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瑶若涵

21、第二十一章 养鸡风波

　　第二天赵小侯爷和盈月一同去了将军府。

　　这一趟相陪陪得赵小侯爷万分的气闷。

　　且不说被将军府的奴才叫进去在厅堂等了足足三盏茶的功夫那传说中的端木大将军才从军机处打道回府。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让侯府的赵小侯爷这般耐着性子等的，连他自个都在纳闷什么时候炼成这般好性子了，家里的老爷子要知道了八成以为小爷转性了呢！

　　然后当那个面目清濯的年轻战将出现在二人视线里的时候，身旁那个呆瓜马上一副娇俏小妹妹的形象，很热情地扑进那个如今已很高大宽阔的胸怀，甜甜脆脆地唤上一声：“荣哥哥！”小侯爷立马就酸倒了两排牙。

　　平日待人冰冷的端木荣脸上难得有了笑，扳着怀里小人儿的肩膀深情地望着。

　　此时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那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偏偏小侯爷三声憋不住的笑打破一场牛郎织女鹊桥会。“京都三件知名宝，豆腐脑，馔花蓉，棺材脸的端木荣~~~”一脸欠扁的笑，赵子峥硬生生凑到二人之间：“我说端木将军，您今儿这么呲牙一乐，嘿，瞅见没，外面天上那太阳都躲了！”

　　那两人顺着赵子峥手里的扇子往外一看，可不，正巧来了片云彩遮了日。

　　盈月噗嗤一声笑出来，端木荣唇角略见抽搐，还是恭恭敬敬行了礼：“臣端木荣叩见小侯爷。”

　　等一整套的君臣拜见之礼行下来小侯爷这才哼哼唧唧地作势扬了扬手：“免了吧。怪累人的。小爷没什么礼道，素来平易近人，没办法啊，自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

　　“荣哥哥，我们去里间说话。”盈月笑拉了端木荣的手：“好久没见，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荣哥哥说！”一面说一面拉着往里间走。

　　“嗳嗳，那小爷怎么办？”赵子峥立马不乐意了：“端木荣端木将军，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吧？”

　　端木荣微窘，刚要开口说什么被盈月清脆的声音打断：“不要你跟着你偏来，像个包袱一样甩都甩不开！我来找荣哥哥你瞎凑什么热闹？！”

　　赵子峥别开脸：“端木将军近来得龙宠，小爷我来见识一下将军府御赐的香茗是个什么味道，怎么着，不欢迎吗？端木将军？”

　　“小侯爷光临寒舍臣之幸甚。”端木荣拱手行了礼，见盈月一旁嘟了嘴偷偷拉他袖子，忙又道：“臣与妹子多年未见，想必这妹子定有话要与我讲，恕臣离开一刻，小侯爷莫怪。”

　　“嗳——”话还没出口那两人已经很有默契地携手离去，小侯爷望着两人背影突然想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某青楼里和宁伯公的四公子争某某花魁一晤，然后再看着最后赢家的宁四揽着美人款摆的软腰离去时仿佛也是这般心境。

　　有点气，有点酸，有点闷，有点……不甘心。

　　端木荣虽不善交际，但些许年来也学会些官场圆滑之计，离去时冲一旁伺候的小奴才使了个眼色，小奴才当时悄悄点头应下。此时看赵小侯爷望着那处发愣，忙凑过去行了个大礼，然后抬起伶俐的脑袋笑道：“启禀小侯爷，我家将军闲暇时候也爱养些鸟呀雀呀的，有些是去边疆那会带过来的名种儿，都在后园子里呢，平日喳喳喳叫的欢着呢！素闻小侯爷饲鸟有方，我家将军前阵子还叨念过要送您一对呢，您不挑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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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府后园子果真养鸟不少。

　　长嘴的尖喙的蓝眼的彩羽的，叫声如乐的会说人语的，趁着今日难得的好天都挂在檐下的鸟笼子里面晒老阳儿。

　　小侯爷背着手从南头遛到北头，见到稀罕的也会停下来看上几眼，不过神情总是懒懒的，好似提不起兴致。

　　小奴才察言观色，忙伸手摘下一个笼子拖到他眼前：“小侯爷请看，这是我们将军最喜的‘猫眼’。”

　　就像男生女相乃有福之人一说，那鸟生来一副猫的模样，通身羽毛虎斑条纹，鸟头圆圆胖胖，最特别是那鸟眼呈琉璃之色中间还有一条隙缝，全然一副猫之憨态，想必定是罕物。

　　“这鸟还真是怪了，”赵子峥有些动了心，露出一丝笑脸：“长得像谁不好，偏偏生得一副天敌模样。”接过笼子在手里转了一圈，那鸟机灵地在笼子里扑扇了两下翅膀，却不叫。

　　“哑的？”

　　“不不，不是哑，这鸟有二奇，一是它长相，二便是非月圆不叫。听闻此鸟最喜十五，逢月圆之夜您挂在廊下保准啾啾鸟鸣远胜夜莺。”

　　“那倒是有趣。”小侯爷俊脸凑到鸟笼前头仔细看了看，微微一笑。身边小奴才立刻被那笑勾得三魂去了两魂半。

　　可就在赵小侯爷提着‘猫眼’要出园子的时候一角落里无巧不巧地蹦出一声公鸡打鸣声响。

　　小侯爷猛地驻足，望向身侧小奴才。

　　那奴才只得讪笑：“不瞒小侯爷说，我家将军还在园子里养着一只鸡。”

