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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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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先让人把秦风竹给叫回来,不然,回去我也要掉层皮!”金玉晴十分坚持。
徐驰倒是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这么执着,不过,她是不是没弄清现在的形势?
徐驰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现在,是本将军救了你,有你这么同救命恩人说话的?”
金玉晴眼中闪过歉意,不过却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些不讲道理,不过“讲道理”和“收获一顿毒打”相比,明显有些微不足道了。
就她今天干的这些,她爹娘指定能给她来一个男女混合毒打。
“哎!”徐驰叹息一声,“你现在回去,也就是挨你爹一顿批,要是不告诉你爹,你往后出门怕是都危险了,除非,你打算躲在太傅府里不出来,不然,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说着,指了指那些被抓起来的人。
金玉晴心头一跳,忽闪着大眼睛道:“徐将军难道打算就这么放了他们?”
“你要是不想让你爹知道,那可不就只能放了他们?”徐驰耸了耸肩道,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一刻,金玉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徐将军,竟然跟她梦中那个穿着怪异的徐将军重合了一下。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回神。
也对,若是要将这些人抓起来,今天的事情势必藏不住,那她爹肯定会知道。
两厢比较,金玉晴几乎没思考多久,就焉哒哒地垮了肩膀,垂头道:“那,有劳徐将军送我回去了。”主要是她小腿方才被打的那一下有些重,这会儿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金玉晴只觉得小腿处格外疼。
“嘶~”金玉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徐驰再心中叹息一声,朝不远处的人吩咐一声道:“将马车赶过来。”
金玉晴听了这话也不走了,立马乖乖站在原地等马车。
马车在金玉晴身边停下,金玉晴正艰难地扶着车缘准备上车,却被一张披风兜头罩住,接着便是身子一轻,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对,熟悉的怀抱,就是这股熟悉感,让金玉晴大脑一片空白,她发誓,她脑子清明以来,真的没被她爹娘及芍药、张妈以外的人抱过,这徐将军,她记忆里甚至没有丝毫印象。
徐驰将人抱进马车,便收回了披风,见金玉晴面色复杂、一言不发,忍不住打趣道:“小朋友,你才多大啊,放心吧,你脚上有伤,叔叔抱你进来,不会影响你闺誉的,外头都是我的人,放心。”
徐驰只觉得,方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忘记这是封建古代了,他只当是小朋友,又隔了披风,谁知道这小封建心里怎么想的。
金玉晴白了徐驰一眼,“想什么呢,徐叔叔?你也知道,我才多大?你都多老了?”
老?他如今不过也才十五岁,正是上辈子遇到李可心的年纪,那时候被老师误会,都叫做早恋,早恋~多年轻啊,在这小丫头眼中,他老?
不过看到金玉晴的稚嫩的脸,徐驰只余苦笑,他如今,确实老!
认清现实是一回事,仍不妨碍徐驰有一丝心塞。
徐驰见金玉晴还在轻轻揉着小腿,便道:“我看看?”
金玉晴防备地看向徐驰,“谢谢徐叔叔,我没事。”
徐驰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起来这么像变态狂吗?不过倒也没强求,转而聊起了育婴堂的事情。
“小朋友,叔叔问你个事……”
哪知道,才起了个头,就被金玉晴打断了,“我叫金玉晴,不叫小朋友。”金玉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徐驰这么笑着叫小朋友,她怎么莫名就觉得像是被占了便宜一样?
金玉晴再次眼神复杂地看向徐驰。
徐驰被金玉晴这么看着,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这话没毛病吧?不过他倒还不至于和个小孩子计较,笑着道:“好,金玉晴,我听说,你最近都在育婴堂教孩子们识字,我想知道,你每天教识字前,给育婴堂的孩子们讲的那些小故事都是哪里听来的?”
金玉晴几乎没过脑子,就直接道:“当然是我爹教的。”
徐驰轻笑,要不是他先试探过金太傅,怕是要被金玉晴这理直气壮的神情给骗过去了,“好几个故事,金太傅好像都不知道呢。”
金玉晴有些奇怪地看向徐驰,“徐将军,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会的东西不是我爹教的,那也是从家中的藏书中看过的,不然,我还能上哪里知道?”
徐驰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只是金姑娘的那些故事很特别,所以,我才想知道,金姑娘是从哪里听过这些故事的?金姑娘能不能好好想想,可还有谁会同金姑娘说起过这些故事?”
