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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太子府华丽的卧房内,七八个太医轮流给萧纵酒搭脉看诊,张来福一张圆脸都皱成了包子。

      “各位先生,我家殿下到底怎样了?”

      张太医摸摸白到毫无杂质的山羊胡,长叹:“殿下是郁结攻心,说到底还是老毛病了,只能继续温补,切莫再动气了。”

      尤其是不能再妄图谋反了呀!

      其他太医也连连点头。

      太子殿下这病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世间仅此一例,无法治,但也死不了人,就是犯病的时候会胸口疼些,之后便好了,还能活蹦乱跳。

      送走太医们,张来福立刻交代小厮煎药。

      萧纵酒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内娱排名第一的艺人总监,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终于,他脆弱的神经没抵挡住熬夜加咖啡的毒害,猝死在了办公室。

      他倒是无牵无挂,只是不知道自己刚签的那两个小艺人能不能过好。

      “殿下,您醒了?”张来福凑过来看他。

      萧纵酒迷迷糊糊撑起眼皮,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白白的大汤圆,大汤圆好像还长了五官,好像还在说话。

      “殿下。”张来福抬手晃了晃。

      萧纵酒闭了下眼,再睁开就看到了张来福那张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这哪是大汤圆啊,这是张来福!

      萧纵酒倒吸口气,终于想起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了。

      一个时辰前,他猝死在办公室,再睁眼就看到了一院子的太子亲军,还有张来福这个穿书必备小太监一枚。

      结合这熟悉的场景和人名,萧纵酒立刻确定自己这是穿书了。

      这是一本叫做《问鼎帝王》的权谋文,讲述了大庆朝九皇子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斗倒几位兄长,推翻大反派摄政王,最终成为一代明君的故事。

      而每本权谋文中,都有一个降智的太子殿下,他们往往最先被炮灰。

      萧纵酒好死不死,就穿成了这本文中的太子。

      太子出身高贵脑子却不好使,听信太傅的教唆,等不到亲爹驾崩就妄想谋朝篡位。

      可结果就是他的叛军连府门都没踏出去,就直接被摄政王商鹤饮带军拿下了,之后太子本人被当街砍头,生母自缢,母族连坐被流放关外。

      可谓是一人造反全家升天。

      萧纵酒深吸口气,抬手摸摸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庆幸不已。

      还好他机智,居然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面对着摄政王那样的大反派,都能保持镇定化险为夷。

      真不愧是叱咤风云的第一总监,嘿嘿嘿。

      张来福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醒了之后就看着床顶发呆,表情几经变换,现在又开始傻笑。

      “殿下啊!”张来福悲痛大喊:“您可别出事啊,咱们的造反大业——唔!”

      萧纵酒坐起身,手里的被子还扣在张来福头上。

      “殿下。”张来福费劲地从被子里出来,紧张地看着他,“殿下,您醒了,可好些了?”

      萧纵酒矜持点头:“胃疼。”

      “那肯定是饿了。”

      殿下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兴奋,为了造反连晚饭都没吃,现在都半夜了,可不是饿了吗?

      “小的现在就去传膳。”张来福灵活地跑出卧房,大喊,“殿下醒了,传膳!”

      萧纵酒打量了一下这华丽的太子寝殿,目测两米宽的雕花软床,出自名家的屏风字画,还有那些古董花瓶瓷器。

      不错,这生活环境属实不错。

      膳食很快就传了上来,足足十八道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殿下快坐。”张来福扶着他,让他坐到铺了好几层软垫的椅子上,又给他布好菜。

      萧纵酒深吸口气,幽幽菜香令人口水泛滥。

      这手艺必然出自皇帝赏他的那两个御厨之手,只是这菜似乎做的多了些,有点子铺张浪费的意思,不可取不提倡。

      一刻钟后,萧纵酒揉着凸起来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啊,真香。

      “殿下,您今天食欲真不错,再喝碗汤顺顺。”

      张来福给他盛了碗鸡汤,笑的见牙不见眼,问他:“殿下这么开心,莫不是因为让商澈那厮白跑了一趟的缘故?”

      “!”
      萧纵酒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汤吐出来。

      他看着张来福无辜的脸,艰难问道:“你叫人家什么?”

      “商澈那——唔!”

      萧纵酒收回手,看着嘴里叼了一根鸡腿的张来福,循循善诱谆谆教诲:“来福啊,那可是摄政王大人,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你怎么能直呼人家名号呢?”