　　“将军养鸡？”赵小侯爷眼睛顿时亮了：“将军府真是什么稀罕物都有，上至珍禽，下到连鸡都养，你们将军除了会绷着个棺材脸打仗，没想生活情趣倒也奇特。走着，带小爷我瞧瞧去！”

　　鸡是再普通不过的鸡，却用大号的金丝鸟笼豢养着，笼子里面小米清水包括搭脚的竹棍都有，那只鸡还真称得上养尊处优。

　　“这是慕容小姐几年前离府回本家的时候留下的，将军一直很喜欢，天天亲自打扫喂食，从不让人插手。”小奴才的解释让小侯爷有些不开心了，扬手把猫眼仍回小奴才怀里，一根修长葱白的手指坚定地指向那只鸡：“这个，爷要了。”

　　当一身华服玉冠的美男子怀里抱着一只花毛公鸡回侯府的时候老侯爷气得抖如筛糠：“你这孽子把侯府的脸面丢尽了！”

　　他倒不恼，嬉皮笑脸地跟他爹说：“怎么给您老拿回个状元还这般不知足，露脸的事做多了上瘾了不成？如今在翰林院小爷也有个空闲营生了，我说您老就省省心吧，多大岁数了，还是安心享几天清福吧您！”

　　老侯爷白胡子颤巍巍地乱翘，手里拐杖当当杵在地上。“小畜生！就算胸无大志也不该这么荒诞，堂堂小侯爷抱只鸡回来成何体统！”

　　赵子峥慢悠悠地给怀里的鸡顺毛，头都懒得抬，只从眼角瞅了老侯爷一眼：“我说爹，就许您往回娶娇娘，不许小爷我养只鸡？何况这还是只公的！”

　　老侯爷被噎得满面通红长吁短叹，可小侯爷自从有了这只鸡日子开始变得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呢？

　　原先每晚的赏瓶逗鸟变成了拌米喂鸡，原先白日里的遛街寻香变成了清扫鸡笼，一丝儿都不让下人们插手。小侯爷之前遇到稀罕的名鸟开始也会有那么几天的兴趣，得时常瞅着，经常喂着，但过不了三天肯定抛之脑后，连理都不理，因被遗忘而扔到旮旯里饿死的名雀不计其数。“喜新厌旧”这词大概就专门为赵子峥这种人衍生出来的。

　　可这回小侯爷居然破天荒地喂了三天半的鸡，三天半啊，比之前多出了足足半天呢！

　　就为这多被小侯爷喂了半天的鸡，弄得小丫鬟奴才们每每趴在门缝偷看次数日渐增多，看那只鸡的眼神也越加羡慕敬畏起来，都寻思着难不成这是那传说中遨游天际彩羽金翅的凤凰？

　　小侯爷养鸡这事被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地就传到了市井街巷百姓耳朵里。

　　当前盛世，太平，老百姓喜欢打听揣测那些高墙金瓦的富贵人家府宅里不为人知的新鲜事。吃饱了街坊四邻坐在一块唠嗑的时候这事自然也就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越说越玄乎，最后竟然就有人拿命担保说那就是只凤凰，还亲眼看过展开足有八尺长的金色翅膀呼啦一下从侯府盘旋而上，刹那京都光华满天，天降金光，七彩祥云连绵不断，九天祥瑞袅沓而来！

　　于是乎，满京都城的百姓都在心里默默相信，那真的就是一只凤凰！

　　小侯爷养鸡的同时老侯爷却暗自放下心来。至少那让他操心的孽子很少去外花天酒地撒野了。不去什么青楼楚馆赌坊酒楼，便也少了前来通报的小奴才说什么赵小侯爷为争个花魁娘子动手打了哪哪大人家的哪哪公子。如此便也就少了侯府小公子这般那般的流言蜚语，他这老侯爷的脸面也不用也跟着丢光殆尽了。

　　府里的二夫人，赵小侯爷细心的美貌娘亲却得来禀报说她的宝贝儿子经常出入侯府的外宅，便想到老爷曾说过那间外宅权作峥儿娶亲之用，如今峥儿他三天两头往那跑，难道是长大了想娶亲了？

　　二夫人当即便和老侯爷拿这事一说一商量，老侯爷也捋着花白的山羊胡点点头：“是不算小了，该寻个主儿收收他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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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还养上鸡了？”鸡笼前的黑黑眸子眨呀眨，盈月扭头看赵小侯爷：“赵子峥，听说这是那天你从荣哥哥府里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荣哥哥原来喜欢养鸡？”

　　赵小侯爷翻个白眼：“他那哪是喜欢啊，单单只因这鸡是你回本家的时候留下来的，大概人家端木将军是睹物思人吧，这鸡一直被他好生伺候着，嘿嘿，他定然是把这鸡当你养着呢，没想他生得一副棺材脸，人倒挺内秀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睹物思人啊，讨厌！”盈月脸微红，心里有丝高兴，脸却刻意板起来：“喂，那你干嘛硬要过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哎呀，当时吧，我看见这鸡突然就想起多年前的某月某日，一个连牙都没换完的叫做慕容盈月的小丫头掌中托着一只黄绒绒的小东西说‘我也有小鸡了。我也是个爷们。所以，赵子峥，我要你和我一国！’”然后便是很没形象的哈哈大笑，笑得盈月脸红得发黑，举着小拳头满屋追着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