金玉晴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她脑子里经常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因为她聪明吗?
金玉晴头一次对自己的聪明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有人教过她?
金玉晴侧头看向徐驰,突然反应过来,“徐将军是想找人?”
徐驰丝毫没有掩饰地惊讶道:“金姑娘比传闻中更聪慧。”
金玉晴内心对自己聪明才智的的那一丝丝怀疑瞬间消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爹也觉得我聪慧。”
见她这幅认真肯定自己的模样,徐驰差点没能继续说下去,他是怎么脑子抽了,才会觉得这金姑娘可能是李可心的?明明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徐驰稳了稳心神,道:“是的,我想找人,我想找的那个人也曾给我讲过金姑娘在育婴堂讲的那些故事,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那些故事是只有我和我要找的那个人才知道的。”
那都是他们上一世读书时候老师讲的故事,在这个时空,可不就是只有他们知道的?除非还有别的穿越者。
可是,连李可心都没来,怎么会有别人呢?难不成,现在穿越都是组团的了吗?
看着徐驰一脸的惆怅,金玉晴忍不住问道:“徐将军,我们以前见过吗?”
“嗯?”徐驰疑惑挑眉。
“你应该也知道,我先前脑子迷糊了好些年,就是别人说的,我之前是傻子,这几年才清醒的,所以,我只记得这几年在万坪村的事情,再往前,我什么都不记得。”金玉晴也惆怅起来。
“我知道,我是在京城出生的,徐将军那时候还没去边疆吧?是不是,那时候我们见过?”金玉晴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所以,那些故事,会不会是徐将军那时候说给我的?”
徐驰的脸已经难以置信地皱起了,“你方才不是还说,你知道的那些不是你爹教的就是从书上看见的吗?”怎么这么快又成他教的了?
不过,说话间,徐驰心中已经有了新的猜测,“金姑娘,之前,你们家应该有不少伺候的下人吧?那时候,你身边伺候的人,你还记得吗?”
金玉晴摇头“我不记得。”
徐驰刚失落,却听见金玉晴开口道:“不过……”徐驰心中立马重新燃起希望。
“不过,我知道我身边伺候的人是谁。”金玉晴道。
徐驰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金玉晴的下文。
“我爹娘说,那时候担心我,所以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养在我娘身边,由芍药姐姐和张妈伺候的。”
徐驰暗暗记下两个名字:芍药、张妈。
马车缓缓朝太傅府行去,今日金太傅并没有皇家学的授课任务,是以,早早就回了府。
秦风竹不敢去皇家学院,派了小厮去皇家学院传话,自己则带着陆云起一起去了太傅府,正好就直接将事情告诉金太傅了。
金太傅一听,急眼了,“什么?赌坊?”
金太傅瞪了眼秦风竹,到底因为陆云起在一旁,怕吓着这孩子,金太傅强忍着,几个深呼吸,道:“你去叫你爹,叫你爹带人跟我一起去。”
秦风竹一愣,怎么还要叫他爹?
“愣着干嘛,你以为事情都这样了,你爹还能不知道?晴儿为了掩护你,都被人扣下了,你还在这里磨磨唧唧?”金太傅十分不悦,他家闺女这都交的什么朋友?
秦风竹立马应道:“我马上去。”心中为自己方才的迟疑十分愧疚、懊恼。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跑。
没想到一出太傅府的大门,就看见被徐驰扶着下马车的金玉晴,惊喜道:“老金?你回来了?”
这一嗓子,直接将准备去换衣裳的金太傅给叫了出来。
金太傅现在算是知道了,在太傅府外面喊“老金”的鸭子声,绝不是喊他,而是喊他家闺女。
太傅急匆匆跑出来,果然看见自家闺女一瘸一瘸地往家里走。
“怎么弄的?”看见闺女这个样子,金太傅再也控制不住,怒道。
然后,一边吩咐阿忠去请太医,一边朝金玉晴走去。
金玉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她还没见过她爹这幅模样,只以为她爹这是因为她去赌坊对她的怒吼,忍不住默默扯了扯徐驰的衣摆,往徐驰身后移了移,轻声道:“徐将军,救命!”
