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贺兰慕容

14、执迷

　　她醒了，却迟迟不肯起来。睁着双眼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她才意识到自己回来了。本打算在圣诞后回来，却在圣诞的前夜决定赶回A市。为什么要急匆匆的回来？雪桑城的狂欢是那么令人向往，她不是应该在幻夜中享受狂欢的乐趣吗？心里有一处在鼓动，回去，必须回去。最终她回来了，仿若闯入了一个陌生之地，除去思念唯一剩下的竟是尴尬。晨光中，鸟儿的鸣叫声将她彻底唤醒。她披上晨衣漫不经心的走下楼。
　　推开母亲卧室的门，兰香在空气中流动。房间里的布置维持着原样，可惜少了女主人后这里冷清了许多。她掀开覆在钢琴上手工编织的素色花巾上，藤蔓花纹让她回忆起那日将这花巾送给母亲时母亲温婉的笑容。
　　有些东西逝去了，就只能回忆了。
　　提起晨衣繁复的裙裾，她坐在钢琴旁缓缓的弹起了母亲留下的一首未命名的曲子。没有名字并不重要，只要能将心之所思细述在这乐中便好。灵动的乐音在这所宅子中响起，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思绪。他走进这里时她注意到了，但却没停下仍在黑白键上跳动的手指。他凝视着被晨光包围的她，他走进她，仿佛走进一个温暖的所在。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衬衫，略带血丝的双眼表明他昨夜并非一夜安眠。他想起很多事情，想起她初来时的胆怯，想起她初中时的青涩，想起逐渐成熟的她的妩媚，许多他以为他并不在意的东西竟然在圣诞夜里在脑中徘徊许久不肯离去。他辗转反侧，几次压制了要守在她床前的冲动直到凌晨才入睡。琴音如同一种召唤，他凭着直觉走到了这里。
　　琴声停止了，夕念对他一笑。
　　“前些日子接到大哥消息，听说嫂子生了一个小公主。大哥也真是的，都没把嫂子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我想一会去看看他们。二哥要一起去吗？”她知道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休假一天，但是今年他若是陪吕绯菡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去打理一下，我在车库等你。”他对着一声二哥十分厌恶。
　　半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一家玩具超市。她坚持要为那个未曾谋面的小侄女买点见面礼。这几日正直圣诞假期，玩具超市里随处可见前来为孩子挑选礼物的成人，当然活泼好动的小孩子们就更多了。不想被涌动的人群冲散，他牵住了她的手，急着挑选礼物的她也没反对，但更多的是讶异，印象中他从未这样牵过她的手，他们的手指相缠只有一种地方发生——床上。
　　“这个积木真漂亮，小颜儿一定喜欢，你说是不是？”她拿起货架上的积木笑着回头询问着。
　　“应该会喜欢吧，那个小丫头。”她的笑，好久未见了，此刻他想吻上她的唇，这么想着他扣住她的腰索取了一个吻。
　　她的脸上满是讶异，她清楚地看到许多家长蒙住了孩子的眼睛以防少儿不宜的画面荼毒幼苗。
　　“结账吧。”他接过节目牵着她的手走向银台。
　　她喜欢他的吻，她思念着这个男人。他们上了车，她的心情有刚才的尴尬变成了失落。明知得不到为何还要执着，这难道是迷途的开始？她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一句话：短暂的欢乐胜过从未拥有。也许她就是为了这样的情感而将自己卷入这无望的情感羁绊中。
　　大哥的住宅是一幢温馨的房子。屋子布置的很舒心，那些温暖鲜艳的颜色显然是为了小孩子而准备的。
　　“颜儿，这是叔叔和姑姑送你的，喜欢吧？”秦卓的妻子魏涟怀抱着粉团一样的小女孩，小女孩竟然依依呀呀的应和着。
　　“颜儿好可爱，让姑姑抱抱好不好？”夕念小心的抱着小颜儿，她明亮的双眼看着他们，一点也不畏生。
　　“把她给我吧，你们坐吧，这丫头好像有点想睡了。”
　　“夕念，听说你在雪桑城工作，那里很冷啊，上次我和你大哥去差点被冻得感冒了。”魏涟端上准备好的甜汤。
　　“那里的冬天确实比这里冷很多，有一次下雪时我踩在还没来得及清扫的道上，白雪居然没到了我的小腿。我还去过赌场呢。”
　　“什么时候调回来？”秦卓边哄女儿边问道。
　　“不知道，”她无法回答大哥的问题，她看向秦丰，他在逗弄小颜儿，“那地方也不错，也许我会在那里定居呢。”
　　她的笑声像根刺。

作者有话说

　　话说雪桑城真是好地方呢，秦家人的许多故事多发生在那里啊。秦卓做父亲了，好幸运的家伙啊。我是听了一首《暗恋》才想起写了这一章，歌词里有一句：短暂的甜蜜已胜过了一辈子没有你，就算没快乐结局，就算从此死了心……我觉得吧，夕念的性格绝对是柔中带刚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