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瑶若涵

23、第二十三章 相亲闹剧

　　张府有女初长成，豆蔻梢头二月初。

　　水葱儿一般的张家姑娘一身绫罗盛装，坐在侯府的厅堂里低头绞着帕子红着脸颊。

　　一旁尚书张大人看着爱女老脸上满是得意的光，想着这要是和侯府结了亲家日后朝堂之上地位举足轻重，飞黄腾达那也是指日可待！

　　“老爷，”赵小侯爷的美貌娘亲看着那张小姐笑容满面：“依我看这姑娘文静秀气，性子也内敛温和，倒是能收收峥儿那跳脱的毛病。”

　　“二夫人谬赞，谬赞……”尚书张大人难掩喜色，看了一眼女儿笑道：“瑜珍性温倒是不假，就是怕配不上小侯爷千金之躯啊！若是有幸能得小侯爷青睐，日后成了亲家，那自是再好不过啊！哈哈，再好不过！”

　　老侯爷笑着点点头，端着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尚书张大人低头饮了口茶，笑：“瑜珍幼时便和小侯爷一个书院念过书，说来，倒应算有青梅竹马的同窗之谊，这不，听说我应了媒妁之约来贵府，临出门硬要跟了来，为了小侯爷这还是瑜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尚书府！”

　　“爹~~~”张小姐偷偷拽了拽身旁父亲的衣袖，头垂得更低，笑意的两颊飞上殷红羞色。看得老侯爷和二夫人满意得直点头：“瞧瞧，多文静的姑娘！”

　　不多时，门口小奴才刚进来禀报说小侯爷回来了，话音还未落，一身华服美裳头戴玉冠的俊美公子就晃荡进了厅堂。

　　“子峥”老侯爷很有威严地开口：“此乃礼部尚书张大人，快快见过。”

　　张尚书忙起身行礼：“小侯爷。”张小姐也娉娉婷婷起来福身：“瑜珍见过小侯爷。”

　　赵子峥捏着扇柄一晃收了折扇，盯着张小姐笑得很和蔼：“快坐，没那么多礼道，累坏了身子小爷心疼。”

　　张小姐微微抬头，正巧望进赵子峥那对摄人心魄的眼眸，瞬间心跳加速，依言红着脸坐回椅子上面。

　　“近些时日怎么总是不在府中，回来的这般晚？”老侯爷板着脸。

　　“爹，当初孩儿在府里不出门的时候您训斥孩儿一届男儿总是闷在府中没出息，这回孩儿出门去了您老怎么还不满意？！”撅着嘴嘟囔：“真难伺候！”

　　“放肆！”老侯爷气得重重拍下桌子：“你若是去翰林院也便罢了，你当我不知，你八成是去会崔家那个没志气的二公子！一群狐朋狗友天天寻欢作乐不问国事，社稷不要，抱负难成！”

　　赵子峥端起丫鬟递上的茶杯轻轻饮啜一口，云淡风轻地样子丝毫不把他爹怒发冲冠的训斥放在眼里。“我说爹，翰林院那都是些酸腐的书呆子，天天讲经编书有什么意思！当初要是知道状元要进翰林院和那帮书呆子一起，小爷说什么也不考！再说，翰林院那不过就是一虚衔，皇上都不管的差事，您这么大岁数了，操那心干嘛！”

　　“你！你你——”老侯爷登时气得半死。

　　二夫人不想让外人笑话，忙对着自己宠坏的宝贝儿子道：“峥儿，张小姐初次到府，你还不陪着四处走走？”

　　这话倒如了某人的心思。忙不迭地满口应下起身，墨扇一展，倜傥风流：“子峥荣幸之至，小姐请……”

　　走在后园的甬路上，两侧花圃满园。

　　张小姐垂着脑袋捏着个丝帕颠着小碎步，典型的深闺千金。赵小侯爷开始还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美人面前耍风骚，奈何身边那位大家闺秀就算是听到有趣的话也顶多低头抿嘴一乐，还得拿手里的丝帕捂着秀口，看得赵小侯爷那叫一个憋闷。心说还不如对着慕容盈月的那只公鸡说说话呢，好歹还能听见两声打鸣叫唤。

　　赵小侯爷向来是个凡事三分钟热度的薄幸人儿，对张小姐的兴趣点立刻骤降为零，歪歪唇角，一人摇着扇子径自晃荡回了寝院。心里想着出去一天了那只鸡还一顿没喂，可别饿瘦了！鸡跟女人是一样一样的，瘦了抱起来没手感就不好了！

　　可怜的张小姐好容易敢偷偷抬头，看到的却是咱赵小侯爷美丽修长的背影，顿时心里有些委屈，不知道哪里惹得小侯爷不开心了，略一踌躇，还是提着裙摆颠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赵子峥赵小侯爷的寝院名为撷月。

　　其实之前叫做“无思”，是他爹取意“无思邪垢，专心国事”之意，后不知怎的还尚年幼的赵子峥写了“撷月”二字非要爬着竹梯亲自挂上去，没法子，只得由着他性子从此叫做“撷月”！

　　撷月的厢房里，赵小侯爷亲自挽了袖子给鸡拌米，扫了一眼自打进屋就怯怯站在角落里看着笼中公鸡发呆的张小姐，一咧嘴：“张……张什么来着？”

