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新世界》落鸿惊升

4、地铁（3）

　　列车里飘着的，是死者的黑灰。
　　地上躺着的，是一脸懵逼的路允。
　　张淼干笑几声，企图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友善地伸出手去，对路允说道：
　　“弟兄，没事吧？”
　　路允声音略微颤抖，他像是被气到了，指着张淼结结巴巴：“你……你……”
　　“本来我也不想啦，但是危急关头，咱也不好藏了，干脆就暴露嘛。”张淼右手心逐渐冒出了一个焦黑的空洞，他连忙从捂住自己的手，连忙说道：“抱歉，后遗症。”
　　“烧穿了，不过会恢复的，但暂时就……小心！”
　　路允爬起身，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就听见张淼的惊呼，他回头看去，只见两只听见了刚刚声响的疯子朝这边飞奔而来，此时路允已经毫无惧色：既然已经知道了此次的经历只是一个考试，那他为什么要束手束脚的呢？
　　现实世界的规则，束缚不了他了，一个名叫路允的疯犬，正式脱离了缰绳的束缚。
　　在疯子飞奔来的时候，路允右手已经不紧不慢地戴上了指虎，第一只疯子瘦骨嶙峋，少年拉住他的衣领，他比血丝疯子更像疯子。
　　乓乓乓！路允三拳落在疯子太阳穴上，疯子刚要喊叫，路允反手就揍在了他的喉咙上，一下就把它打得瘫倒在地直哼哼，另一个上班族刚刚举起公文包，路允一击冲拳弹出，直击对方心脏，少年动作没有一点多余，全是杀敌的杀招。
　　路允不吭声，多说话会影响他的发挥，他抓住那个上班族的脖子，缠住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
　　哐当一声，另一只也失去了意识，战斗结束，路允毫发无损。
　　路允已经从刚刚的落差中爬了出来，他嘀咕道：“用这东西居然还有后遗症？看来再强大的人也有弱点啊。”
　　张淼听到了，他腼腆一笑：“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啊。”
　　“话说你身手真好，怎么练的？”
　　“每天打架，从早到晚，一直打。”路允说罢，头也不回，他迈步向前走，只发现此车厢除了刚刚两个亢奋的疯子外，整个车厢毫无一人。
　　“怎么回事？怎么没人了？”路允摩拳擦掌，他还想找到那些人报复报复。
　　张淼琢磨道：“或许是刚刚的狂笑，把那些疯子吸引过去了吧。”
　　张淼若有所思，路允则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确实是在经历一场考试吧？”
　　“嗯，确实。”张淼不假思索。
　　“我们是在一个梦境里？”
　　“嗯，确实。”张淼不假思索。
　　“那你的能力也是虚构的？”
　　“嗯……不是。”张淼狠狠摇了摇头。
　　“那你能力怎么来的？”
　　“家族遗传。”张淼用眼神暗示了一番路允，像是在说：
　　别胡乱说，小心被杀。
　　“这样啊……”少年只觉得自己脖颈一凉，他不敢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他俩快步走到去下个车厢的门前，这扇门不知是从何时起被关上了，于是路允悄悄探出头去，观望下一节车厢的情况。
　　嗤！一道血线就从路允眼前划过，只见一只疯子用一支钢笔疯狂地捅穿另一个疯子的气管，这种情况不只是发生在个别的身上，实际上，所有的疯子都在自相残杀。
　　女人的牙齿咬穿了气管，撕扯掉了别人的头皮。
　　孩提用自己的书包闷死了另外的同班孩童，兴奋的狂笑在他脸上浮现。
　　老者寂寞难耐，他挠着自己的肌肤，把粉红色的皮下肌肉连同脂肪一起牵出表面。
　　是的，他们在自相残杀，即使无人搭理，那些疯子也在自残，疯子将自己的痛楚以及折磨当作乐趣，他们享受于其中，沉浸于其中。
　　“他们为什么自相残杀？”路允低语道。
　　张淼解释道：“恶夙只会以杀死人类为目的。”
　　“恶夙是什么？”
　　说到此处，张淼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仇恨的火焰，他在语气里竭尽全力掩藏着自己的愤恨，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引发一切灾厄的生物，是我们的仇人。”
　　此时，路允终于被发现了，他那鬼鬼祟祟的探头被疯子们瞅见，那些疯子们瞬间停止了争斗与厮杀，一股脑地朝着门的方向涌来。
　　路允想都没想，马上抵住车厢门，但那些家伙可不要命，即使是短暂地被路允挡住了冲击，无数点疯子也争着用头颅撞击钢化玻璃，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几只？”路允大声喊道，他的眼神投向张淼，此时的张淼已经把右手松开，此时正逢夏天，张淼裸露的右臂被烈焰侵蚀，只是死白的余烬。
　　“数不清，看我的吧。”张淼的表情再度变得冰冷，他用眼神示意路允松开，路允下定决心，说道：
　　“那么……”
　　二人异口同声：
　　“三……”
　　“二……”
　　“一……”
　　“上！”