      商澈,字鹤饮,如今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出了名的笑面虎腹黑男。

      他出身贫微,却有从龙之功又履立战功威名赫赫,大庆朝文武双全的第一号大权臣。

      只是他名声不怎么样,因为有传言称商澈曾手刃了之前与他同村的一家富户,老弱妇孺都没放过,实在可怕。

      因此,商鹤饮的名声在民间还有止小儿夜啼的功能,和萧纵酒的草包太子名号同样响亮。

      张来福拿着鸡腿啃,无辜道:“可您以前就是这么叫他的啊。”

      “现在不行了。”萧纵酒瞪他:“这是为你好,不想早早给我陪葬就听我的。”

      “哦。”张来福点头应下。

      他其实也才十六岁,按岁数甚至比萧纵酒还小一岁,啥都不懂。

      萧纵酒默默叹气,最近穿书都流行穿成反派炮灰,他还挺跟实事,就是他这穿书必备的小太监脑子不太灵光,还有那个黑脸侍卫张壮壮,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木讷之极。

      难堪大用啊。
      萧纵酒愁啊。

      他这人没什么梦想,只想保命,大不了这太子他不当了,当个闲散王爷也不错。

      当然,能再找个喜欢的老攻就更好了,其他的他都不挑,太子谁爱当谁当,皇位谁爱要谁要。

      只是他现在这个身份,想直接退出党争有点难,需要动点脑子。

      “对了。”萧纵酒问张来福:“我昏睡后,摄政王可说过什么?”

      张来福唆着鸡腿骨,回忆说:“他就说请太医过来,别让人死了,然后就带人走了。”

      “嘶——”

      萧纵酒倒吸口凉气,这是什么话!

      莫非是要让他活着折磨他?

      今晚的事情他都让亲军缴械投降了,商鹤饮不会还抓着不放吧?

      “不过殿下,您今晚好机智啊。”

      张来福嘴唇油光锃亮,崇拜道:“您怎么知道摄政王要来的,还提前让我们假装在上课,我瞧那付小侯爷人都傻了嘿嘿嘿~”

      萧纵酒被夸得心花怒放,转瞬就忘了自己刚才想的事,嘚瑟道:“我是谁啊。”

      “您是风华绝代智勇双全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张来福很给面子。

      萧纵酒轻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年轻人,多跟孤学着点。”

      “得嘞。”

      “还有,嘴擦擦。”

      “好嘞。”

      吃饱喝足,萧纵酒又回到卧房躺下,很快再次睡了过去,睡死之前,他恍惚想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一觉睡到大天亮,萧纵酒终于自然醒,还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张来福早早恭候在外间,听到动静立刻隔着屏风问:“殿下可要洗漱?”

      “洗。”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过的,萧纵酒爽的都找不着北了,整个人懒洋洋地只想摊着。

      只是,没让他摊多久,小厮就在屋外禀告:“殿下,宫里的马公公来了。”

      马公公?

      这不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干将刘公公——的干儿子吗?

      对了!

      萧纵酒倏地坐直了,他就说昨天好像忘了什么事,他是忘了怎么应付接下来的盘问。

      不过他没有真的谋反,所以即便皇帝和摄政王都心知肚明,估计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肯定也少不得一阵敲打。

      他得趁机表现出“想退出党争”的想法,这样后面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

      “殿下。”张来福疑惑道:“这马公公来做什么?”

      “肯定是来找我入宫的。”萧纵酒闭眼,悲壮道:“给我更衣。”

      太子平时的衣着没什么讲究,只有上朝和活动上才会穿官袍,但今天为了显示自己的歉意和悔过自新的诚意,萧纵酒就穿上了那身大红色的蟒袍。

      “哇,殿下真是好看极了,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张来福张口就是夸。

      萧纵酒对着铜镜照了照,觉得他说的没错。

      冷白皮配上大红色华服,说不出来的惊艳,就是脸色有点病态。

      成吧,萧纵酒对自己带脸穿越这事还挺满意。

      御书房内,八位老臣分列两队,商鹤饮位列右侧最前方,和这八人隔开了一些距离,而正值壮年的皇帝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脸色很难看。

      一片静默中,皇帝忽然砰地拍了下桌:“这逆子,朕半个时辰前叫人传他,他到现在都不滚过来!”

