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PART 5灭族惨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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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死亡危机中脱离的拉洁特注意到酷拉皮卡和赛缪尔的不安，一边暗自埋怨草地的又湿又冷，一边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本来想和他们笑一下让他们安心的拉洁特，突然感受到疲倦的感觉像蛇一样缠绕蜿蜒，才站起来就又向后面倒去。酷拉皮卡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变化后反应依然不慢，伸手接住了拉洁特，将她的身子平放在地上。
能躺在酷拉皮卡的手臂上肯定是许多女生的幸福吧。可惜享受到这种待遇的拉洁特的身体已经像强行关机一样进入睡眠状态。
此时的酷拉皮卡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一下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大地震动动物惊慌，再是拉洁特冒烟倒下，即使他一直对自己的自信颇有自信，现在也无法理清思路了。赛缪尔俯身看着拉洁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黑发散落在周围。“只是睡着了。”赛缪尔对以为她晕过去的拉洁特的酷拉皮卡说。
“但是……”之前的烟雾是怎么回事？酷拉皮卡依然放不下心。
“没事的，”赛缪尔似乎还保持着冷静“仔细想想，那种烟雾给人的感觉不是在村里的成年人身上感受到过的吗？应该是无害的吧…大概。”他似乎不怎么担心拉洁特。
“那就好了……接下来怎么办？你要不要先回村找人？”
“没有必要吧？在一起就好了。看样子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了，反正顶多祭典迟到。”
……
拉洁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暗了下去。她转头，便看见正坐在旁边的酷拉皮卡和坐在树上环顾四周的赛缪尔。
“没事吗？”酷拉皮卡果然是关心别人的好孩子。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的确没事。”现在让他们知道太早了。
“那就好。”赛缪尔已经跳下树，“喂！别发呆了！不想错过祭典就快一点！”
“呜哇————不会吧？！酷拉，走了。”拉洁特一把拽上酷拉皮卡向族地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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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总是掩藏在光明背后。
每天去学校上学，和住在自己家里的拉洁特一起去森林探险，在图书室里阅读各种书籍。
那一天。
直到那一刻为止。
酷拉皮卡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会这样。
不，他甚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是理所当然的抱着不需要任何凭证的确信。
然而，那一天，那个时刻。
在鲜血一般的绯红夕阳中，他的日常与确信，在瞬间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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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展现在三人面前的，是过去从没见过的风景。是连噩梦里都不会出现的，非常戏剧性的画面。是任何人在瞬间都难以接受的事实。
于是为了表示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拉洁特首先用尖叫表示了她的抗议。
平整的小路上碎石满地，还有几个像陨石坠落一样的坑。拦腰折断的大树，变为瓦砾散落的房屋，支离破碎的灯饰，都在暗示着曾经发生的战斗的激烈。
当然，这些连背景也算不上。真正吸引人的 ，是那红之盛宴。
如果从高高的上空俯视的话，这没准会变成很漂亮的，别出心裁的风景画。因为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所有种类的红都撒了出来。黯淡的，深沉的，明快的，妖艳的，混杂在一起让人惊叹。族地像飞来了一大群鲜红的蝴蝶，流连在草丛中，翩飞在祭坛上，倒映在地上那些“颜料”里。
所以说，拉洁特的喊叫会不会是在为这景色而赞叹呢？一定是吧？
虽然看上去本人并不这么想。
看到这些，拉洁特的第一反映是拽过身旁的酷拉皮卡，用手掩上他的双眼。但是这无疑已经太迟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已经铭刻在了他的心中。拉洁特能感受到，这个一直有着天使般微笑的孩子，这个一直散发着阳光的味道的孩子，这个坚持相信美好的生活会一直继续下去的孩子，正在颤抖。
那是因为红色为主要基调的族地中，最绚丽的那抹色彩不在的原因么？
寒气在不知不觉中包围了三个孩子的全身，拉洁特觉得自己在雪天也不曾感受到过这种寒冷，冷得连她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鬼使神差般，拉洁特拉着酷拉皮卡向前走去。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拉洁特像被蜇了一下一样，猛地看向脚边。期待中的幸存者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那一双双鲜血淋漓的空洞眼眶。
“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别走————！！”
寒风中飘荡着亡者的哀号。对于死去的人们来说，他们还活着很不公平吧？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夹杂着凄厉哭声的风撕扯着他们的衣襟。
“还我还我还我还我还我还我还我还我还我————！！”
