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我都是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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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傻，我是个傻瓜
现在后悔莫及了无法挽回了
他下飞机的时候正是晚上。他看了看这个城市久违了的暗昧星空，机场到市中心的路旁植了很多的玉兰树，三月，天气乍暖还寒，他一下子觉得身上的单件衬衫太过单薄。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微微笑了一下，弯身坐进公司来接他的车里，然后凝视窗外。关上门的一刻起风，兰树开得沸沸扬扬的如雪的花瓣，轻轻的损地，坠落了一地香气。
今年的天气反复无常，春天居然和秋天感觉上一点区别也没有。他这样想。车子缓慢的开过南广场，他眼皮跳了一下，于是举手想去揉。手伸到一半，忽然顿住。
是这里啊。为什么他离开那么久，这里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
一瞬间他似乎眼花，看见很久以前的一个同样的深夜，那个容颜美丽笑容惨淡的少年，轻轻转头对他微微一笑。
于是他极快的闭上眼。
一日日一年年，城市四季总不分明。时间很快又很慢的过去，不留痕迹。
他有两年的时间没回来过。年前接到大哥的电话，那位在他看来总是奇奇怪怪并且神经质的兄长只说了一句“你应该回来了”就挂了电话。他想了很久，才叫人订了回来的机票。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想回来的理由，他当初离国也只是为了想在一个谁也不认得他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而已，也希望能有时间好好整理自己，免得总是被人当作小孩子。
很奇怪。
明明那个人也没比自己大多少嘛。
SA……
他轻轻苦笑。
还是那么在意吗？
手机轻轻振动，他拿起来看。
下机了吧？回家的感觉好吗？
他想了想，打了个“^_^”回去。
其实一点也不好啊。
这个城市里有太多回忆。一眼眼看过去，更加的难过。
* * *
你和我都很傻
就因为那渺小的自尊
在迷恋当中一天天荒废
他还记得两年前在爱弥的婚礼上。
那时候他已经渐渐的从演艺界淡出，家里准备送他去国外的名校读书。因为正好碰上爱弥的婚礼，于是稍微的推后了一下行程。当年《永昼》的剧组几乎全员到齐，除了妮翁在国外度蜜月没能回得来。已经是全球最知名的化妆师的江难得朴素出席，去了妆居然是长相不差的一个人，性格还是一样的神经，说是什么怕化妆抢新娘子风头（这倒是实话……）。小杰最后放弃跳舞，而是转攻编剧，变成了菲林的门生；艾薇儿彼时已经拿了好几项国际大奖，从漂亮的孩子变成了漂亮的少女；玫兰剪短了头发更显干练，春风满面，听闻最近正在和“H*r”新来的助教热恋。酷拉皮卡最后到，说是飞机误点，白衬衫布裤，很学生的样子，看到他微笑着点头打招呼。紧跟他而来的黑发男子，安静地笑的温柔。所有人看到这两个人又在一起，都会心的笑一笑，顺理成章的什么都不说。
因为库洛洛的缘故，他始终没有上前和酷拉皮卡搭话。晚上放焰火，他在明灭的火光里看到少年站在他身边淡淡地笑，两个人的手轻轻握着，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这样很好吧。
你那么那么的爱他，你我都知道。
他想他是有选择性记忆的。
从小到大他始终理性，即使有长辈的纵容和小孩子的任性，他依然分分寸寸掌握到极佳，无须任何人挂心。他可以在很难过的时候装傻唱《两只老虎》，也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工作做好。没有人拿他当孩子看过，他比他们任何人都强。
除了他。
除了你酷拉皮卡。
回到公寓。他洗好澡扑到床上准备调时差，却发觉怎么也睡不着。想了想决定看碟，找了半天才想起来，东西放在客房。
他打开了那扇门，然后拧开灯。
房间还是整齐干净，摆设一点也没有变。蓝色的窗帘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陈旧，他忽然失去看电影的兴致，很颓废的躺倒在床上。
他记得他在这里住了九天，然后就搬去新租的房子，说什么不愿意麻烦自己。麻烦？呵是，他是他一生中的最大麻烦。
这说得是什么呀。
他记得那一天他轻轻推门进来想看看他醒了没有，却发现他不在床上，刚刚心头一跳想出去找，却看到他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表情冷漠的侧着头，看着镜子很久很久。地上散落着金色的碎发，耳垂上有血迹，紫色水晶在光线里闪烁得非常漂亮。
他看到他的泪水忽然毫无朕兆的滑落，一滴，两滴，然后他慢慢举起手，遮住了双眼，微微弓下身，颤动着单薄的双肩，悄无声息的哭泣。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语言在这种时候的苍白无力。于是他缓慢的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从这一刻开始，他发现。
自己已经和那个在门里哭泣的少年一样，无可救药。
他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她给他发过的一条短信。
所谓的选择性记忆。我们依靠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以求再一次快乐的可能。
* * *
以后都见不到你，其实我知道。
我很傻。
你我都是傻瓜。
你爱他吗？很爱很爱吗？
应该是的。
为什么要用“应该”？
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愿意承认。
夏至之夜，他离开前期，给酷拉皮卡打电话。寒暄了一会儿，他直接问他，酷拉皮卡，你知道那天为什么我会来找你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那天……你在南广场找到我的那天吗？
明知顾问。
奇牙，你想说什么？
是库洛洛打电话找我，叫我去找你的。我想，这件事情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挂掉了电话。
然后忽然想起最后的圣诞之夜，他唱的那首歌。
《你我都是傻瓜》。
以后都见不到你其实我都知道
都是我的错 真的很抱歉
当时没能说出来我真的很傻
如今我才后悔 请你原谅我
你和我都很傻
就因为那渺小的自尊
在迷恋当中一天天荒废
你我都很傻
因为还爱着对方我一整天痛哭着
你我都像傻瓜一样
那是唱给他们的歌。
这两个人始终都像傻瓜一样，平日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一遇到对方，除了钻牛角尖以外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他们最在乎、最重要的人都是彼此，却还是要装作丝毫都不在意彼此。
当酷拉皮卡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的时候他就知道。
这两个人还是会在一起的。
有一种爱恋，深入骨髓，用生命去记得。
虽然他现在很不确定，他是否比这两个人更傻。
他曾经试图去想象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怎样的相遇？怎样的熟悉？怎样的相爱？怎样的痛苦？然后渐渐的只剩下酷拉皮卡在圣诞夜转身背对着库洛洛时的表情，那么那么的忍耐，仿佛只到身后的人只要再多说一句说再多做一个动作，眼里凝聚的泪水就会忍不住流下来。
他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话才会有用，而这个人，恰巧不是他。
一切不过是恰巧而已。
离开的那一天他差点飞机误点，冲进去的时候撞到一个人。他叠声说着对不起，抬头看的时候愣一愣。金色短发的少女安静的笑笑，没有说话。
他一时间以为时光回到过去的某一个瞬间里，于是怔在那里，想着，如果那一天他没有那么快的从他身边逃开的话，事情是不是就和今天完全不一样。
然而世界上没有如果。
上飞机才发现自己的旁座就是那位少女，于是再次说了对不起。
“没关系，奇牙。”她安静的笑，蓝色的眼睛在流转之间很美，“我是安娜，可以算你的FANS。”
飞机起飞，从这个城市的上空绕行一圈，然后渐行渐远。他往窗外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忽然想起一句话。
闭上眼睛可以假装天黑。
那么晚安，酷拉皮卡。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你我都是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