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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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青岁坐在床前，烛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表情。孙铭在锦绣楼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太子瑞德，言辞之间拉拢之意甚是明显。老皇帝为了制衡局面，除了最小的四皇子、五皇子之外，太子端康，成王端钺，宁王端景势力均在伯仲之间。眼下，老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夺嫡之争也愈发激烈。她本意是避过这麻烦危险又不讨好的帝位之争，没想到这燕王世女的身份太过显耀，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算了。”青岁长舒一口气，无奈叹道。若是。。三人的拉拢她只当没看见就是了，虚与委蛇，假情假意的那一套她会的还少么？再不济她随意选一人辅佐，事成之后，以燕王府兵权，绝尘宫财力，新帝又能如何？
只是。。。。
青岁翻身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心底极是烦闷。
在床上翻来覆去，青岁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披了外袍，朝屋外走去。
窗外，月华如水，轻轻地倾泻下来，像是怕惊醒了梦中人。青岁的心渐渐宁静下来，却不经意想起夏侯月司，想到她的冷面冰霜，想到她的吐字如飞，不禁一笑。
这丞相的次女，倒也有趣。
心情好了大半，青岁的兴致也就来了。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拉着津笙月下对弈。津笙是燕王拨给青岁的贴身侍女，生性活泼。和青岁相处几天，津笙对青岁的脾性也有所了解，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青岁对此不以为意，常常和津笙说说笑笑。
“大半夜不睡觉，世女你真想的起来！”虽不乐意大半夜下棋，但津笙拗不过青岁的霸道，只好忍痛舍了周公。
青岁端坐在案前，两指拈一枚棋子，姿态淡然，和津笙形成了鲜明对比——津笙头发散乱，双眼迷茫，精神不振，明显没睡醒。
“津笙，轮你了。”津笙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迷惘地看着青岁，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
“唉，”青岁叹道：“今夜难得满月，你却不懂欣赏。算了，你。。”津笙见那半句赦令迟迟不出，不由抬起头。
这一抬头，却叫她记了一世。
只见一轮满月高悬，几颗孤星闪耀着黯淡的光芒。一道削瘦挺拔的身影跨月而过，白衣飘飘。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然如遗世独立。浸润在月光下的脸，回眸一笑百媚生，竟华美的好似神仙中人。
“神仙。。”津笙喃喃，清秀的俏脸在月色下微微泛红。
却见青岁屈指，将拈在手中的棋子急速射出。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突兀。系那白衣男子所发。男子惨叫之后，身形一震，随后急速坠下，白衣如锦，似凄美的蝶。
“世女！”津笙见状，不由惊呼道。
青岁不慌不忙，手扬袖起。那男子下坠速度渐缓，但还是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白衣男子坐起身，抬起头，怒目而视。乌黑的秀发如深邃的夜，可是头上却‘长’了根小草；精致的脸如雕刻一般，可惜却满脸土灰；洁白的贝齿如精美的玉石，可怜齿间却叼着颗石头。
“你干什么！”白衣男子恨恨，嘴里的石头应声而落：“无缘无故暗器伤人。”
“公子误会了，”青岁闲闲地半躺在靠椅上：“小王见公子风姿不凡，起了结交之心，这才出手挽留，还请公子见谅。”
“你。。”
“哦，小王忘了说了，”青岁打断白衣男子，见男子头上的小草在风中招招摇摇，实在乐不可支。大笑道：“公子说话前还是先将头上的野草取下来为妙。虽说鲜花送美人，但野草不是鲜花，实在和公子的天人之姿不配。”
津笙忍笑忍得嘴角抽搐，最终还是破功，咯咯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
白衣男子一把夺过头上小草，掷在地上：“我方便（注：此处念pian 第二声）面此生从没受过如此侮辱，我要和你决斗！不死不休！”
“方便面？好怪的名字！”津笙不禁自语道，见白衣男子眼神不善，急忙噤声。
“哦，小王又忘了说了，”青岁挑挑眉，悠然道：“公子天生丽质，摆出任何神色都令人赏心悦目。不过此刻公子的脸上满是土灰，再加上一脸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可不像神仙，倒像地狱里忙上来的恶鬼，美得惨绝人寰。”
“你。。。”白衣男子最在意自己的仪容，此刻简直气得发疯，再不管什么风度，红着眼向青岁扑上来。速度极快，只看见一道浅浅的影子，显然用了全力。
一道银芒划过，青岁倚靠的靠椅断成两截。只见白衣男子手持一把七寸长刀，刀身细长，在月光下显得极是犀利。
青岁站在白衣男子对面，慢悠悠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含笑。
这番光景倒真有点两大高手阵前对峙的味道，津笙担忧地看着青岁，不知所措。
两人这么对峙着，谁也没动。
突然，白衣男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
青岁优雅地走上前去，不费吹灰之力地伸手取下白衣男子的长刀，架在男子脖上，无辜道：“小王怕待客不够诚意，特别在那枚棋子上加了点料。怎么，方便面公子可还满意？”
白衣男子试着抬手夺回长刀，却半点动弹不得。只好忿忿地瞪着青岁，一脸警惕。
“公子还是不要再挣扎了，这软筋散的威力可不是说笑的。”青岁得意地扫一眼男子，眼里的狠辣一闪而逝，森然道：“不知现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方便面方公子可否告诉小王，成王殿下叫你来夜探燕王府究竟有何目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