　　“瑜珍。”怯怯的纤细嗓音。

　　“瑜珍小姐，你过来点，一只鸡就把你吓成这般？！”

　　张瑜珍莲步轻移，稍稍往前蹭了那么一寸。

　　“小爷看着你面善，名字也有那么丁丁点的印象，往昔见过面？”

　　“嗯，”张瑜珍还是微垂螓首，细声细气道：“珍儿和小侯爷曾进过同一家书院，那时珍儿还太小，小侯爷怕是不记得的。”

　　赵子峥一边拌米一边凑过去仔细看瑜珍的脸，看得对方白嫩的脸皮红得像个关公才罢休。“还真是记不得了。”白看了这么半天，赵子峥很“诚实”地蹦出这么一句。窘得张小姐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转。

　　“相亲来的？”赵子峥打开鸡笼门，拿出小食槽，随口一问。

　　可张小姐一介千金女儿身哪里受得了这般直白的对话，红着脸将头垂得更低，双手绞着丝帕不言语。

　　赵子峥瞥了她一眼，更觉得张瑜珍太木讷，突然很想坏心眼地促狭她。

　　将手里拌好的小米用小匙盛进食槽，赵子峥唇角一斜：“瑜珍小姐，你这般的大家闺秀固然很优雅贤惠，但你可知男人最喜什么样的女子么？”

　　不等张小姐答话他兀自道，“不说别的，单是媚阁日进斗金你道是何缘由？那自然是老鸨子抓住了男人心理调教出了男人中意的女人！可怎个中意法呢？”

　　赵子峥一副很向往很陶醉的样子，猥琐的目光把张瑜珍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缥缈薄纱衣半掩的皓肤如雪，玲珑曼妙的无骨软躯，最是那床上身姿，玉体陈横媚眼如丝，那修长的腿，细溜滑腻腻的香肩，还有盈手可握的小柳腰，精致圆满的□□……”赵子峥靠近一步张小姐便往后退一步，脸色也越加苍白了一些，偏偏赵子峥漂亮的黑眸射出的淫光像刀子一样，好似在一片片剥着她身上衣裙。可怜的张小姐不明白赵小侯爷要做什么，紧紧攥着领口，吓得脸一会苍白一会红得能溢出血，皱着一脸哭相缩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

　　那边赵子峥还在一边凑近一边说：“柔嫩的双臂缠上来，像水一样的柔情能淹死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勾魂的双唇，惹火的舌尖，嘶~~再配上云雨时躺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浪模样——”

　　“啊~~~~~”张瑜珍只顾步步后退没想却被门槛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手之前紧紧攥着衣领，这一绊把衣领也扯开了，露出雪白的脖颈。

　　出了丑的张大小姐泪痕满脸，嘴唇哆嗦，看见赵小侯爷□□着俯下身子向自己伸出了“魔掌”：“瑜珍小姐怎么这般急切，地上太硬不舒服，小爷还是比较喜欢芙蓉暖帐美人怀，不如随我……”

　　“啊~~~~~”张小姐惊声尖叫涕泪横流，受了刺激一般跳起来捂着耳朵连滚带爬逃走。那点矜持优雅的淑女气质荡然无存。

　　赵小侯爷在后面大笑出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当天晚上赵子峥赵小侯爷就被叫进了老侯爷的书房。

　　“你这小畜生怎的不学好！”老侯爷瞪圆了眼：“说，你到底对张家小姐做了何等苟且之事？”

　　赵子峥显得很无辜：“没做什么啊。”

　　“狡辩！若当真没做什么那张家小姐怎会哭啼啼地跑回厅堂来把他爹张大人拽走？你当老夫看不到那张小姐衣襟被扯开，衣衫不整？！”

　　赵子峥不屑辩白，别过脑袋“哧”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侯爷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拍着书案：“以为你考上了状元便改了性子，谁知……哎！你看看你自己，有哪点像个状元的样子？！那么多的圣贤书都读到何处去了？！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儒雅，状元郎的不凡气度？！简直就像市井里无所事事不求上进的无赖！”

　　“无赖又怎的？”赵子峥跟他爹从来就像猫跟狗，见面就掐：“爹，可有哪本圣贤书里规定状元就一定得有读书人的儒雅跟不凡的气度了？孔子说过还是孟子说过？不会是您的一己之见吧？那也太偏激了吧！”

　　“你个小畜生！不管怎样也不该对尚书之女太过造次！”

　　“被小爷我造次她还够不上格，顶讨厌那种矫揉造作的女人！”赵子峥无视他爹吹胡子瞪眼的怒容，悠悠然地抱臂抬高下巴：“只不过闲的太无趣，想着有人解解闷儿也好，说了些风月之言，吓得她跌了跤，如此而已。”

　　掸掸衣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爹还没说话他倒先回了头，笑嘻嘻道，“我说爹，就算您要找个女人来收我性子也该找个胆量大一些心胸宽一些的来，不然嫁进门怎么受得了小爷我三天两头出去找女人？到时候她自己先吓死气死了，白瞎了之前咱的聘礼！啊，对了，最好那姑娘没有在朝堂做官的老爹，省得天天满脑子想着怎么把闺女嫁进侯门平步青云！都把您当成升官的梯子了！”说完扭头就跑，书房里扔出的乌玉书镇将将擦着他耳边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