      商鹤饮面色无波,其他老臣刚要劝他莫动怒,殿外就传来了通报声:“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咳咳咳咳......”
      太子殿下人未到,咳嗽声先到。

      萧纵酒有点紧张,一紧张就咳嗽,他好像又要吐血了。

      书房门打开,萧纵酒没敢抬头,低眉耷眼地走进屋内,之后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磕了两个砰砰响的头,脆弱道:“儿臣知错。”

      众人:“!”
      老臣们倏地往两侧撤,让出空位来,他们可不能受了太子的拜。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太子忽然主动磕头认错,皇帝抬起来准备拍桌子的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要不要落下。

      “父皇,儿臣知错了。”

      萧纵酒轻咳两声,惨白着脸抬头,眼里含着泪,眼尾带着红,看起来整个人都单薄脆弱摇摇欲坠,我见犹怜。

      皇帝抿唇,把手收了回来,“你何错之有啊?”

      萧纵酒垂眼,眼泪猝不及防地滚落。

      商鹤饮扬眉。
      这草包又要作什么妖?

      “儿臣不该瞒着父皇给手下人授课。”萧纵酒吸吸鼻子:“儿臣身为大庆朝的太子,实在不该私自给人当夫子,可是父皇,这才是儿臣的梦想啊!”

      “儿臣不喜欢处理政务,这事您是知道的,也没少骂我不懂事不成器。”

      “可那是因为儿臣真的只想做一个清清白白的教书先生,就和国子监的各位夫子一样,和全天下所有的夫子一样,儿臣一心只想传道授业啊父皇。”

      “如今您既然已经发现了,那儿臣也不瞒着您。只求父皇不要为了儿臣动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儿臣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讲课了呜呜呜......”

      一场谋反未遂,被他三言两句说成了心怀天下学子的好老师偷偷授课,还是为了高雅的梦想。

      众臣面上不显,却暗暗心惊。

      他们似乎小看了这位太子殿下,能编出这么荒唐又似乎合理的解释,还真不简单。

      皇帝一腔想借机敲打的话,全都被萧纵酒这一番茶言茶语给堵了回去,一时间,书房内只有太子殿下越来越悲痛的哭声。

      萧纵酒都快哭厥过去了,不知情的一看,还以为他真的是因为梦想破灭而难过。

      皇帝朝商鹤饮看去,商鹤饮唇角似笑非笑地弯着,带了三分凉薄七分嘲讽。

      正小心翼翼偷看的萧纵酒哭的更凄惨了,打断这两人的“眉来眼去”,疯狂暗示父皇。

      你才是皇帝,别什么都听摄政王的,他可是大反派!

      皇帝沉吟片刻,道:“太子先别哭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你,毕竟你也是为了提高大庆的文化水平。”

      萧纵酒心里的小人小鸡啄米式点头,可面上他还要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父皇......”他抬眼看向皇帝,哽咽道:“儿臣谢父皇开恩。”

      “罢了,你先起来吧。”皇帝嫌弃挥手。

      萧纵酒垂眼,弱不禁风般起身,站直后身形还晃了晃。

      众臣下意识抬手去扶,萧纵酒掩唇轻咳两声,哑声道:“不妨事,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诸位不用担心。”

      啊,这惨白的脸,这悲伤的眼神,这忧郁的气质,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极了。

      萧纵酒心里的小人狂喊:快心疼我!

      众人面面相觑,又同时朝皇帝看去。

      他们今日集结在此,就是为了弹劾萧纵酒的荒唐行径,可看着这么虚弱的太子,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他们这群老头子也不好和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计较啊。

      “摄政王怎么看?”皇帝把难题丢给自己的得力干将。

      萧纵酒腿一软,差点再次跪下。

      他抬眼看向商鹤饮,商鹤饮本人也在看他,脸上还挂着邪魅狂狷的反派笑。

      “太子对学术的热爱让本王很是钦佩,也十分感动。”商鹤饮笑说:“如今殿下身子不好,不宜操劳朝堂之事。而且既然殿下的梦想就是教书育人,那不如就先去国子监圆梦吧。”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皇帝:“陛下觉得呢?”

      众臣面色无波,可心底却卷起惊涛骇浪。

      摄政王这意思是想直接拿掉太子涉政的权利,把他派到一个够不到前朝的国子监,那不就等于直接把这个太子罢黜了,未来都没什么竞争力。

      这倒是好事,只有草包太子退下来,其他优秀的皇子才有进步的机会嘛。

      只是,依照太子对权势的渴望程度,他必然不会答应这件事,那这戏,就更好看了。

      “摄政王说的有道理,太子觉得呢?”皇帝盯着萧纵酒看。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萧纵酒身上,只等他的一句话。

      萧纵酒垂眼,继续弱不禁风,心里的小人却在捶地大笑。

      哈哈哈哈这群笨蛋,上套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叉腰:当本总监这么多年的娱乐圈是白混的?
    摄政王摸下巴:我老婆是不是点亮了什么散发着茶香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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