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女尊）》篱下

5、赛马

　　“好俊的马，大姐从何得来？”
　　马是兔头黑马，膘肥体壮，双目有神，四肢修长。全身没有半根杂毛，通体光滑黑亮如上好的墨玉，除脑门的一缕是白色“月牙”状。
　　“上次和突厥一战从她们那里掳来的，比之你的‘神风’如何？”
　　“不知，没比过，改天赛上一赛。”
　　“何须改天，此时即可。”

　　清晨城门刚开，守门的士兵还哈欠连天，就闻由远及近的急促的马蹄声，黑白身影一前一后纵迟而来。士兵惊疑不定，翘首望去，还没看清什么，就感到眼前两阵风刮过，马上人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一直到城外四十里的草地，前面的黑衣人拉住缰绳，后面的人也停了马。

　　“还是大姐的马快些。”尹晖笑道。
　　“毕竟是战马，没你的神驹来得娇贵，耐力自是多些。”冷面大姐冷冷道，再递给她个讽刺的眼神，“你不上战场，有这样的好马还是糟蹋了。”

　　她的马是从一个西域马商处买下，她不是伯乐，相中此马纯属商人死扣的心理作祟。第一眼看到，只觉它漂亮，一身白毛，高大威风，很有贵族气质，问价钱竟比其它马贵出三倍之多。尹晖的兴致顿时被激发，人生得意之时就在于花最少的成本得到最大的利益。本来不打算买，现在也要买下。于是，她充分发挥了前世谈判桌上作风手段，坑蒙拐骗加威逼利诱，此马到手，原价500两，成交价300两，外赚一上好的马鞍和一辔头。

　　“大姐说得极是，小妹受教。”
　　你受教？尹明皱眉，眼前人怎么看都笑得漫不经心。
　　好似自她懂事开始，就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个笑法，笑不漏齿，嘴角微微上扬，弧度恰到好处，眼睛里也带着浅浅笑意。不得不说，很有……女儿魅力。她还知道，这人的谦恭有礼、温文尔雅都是表象，内里的东西只有自己和娘亲才能窥得一二吧。

　　到了一处草肥的地方，两人下马，席地而坐，任马儿一边吃草
　　“大姐回家不过数月，为何又那么快回齐州，突厥兵败短期不会来袭，如今边境太平，多待几日又何妨？况且下月就是皇家的狩猎盛会，大姐这般英雄人物不在，岂不无趣？”
　　“不，突厥虽败，主力未损，其实我一直奇怪，当时她们虽然折兵三万，但绝无撤退之理，又为何突然撤兵？……恐怕有诈。”尹晖笑，这个姐姐负责任，有魄力，重承诺，才能卓绝，领导力强，放到现代保不准就成商业大鳄。
　　“你不留下为娘亲……分忧？”
　　“呵，有你不就够了。”尹晖惊，这是她姐自回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淡的像没有。
　　“我？我不过是个从四品散官，比不得大姐。”
　　“哦？是吗……”身边的人转过头来，紧盯她的眼睛，好似无意地说：“我只知京城第一才女连容祎与你一般年纪，如今也不过是正六品司议郎……世人只道你是沾了娘亲的光，我却是知的。”
　　尹晖挑眉。
　　“所以论起为官之道，妹妹岂是凡人？”眼神锐利如豹。
　　尹晖轻笑，被当猎物的感觉的确不怎样。

　　牵马，回家。

　　回到家中用过早膳，尹明去兵部报到，尹相早朝未归。尹晖，继续办公。
　　刚坐下没多久，老管家匆匆来寻。
　　“二小姐，老身来此必知会惹小姐不快，可是，尹府的规矩不能坏。”
　　“姑姑直说便是。”
　　“二小姐，府里药膳房里的药都不是凡品，其中还有圣上御赐之物，可蓝衣每每进房强索药材，态度蛮横，蓝衣是您房里的，老身知您对他宠爱有加，但毕竟是个奴才，到底逾矩了，还请二小姐多加管束。”
　　尹晖摆手让她退下。

　　恃宠而骄吗……

　　尹府下人不多。尹相夫人去世后尹相只有两个侍夫，尹明长年征战在外，房里只有个小厮打扫，这次回来，也没另要下人，只道自己习惯了。尹晖房里的下人多了些，一共四个，两个贴身的，两个处理杂事。其实，最贴身的只有一个，便是蓝衣，另一个绿衫只在外屋伺候。这个世界的女子同古时的男子一样，十五束发，二十弱冠，束发后房里的贴身小厮就要成为侍夫。女子娶亲也在束发后，也有弱冠才娶亲的。男子都是束发即嫁，务必要在弱冠之前把自己推销出去。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再一想这是女权社会，尹晖就给自己选了个合适的年龄向娘亲大人表明了志向——三十娶亲。记得当时说出这句，明显地看到娘亲大人的嘴抽了一下，随后极语重心长地说道：晖儿若是不愿太早娶亲，就等到弱冠后两年吧，而立之后还是迟了些。而二十多结婚不代表要禁欲二十年，这个世界给了女人三夫四郎的权利。她没必要委屈自己为了那个以后的男人守身如玉。她尹晖是有情感洁癖，但只在前世。现在，现实是怎样，她顺应就好。十八年来耳濡目染，十五岁后又身体力行，也便不觉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