徐驰瞥了一眼金玉晴的小动作,忍不住挑眉,这小丫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到底还是逃不过怕爹嘛。
徐驰脚步一动,挡在金玉晴前面,朝金太傅抱拳道:“太傅息怒,金姑娘脚上没有大碍,我们先进去说吧。”
金太傅明显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徐驰,连声抱歉道:“老夫方才太心急,在徐将军面前失礼了,徐将军说得对,我们进去说话。”
说着便招呼着人入府,一边还吩咐已经吓傻了的春花“还不快将姑娘带回去,好好检查下姑娘脚上的伤,收拾好了就带姑娘来书房。”
春花一边应“是”,一边小心瞥着金太傅的神情,只觉得,这次老爷定是要罚姑娘了,瞧瞧,明知道姑娘脚受伤了,还要姑娘收拾好了去书房。
春花已经想好,待会儿姑娘要是挨板子,她拼了命也要替姑娘挡下。
说话间,阿忠正牵了马出来,金太傅叫住了阿忠,道:“不用请御医了,姑娘是小伤,去街上随便找个医馆的大夫过来就成。”
“啊?”,什么叫随便找个大夫?阿忠有些不敢置信,就他家老爷对姑娘的宝贝,能叫御医,也不会叫大夫啊。
不过见金太傅一脸怒容,阿忠到底不敢多说,估摸着这次他家姑娘又惹了什么祸吧?阿忠偷偷给了金玉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去街上找大夫了。
被遗忘在一旁的秦风竹见门口众人进的进,出的出,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去叫大理寺卿爹,弱弱道:“那,那个……太傅,我还要回去叫我爹吗?”
金太傅眼睛一瞪,朝秦风竹道:“叫,当然要叫!”他今天非要好好同秦大人说道说道,他好心天天帮秦家教孩子,秦家怎么还派孩子将他家闺女往赌坊带的?
秦风竹缩了缩脖子,老实应了声,便慢吞吞朝巷子里面走去,心里只希望他爹不在家,这样,他再慢慢走去大理寺,到时候,天色应该也差不多黑了,或许,那时候他可以回家睡觉躲起来了……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左右老金安全了,现在有危险的是他自己了。
徐驰跟着金太傅进了书房,便将他在赌坊门口碰到金玉晴,顺便救金玉晴的事情同金太傅说了一遍。
金太傅自是连连感谢,心中也十分恼怒金玉晴,谁说不上学的孩子会是好孩子?他好好的闺女,就是跟秦家那小子玩到一处,这才几天功夫,就去赌坊惹了这么大的事情。
金太傅甚至觉得,上学的孩子都不一定是好孩子(比如他闺女),不上学的孩子一定是坏孩子,这里就没有比如了,就是特指秦风竹!
好不容易等到金玉晴处理完伤口,这一次,陆云起倒是没再躲起来,而是一直跟着金玉晴,秦风竹离开后,他就一直跟着金玉晴去了金玉晴的院子。
金玉晴原本是让他先回去的,陆云起摇头拒绝了,今天这事,明显是闯祸了,他也参加了的,不能让晴儿姐姐一个人挨骂。
这么想着,陆云起也跟着金玉晴来了书房。
金太傅原本想直接训斥金玉晴一顿,见陆云起那怯怯的模样,硬是忍下了,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才道:“说,怎么回事,这是第几次,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赌场的?”
金玉晴瞥了陆云起一眼,本还想继续劝他先回去的话,也咽了回去,她自然看出来了,陆云起在,她爹就不敢太粗暴。
金玉晴有种解锁陆云起新功能的感觉,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妙用?
妙啊!
金玉晴老实地将最近去赌坊的事情都交待了,末了道:“我本来是让秦风竹压十两银子豹子的,这样,我们也就差不多回个本,赢的银子少,赌场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谁知道他贪心,直接压了一百两,结果,就……”
徐驰轻笑出声:“金姑娘果然聪慧,不仅能从赌场赢银子,还知道少赢点安全。”
或许是徐驰的这声轻笑,倒让书房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些,金玉晴忍不住直接道:“这不是常识吗?”
金太傅皱眉:“常识?你哪来的赌场的常识?”金太傅捂着胸口,只觉得气血翻涌,下一秒自己怕是要吐出一口老血了。
瞧瞧,果然,上学的孩子不一定是好孩子!
他闺女果然天赋异禀,连赌场的常识都能无师自通!
金太傅头一回因为闺女的聪慧而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