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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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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小院子里,看着天边的霞光飞扬,日薄西山,而那金色的太阳将小院子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粉,金光灿灿,熠熠生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再是一群鸟雀扑通着翅膀,飞入林间,倦鸟知归,曲水潺潺,鱼翔浅底。
“鱼儿,”急促的脚步声,忙乱中也镇定的海娴,一脸担忧,我向一旁的中行说努了努嘴,院中奴仆井然有序的退下,我不慌不乱的拿起一支山茶,在瓶边比划了一下。
看我这样的动作,海娴一怔,随后笑道:“是我失态了,想来鱼儿是胸有成竹了?”
“那倒没有,”我将山茶“咔嚓”一声,剪下一寸长短:“以我对樊姬的了解,她虽然毒辣,但还没有到要残害肚中骨肉,伤害自己的地步,也许毒并不是她下的,她大概也是误食,然后在生命无碍的时候才将计就计的那样一说。”
海娴点点头,递给我一朵芍药:“我赞同,这事情倒是像还有一方,但是……”
“你以为父王那样轻易的相信楚王的话是为什么?那盒点心,父王食用的比樊姬更多,可他却没有事,”我顿了一顿:“我命中行说将那些糕点赐给府内一些孕妇婆子,可她们都无事。”
“这……太奇怪了,”海娴恍然道:“这样说来,那个人对樊姬的饮食起居了如指掌。”
果然是在皇宫呆了几十年的,聪明,我点点头,调整了一下花的距离。
“那你打算怎么办?万一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一切全是樊姬搞出来的呢?”
“是呀!”我笑的一脸灿烂:“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他再一次出手,以不变应万变,这还是海娴夫人您教的呢!”
海娴莞尔一笑:“是我老了,多虑了,看你处理布偶一事,将计就计,用的真是巧妙呀!”
月黑风高夜,伸手不见五指,中行说神色紧张将我推醒。
我不满道:“怎么回事?”
“主子,粗使丫头珠儿投井自杀了。”这一句话将我的瞌睡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些人是等不及了。“幸好奴才发现的早,让下人不要声张,可这事情若是等到天亮,就瞒不住了。还有,奴才检查了珠儿的房间,发现了这个。”
我点燃宫灯,细细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小块木椟,一行小字:“奴婢办事不力,一死报主恩。”
随手就将木椟扔进宫灯中,看着它一点点烧焦,我的心镇静下来,拍拍中行说的肩膀:“干得好,你马上去查清珠儿的底细,这几日谁跟她来往较多……”
中行说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诺。”
待中行说离去,我掏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心中一狠,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裙,又将屋内弄的一片狼藉,我才高呼叫道:“来人呀,来人呀!有贼……”
尖叫声不止,看着府中的灯火一点点亮起来,我勾起唇角,轻声道:“这可不能怪我,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求自保。”
白胡子老太医迅速赶来,为我包扎止血:“幸好,若是再刺进一分,翁主的手就要废掉了。”
我哭哭啼啼,窝在父王的怀抱中,看他的脸一点一点变绿,他轻声安慰道:“鱼儿乖,不哭了,不哭了,有阿爹在这儿,没有人敢伤着你。”
就在此时,樊姬的贴身奴婢芸娘在外屋说道:“王爷,夫人受了惊吓,只喊着肚子疼。”
我看到他眼中犹豫的神色,泫然泪下:“阿爹,您还是去看看樊夫人,她肚中还有小宝宝呢!”
父王满脸喜色,摸着我的头笑道:“孤就知道,孤的小鱼儿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
看着那远远离去的身影,我咬紧了唇,摸着微微作疼的下巴,警告自己,刘鱼儿,你可真是笨,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嘛?
看到长宁、海娴担忧的神色,我苦笑道:“没事了,熄灯,我想睡了。”
“留几个奴才为你守夜吧!”长宁轻声说道,我歪着头想了想:“嗯,就让他们守在屋外吧!”
都离开了,又将满室的孤寂留给我独自品尝,这滋味就像陈年酸醋,其中酸楚有谁知?
寒气扑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就被一物抵住,心下慌乱,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小丫头,都是你,不然我们的计划怎么就会落空。”不太准确的汉话,让我身躯一震。
“你是匈奴人?”我努力平静下来,可脚下一软,险些滑落在地,大手将我一捞,又被困在他的怀中,话音在耳边响起:“你们汉人姑娘都是这么香吗?”
