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rumor21

13、第 13 章

　　羽裳一脚刚刚踏过门槛，小凡就已经贴在了她的身上，眼眶湿湿的。
　　呃，这个。从前刀山火海里过来，也没见她这样，羽裳有点无语，但内心里却是暖乎乎的。虚弱如她，此刻还得腾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林逸斜斜的倚在门框上，目无表情的盯着这对主仆，眼睛里空荡荡的，一点神采都没有。羽裳这才注意到他的异样，犹豫着是否张口询问。他倒先出声了，“扶你小姐进去歇着吧，顺便把伤口处理一下。”
　　“伤口？”小凡愣愣的看着林逸，回神的一刹那，赶紧把羽裳弄到床上去，要细细的检查。
　　动作可真够快的，羽裳苦笑，烧得久了，全身无力，任凭她摆弄。看她焦急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只不过是脖子上的一条划痕罢了。
　　那条伤口当真是细，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若是不仔细瞧，当真很难发现。密密渗出的小血粒竟然是黑色的。小凡的眉头紧皱，还是去迟了一步，那个该死的夫人还是下手了。
　　这是宫里的小把戏，将一种药性极弱的毒粉涂在指甲上，只要在人身上弄出一条小口子，毒药就可以慢慢的渗进去。中毒的人无知无觉，只是成天乏力，过段时日，会出现发烧的症状，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惹了风寒，长时间高烧不退，也就命在旦夕了。
　　“长公主可是真能耐，宫里的小玩意儿还不忘记带到民间，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小凡是故意挖苦林逸的，她一向不待见林府的任何一个人，虽然他与小姐亲厚，可心里还是留着疙瘩。
　　林逸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做儿子的，当然知道母亲的为人，平日里，若是没有必要亦或是无可奈何的事儿，他尽量离她远远的；规劝不了，也只有眼不见为净。
　　“这点小毒，相必是难不倒小凡的。”林逸语气里尽量透着轻松与友善，他此时心里当真不爽的很。
　　小凡也不搭理他，专心致志的为小姐处理伤口，虽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毒药，可是处理起来，也是相当的麻烦。
　　林逸驻足了一会儿，便告辞了；一句话也没留下。
　　羽裳心里也奇怪的紧，二哥今天好像怪怪的。还不待细想，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当然是小凡在药粉里做了手脚，添了些安神助睡眠的成分。
　　没想到，那个恶妇竟然对小姐动了杀机，小凡恨的直咬牙，恨不能现在就去灭了她。

　　“小凡，小凡。。。”羽裳睁开眼睛，脑子清清楚楚，就是说不出，动不得，就好象老人们常说的那个鬼压床；折腾了好一会子，才蹦出几个字儿来。
　　趴在床沿浅睡的小凡立时惊醒，“小姐，哪里不舒服么？”羽裳身上的毒虽然不致命，可是身子虚弱一段时间是不可避免的；她也是自找的，堂堂一江湖少侠，竟然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人的道儿，谁信啊。
　　“我睡了多久？”羽裳懒懒的问道。
　　小凡朝外瞅了瞅，“应该有一天一夜了吧。”
　　一天一夜，这么说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羽裳马上清醒过来，“小凡，快收拾一下，我们赶紧离开。”
　　“离开？你不是答应二公子多住两天吗？何况你还病着呢。”小凡也是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羽裳睡了一天一夜，她也守了一个日夜，可把她折腾坏了。
　　羽裳自个儿收拾开了，顺道跟小凡大致描述了一下进宫的那事儿。
　　小凡感觉被人突然泼了一瓢凉水，冷到心窝窝里去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先不管这从天而降的“灾祸”从何而来，真正的江湖人是绝不会想跟朝廷有一丁半点儿的瓜葛。
　　羽裳虽然还没缓过劲儿来，近日又是生病又是中毒的，元气受损是必然的，可她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在小凡的协助下，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就准备停当。
　　两个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若说起她俩最擅长的事儿，当属脚底抹油，开溜逃跑的本事：画个小妆，易个简容，便可以走人了。
　　照旧是羽裳一马当先，推开房门。。。

　　呃，看来她俩真的得去拜拜菩萨了，至少出门前先翻翻黄历。
　　“丞相大人，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当真是病好了，又换了男装，他的浪荡模样回归的倒真是一个快。
　　丞相林轩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儿，哈哈大笑道，“上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又给我添了这么标致的一个儿子。”边笑还一边拿手去揉羽裳的头发，这动作和林逸倒是很像啊。
　　羽裳很不爽，忍不住拿手去理顺被林轩弄乱的头发。
　　“这么大早儿是要去哪儿？昨日听说你还病着，今儿一早为父可就赶过来了。我的宝贝儿子。”丞相笑眯眯的看着羽裳。
　　这点儿小病小毒当然整不垮羽裳，无论病的如何惊天动地，一天一夜保准恢复如初，她从小就命硬的很。
　　“丞相大人玩笑了。您的宝贝儿子在您‘旁边’候着呢。”边说边拿眼神瞟一旁的林垣，丞相的长子，林逸的大哥。“我这贱婢生的女儿，哪敢劳烦您来探望。”
　　话说羽裳这两天一直多愁善感来着，都快成闺中怨妇了，回想起来，她自己都不能忍受自己；从小到大，师傅拿她当男孩儿一样教养，现在是该回归本性的时候了，大大咧咧的做人，管他是丞相还是亲爹，天王老子下来，他依然做他的羽裳羽少侠，游戏江湖。
　　这个妹妹也忒没规矩了，听着羽裳那些没高没低的言论，林垣一个劲儿的皱眉，好好的一对剑眉，硬让他扭成了一个倒八字。忘了介绍，大哥林垣这人和弟弟林逸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放荡无羁到极点，一个是迂腐保守到极致；除了一副相似的皮囊，怎么看怎么不像俩兄弟。
　　羽裳自然是看到了林垣那副苦瓜脸，她只当没瞅见；只是苦了后面的小凡，一直憋着，想笑又碍着丞相大人的面子，没敢笑出声来。
　　丞相大人虽然眼角依旧噙着笑，可吐出的话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羽裳好像很喜欢叫我大人。”顾名思义，没叫他爹，他心里不舒坦。
　　羽裳虽然大大咧咧，却是个极记仇的人，当初是他不要这个女儿，现在想着来认，她可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