　　路允猛然往右转移，退到座椅旁，疯子如潮水般袭来，就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张淼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
　　“一重天，中天。”
　　顿时，张淼的右臂爆发出耀眼的火光，火焰凝聚在右手的空洞，霎时全部喷射出来，形成一道火柱吞噬眼前的一切！
　　路允躲闪及时，只见刚刚抓住他衣角的疯子现在只剩一只骨手，火柱燎到之地，只剩一片焦黑，剩下的几只疯子也只是杂鱼一群，上到七八十岁老太太，下到四五岁的小男孩，路允二话不说，在他们穿门而入的那一刻，就全部被路允撂倒。
　　“干的……漂亮。”张淼哈哈地喘着气，路允定睛一看，只见少年的右臂已经成了一片死灰，干枯无比，他使用的力量仿佛把他右臂的养分全部吞噬干净了，这让路允感觉，张淼的身体里住着一只恶魔，一只吞噬他生命的恶魔。
　　路允盯了盯张淼的手臂，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张淼脸上虚白，还在不断地冒着冷汗，这一击看起来确实耗费了他的太多精力：“需要等一段时间……大约要五六分钟吧，在此期间，我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路允点了点头，他继续问道：“那我们要不然等你好了再继续前进？”
　　张淼连忙道：“别！千万别！你刚刚注意看窗外的广告牌没有？”
　　“没有，怎么了？”
　　“出现广告牌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这说明什么？”
　　“地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是的，地铁越来越快。”张淼为路允分析道，他尽量加快了他的语速，他着实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讲解上：
　　“地铁越来越快肯定是有原因的，接下来地铁会不会自燃起来我不知道，但我本能的感觉，其中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存在的，如果考官是想希望我们保守过关的话，肯定不会设置这个类似于计时器一样的东西，所以，我们必须立刻，马上动身！”
　　听罢，路允直接走入下一个车厢，嘴里还嚷道：“你就说有时间限制不就完事儿了！”
　　啪嗒一下，车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把这里比作是人间炼狱也没有任何违和感，除了张淼的火柱烧过之地，其余地方铺满了尸体。
　　“黑日已散，乳夜永来。
　　古神恩赐，世人铭记。
　　若将遗忘，千刀万剐！
　　若将抛弃，刻骨铭心！”
　　在车厢的尽头，是一个身上裹满灰烬的人形生物，它左手高举，只见躺倒在地的尸体身上漂浮出血雾凝聚在它的左手上空。
　　【血腥味更重了，该死，这家伙这样做肯定有原因，必须阻止这家伙。】路允如此想道，此时张淼也从路允身后提醒道：
　　“遭逑，这人不老实，弟兄你小心一点，千万别让他把仪式做完！”
　　“仪式？”
　　“到时候再跟你说，路允，速战速决！”说罢，张淼就将路允身后的门给关了上，如此，路允也只能咬牙道：
　　“好嘞！”
　　上！路允用自己平时跑五十米的速度朝着这个人形怪物冲去，越是靠近此生物，少年就越是感觉到恐惧，那种恐惧不是来自于心理的恐惧，而是来自于灵魂深处，从基因最深处传出来的，与生俱来的恐惧。
　　路允的心脏如同战鼓般狂跳，他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相，看见了自己因七窍流血而死……少年深吸一口气，勇气使自己的心脏不再狂跳，他不断低语：
　　不，不用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都是梦……
　　都是梦！
　　血雾还在恶夙上空徘徊，当路允靠近之际，才发现此人面目：
　　皮肤和皮下脂肪全部脱落，硬硬的骨架包裹成了最外的表层，里面包裹的，是夸张的肌肉和重要的器官，他那空洞的眼眶闪出蓝色的火焰，牙关上下开合，正是吟诵着他的神秘咒语。
　　“唱的很好，下次别唱了！”路允高喝一声，他以脚为轴，全身气力用在右拳上，一拳正要轰在那恶夙的面门上！
　　此时，张淼突然惊呼一声：
　　“路允，小心！”
　　然而为时已晚，听轰隆一声，这声音并不是路允的拳头碰击骨头传来的，而是从路允身后传来的，随后，只听这声音响过，少年背后一阵炙热，随后是皮开肉绽的疼痛，烤肉的香味从少年背上传来。
　　路允吃疼，他回头望去，是另一只肥胖的骨骸人形生物，他的嘴边还有未喷完的火焰。
　　此时路允心头一凉，他忘记了。
　　他忘了那有金色花纹的怪物，可是有两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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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冷知识：路允喜欢吃烤冷面，这是他最喜欢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