你。
其实艾瑞思在心底默默翻译自己的话，好吧，想过和做过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走吧。”皆卜戒看她郑重其事，终是心软了， “由于我们仆人必须经常锻炼，所以房屋里的东西都是经过特别设计。比如，这扇门和试炼之门一样是往前推的，左右各两百公斤，你可以试试看。”
“老伯这是在帮我特训吧？真是大好人！”难得受到帮助的艾瑞思感动非常。实际上，一路下来，她已经不知道谢了多少次。
“呵呵。”皆卜戒难得和外人接触，现在能以长者的身份帮上这个小姑娘一点也很高兴。他平时面对的都是强到超乎想象的揍敌客一家，寡言少语，每天做的又都是些替三毛收拾尸骨的事，长年累月觉得自己不像是个正常人了。
艾瑞思轻松地推开门，发觉皆卜戒站在门外陷入了沉思。
“老伯，怎么了？”
“没什么了，上了年纪就容易胡思乱想。”皆卜戒看她仍两手抵门等他进来，有些惊讶，“小姑娘力气挺大啊。”
“流星街是个有付出才有回报的地方，即使是孩子也不例外。没开精孔之前，为了吃饱饭，我一直和别的孩子抢着搬东西。”艾瑞思满不在乎地说，一点不像童年挫折万分的样子。
皆卜戒尽量让自己以平常心对待她的遭遇，温和地说，“换上拖鞋吧，一双有二十公斤。”
“可脚上还有血，虽然早干了也是会弄脏鞋子了。”她赤脚走了一个多月，即使有念的保护也不免磕磕碰碰，脚底磨破皮更是家常便饭。本来想过扒尸体上衣服的时候连鞋子一起，可完全不合脚，用处不大还拖慢了行程。
皆卜戒看着她脚底大小不一的擦伤，同情道，“你先坐下，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洗。”
“谢谢老伯。”艾瑞思拖出椅子，估摸有六十公斤了吧？
她坐上去，观察四周，一个人的性格如何，有时看他的居所就能摸清。这个木屋和老伯一样朴实，必备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地面整洁。
恩，撇开挂着的几排备用钥匙不谈，老伯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大好人呢，敢放她一个人呆在自己家里。
艾瑞思愉快地想她成功和老伯搞好关系了呢，如果揍敌客家的人有老伯一半容易对付就好了，她做梦都可以笑醒。嘛，她也知道不可能拉。唯一庆幸的是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揍敌客，最坏不过赔上小命一条，不用死前活受罪。
皆卜戒回来看见椅子上晃着脚丫的小姑娘在发呆，开口唤回她注意，“毛巾，水盆，药水我都放这里了，还有衣服我没有适合你的，你就将就下吧。外面再套一件增重服，你的话，可以从一百公斤开始适应。”
“您费心了。”她接过水盆，掂量一下，“四十公斤？”
“正确来说是四十五公斤。”皆卜戒笑着回答，“我先回去看门了，晚上回来。”
“老伯慢走。”
短短一周的相处是不足以了解一个人的，何况对象还是古灵精怪的艾瑞思。
不过，皆卜戒觉得小姑娘的确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吃苦不叫累，甚至还花心思教他养花。最重要的是，他很久没有看见普通人的笑容了。哪怕她不见得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那种在嘴角上扬的瞬间忘记烦忧的样子也是很难得的了。
现在，艾瑞思已经可以穿着负重五百公斤的衣服推开了第一扇门，可第二扇门依旧是她越不过去的一道坎。
“是锻炼的方法不对吗？为什么这几天的训练完全没有效果？”艾瑞思自言自语，摊开手掌又握紧，一脸不甘心。
九岁的孩子能推得动四吨的门是很了不起的，皆卜戒曾经这么对她说，不希望她再勉强自己。而且，一个人的潜能是有限的，有些人注定走不到终点，只能推开一扇门而已。
皆卜戒也知道。当他明白自己有极限这点，他便再也无法前行，只能替揍敌客家守门终老了。
可艾瑞思说，“不行，如果这次我对自己食言，那么就会有下一次、下下次。我见过很多人就是因为自我放弃而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不能忍受自己成为他们之一。”
是的，活着不见得生活多美好，但她惧怕死亡，跟她害怕自己的母亲一样。可能是她母亲教育得当，在她的印象里，“死亡”和阴冷黑暗一类折磨人的词汇联系在一起，而不落到这种境界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强。
在流星街，生为弱者是错，她有变强的机会却放弃更是罪过。
她想着以前不堪回首的经历，一次次在生死徘徊都熬过来了，怎么可以输给只需要力气就可以战胜的死物。
手上再一次使劲，掌心传来疼痛感，浑身的骨头咯吱作响像在抗议。
没关系的，她告诉自己，痛是她还活着的最后证明，只要忍下来就可以变得更强。
回过神来居然真的推开了第二扇门，尽管只推开了一半，刚够她侧身进去，却也是不小的进步了。
“真是了不起啊。”和前一次的安抚不同，皆卜戒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赞美。
“谢谢。”和先前为了拉拢人心的虚伪不同，艾瑞思这次亦是真心奉上的谢意。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试炼之门X决心X特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