我终于恢复了一丝气力,手肘向后一顶,骂到:“登徒子,下流无耻。”趁他不备,迅速离开他的怀抱。
“无耻?”他将黑纱取下,一脸不解,将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向我凑近:“我分明是有牙齿的。”
我退后两步,捏着鼻子:“真臭。”
“有趣的小丫头,”他咧嘴一笑,不客气的将我的传单撕下一块,包扎着受伤的胳膊,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受伤了,看来上天对我还是不薄的。他说道:“小丫头,你是怎么发现我们潜入的,害的我跟同伴走散就算了,还让我挨了一刀。”
瞎猫碰上死耗子大概就是指眼前的情况,心中不觉有趣,将自己的匕首笼在衣袖中,我做个鬼脸,笑道:“活该。”
他微微一笑,漂亮的碧绿色眼睛如同闪烁的绿宝石一般:“过来,丫头。”
“你就不怕我出声大叫?”我没有过去,反而后退两步,面上含笑,却是在估量我该如何逃出去。
他的双眸一紧,向我走来,我迅速往后退,身子已经靠在柜子了:“我倒是看看是你们汉人进来的速度快呢,还是我的刀子快呢?”
“那你就不怕我与你同归于尽?”我心中不安,却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退怯。
他哈哈一笑:“你同齐王关系紧密,应该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而汉人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越是贪生怕死,尤其你还是个女人。”
我们此次出来并没有声张过身份,而他竟然知道父王的封号,看来他在匈奴部队中地位不低,不过我最看不惯那些臭男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就瞧不起女人。
我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扯着喉咙叫道:“来人呀!”
话音未落,就被他捂住了嘴,他恼火道:“该死的女人。”
我洋洋得意,看他生气的样子,我倒觉得很高兴。门被打开,所幸还有屏风遮挡,而这群奴才并不敢上前,轻声问道:“主子,有事吗?”
他示意我叫这些奴才走开,我翻了翻白眼,笨蛋,你捂着别人的嘴还让别人怎么开口说话,匈奴人难道不长脑子的?
外面的人见我许久没有吭声,有些疑虑:“主子,主子,您不说话,奴才就只能冒犯了。”
他犹豫的移开手,抓住我的肩膀,我咳了一声:“没事,只是背噩梦魇着了。”
“主子放心,前院传来消息,已经抓住两个毛贼了。”肩上的大手掐着我的肩膀,估计掐青了,腰上的短刀已经刺破我的衣裳,我还能放心?
心中不由冷哼,身体能够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杀气,我故作轻松:“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诺”,门重新被掩住,屋内恢复了静谧,若不是腰上的短刀和肩上的大手,我真的以为自己是作了什么噩梦,无奈地苦笑。
他不言,我不语,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梳洗的时间就要到了,若是他还不走,到时候该怎么办?
额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沁出来,我心中没有一点主意,手中虽紧握匕首,可是他是个练家子,我跟他比,一分胜算都没有。
“喂,我们谈谈,天快亮了,你若是还待在这儿,你也会被抓住的,”我无可奈何开口说道。
“好,你把我的随从放了,我自然会放了你,”冷冷的话语,与之前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我冷笑:“你还想跟我谈条件,时间拖得越久对你越没有好处,识趣的赶快滚蛋,否则你等下想走都走不成了。”
“主子,您是否起床了?奴婢进来了。”
他的双眼一动,杀机四射,我有些惊恐,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的两个手下,在齐王手中,你说我拿你作为交换,他会不会肯呢?”戏谑的口吻,放肆的双手:“一个天娇百媚的小丫头换两个粗人,划不划算呢?”
看来这个匈奴人是想歪了,不过这也好,起码此刻不会伤害我的性命。
“好,有本事就架着我出去,”我冷冷说道。
“主子,奴婢进来了。”门一开,看到我被一个蒙面大汉挟持着,这些奴婢惊恐万分,将脸盆等用品弄在地上,尖叫着跑开:“来人呀!来人呀!小翁主被劫持了。”
明显感觉那人一愣,随后笑道:“原来你不是齐王的姬妾,而是他的女儿,难怪……”
这人都在想些什么,浓烈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弄的我又羞又恼:“你,无耻。”
“鱼儿,”父王衣冠不整,厉声呵斥道:“大胆贼子,还不放开本王爱女。”
“王爷休怒,只要您将马匹准备好,将我那两个弟兄放了,我们万事好商量。”说着示威般将刀一紧,我能感觉到皮肤破了,血往下流。
“来人,快照他的吩咐去做。”父王怒吼:“你不要再伤鱼儿了。”
“鱼儿,这名字真不怎样!”他轻轻对我笑道,我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总比无名氏要好。”
“小东西,想要问我名字,直说就好了,何必绕弯呢!你可记住了,我叫稽粥立。”他笑着,看到两个手下被松绑,将我一推,三匹马狂奔而去,风中好洋溢着他张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