有尸体，有尸体，有尸体。前后左右都有尸体，族人用空洞的眼睛望着他们，脚边血泊中似乎有并不存在的手拉扯着脚踝，索要被挖去的眼睛。
手上的湿热让拉洁特知道酷拉皮卡哭了。她轻轻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酷拉皮卡的瞳因为圆睁而现出全形，火红之色在燃烧着。随着胸口的剧烈的起伏，晶莹的液体从眼中漫出，划过酷拉皮卡如死人般惨白的脸，静静地滴入血泊中，溅起一圈圈涟漪，没有竭斯底里，没有泪水滂沱，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带着一种心被挖空的绝望。
看着这样的酷拉皮卡，拉洁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身子，在血海前呜咽起来。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明明知道窟卢塔一族的命运却什么都没有做…明明知道酷拉皮卡会因为灭族而走上复仇的不归路…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和平短暂的梦，却一直放任自己沉浸其中什么都没有做。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样活着，在这些年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没有给族人一点提醒，只是任宝贵的时间溜走。害怕被当作骗子，命运无法改变，无法击退旅团之类的只是借口。见死不救的她估计和旅团的帮凶一样恶劣。
什么啊，谁说因为有无痛症心里就不会痛了…
她现在…不就是正在伤心吗？
即使现在虽然似乎没有这个资格。
即使这么觉得…
赛缪尔一拳打在地上，“可恶！为什么？骗人的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明明，明明下午还好好的。可恶，到底是谁…杀了他杀了他，我绝对要杀了他…”大口喘气的样子仿佛被难以置信的事实掐住了脖子一样，只有拳头不停歇的一下下打在地上。
如果此时有人来拍我们一下，告诉我们这只是玩笑的话，我们一定不会生气的。所以，快来吧，能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人，快来吧…
但是谁都没有来。
酷拉皮卡从“绝望”中醒来，他弯下腰去一个个摇晃那些尸体，企图将永眠的人们唤起。一个，两个，三个…“呐，大家，醒醒啊~今天是祭典啊，为什么大家都在睡呢？醒醒啊~”他近乎癫狂的执着地呼喊着，大家的名字带着哭腔散落在寒风中，没有人回答。
眼看酷拉皮卡还要继续，赛缪尔绕到他背后，一个手刀劈向他的后颈，被悲痛冲昏了头脑的酷拉皮卡并没有躲过这比平时慢了很多的手刀，直直地倒在地上。
“赛缪尔？”拉洁特试探性地唤道。难道他悲伤过度敌我不分了？
“……”赛缪尔匆忙用一只手擦了擦眼角，另一只手抓着酷拉皮卡的手臂让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向拉洁特伸出手。他白皙的手上满是鲜红的血迹，血珠顺着指尖缓慢滴下，粘稠的红色让拉洁特全身发冷。“血的颜色…血还没干。”
“呜……”拉洁特点点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从血的状态判断，凶手走了还不到20分钟。”
“你…不会想去追吧？不可能的。”她惊讶地看着赛缪尔，不可能的，一百个赛缪尔都不一定能伤到一个库洛洛。现在复仇…简直是自寻死路！
“我知道！”赛缪尔吼道，拳头越捏越紧，“我知道的。能杀死全族的人实力一定是超高级的，就算能追上去，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白白地把命送掉而已。酷拉皮卡的情绪太激动了，让他镇定下来很困难。”
“所以你干脆打晕他？”你这么快就镇定下来才是不正常啊，普通人会这么冷静吗？
“嗯。”
的确，如果旅团才离开半个小时上下，有玛琪的超强直觉再加上自己的尖叫，八成已经发现到了什么，没准整个旅团都会折回来。被发现的话，窟卢塔族就真的是全灭了。赛缪尔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是…
“我不走。”拉洁特干脆的说。
“你在发什么疯，拉洁特？！”赛缪尔愣了一下，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她明明看上去很冷静，难道要在这里守着尸体陪大家一起死吗？“别说任性的话，快走！”他伸手去拉还在盯着血海的女孩。
“我是认真的，我·不·走。”
“为什么？你知道我们是最后的幸存者！我们的生命上也背负着族人的希望！”
“我知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走。带着我你们逃不掉的。”她抬起头直视赛缪尔那双鲜红未散的漂亮眼睛。“我跑步速度只有你的一半不到，你要带着酷拉皮卡已经很吃力了，在加上我作为包袱的话…”她说的是实话，也许是因为无痛症的原因，她的平衡感一塌糊涂，平时走路都会摔跤，有时候在平地都会自己踩到自己，在山林里奔跑就更不用说。不和男生第一的赛缪尔比，就算在女生中也是倒数。
“没关系的，所以快走吧！”
“不行，刚才你不也说了吗？凶手走的还不远，你认为他们没有听到我的尖叫吗？既然听到了，看到现场一个人都没有，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样？！如果被赶上的话，一个都活不下来啊！”
“……”赛缪尔无言以对。
“与其三个人一起被抓，两个人逃走一个人留下不是更好吗？而且就血脉来说，你们两个都是纯粹的窟卢塔族血统吧。”拉洁特摸摸自己的长发，“看我的样子就应该知道，我是混血的，所以比起保住血统不纯的我，你们两个还是赶快逃吧。”
赛缪尔苦笑着，指甲深深地陷进手中。确实拉洁特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想要这么理智地抛下她亲手推向死亡的深渊，这种事…
犹豫不决。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将手松开再握紧，握紧再松开，企图借此平静心情。
“你确定要这么做？很可能，会死的啊。”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如果拉洁特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犹豫和畏惧，恐怕他都会改变主意要求她一起走。
“是的，我确定。”只可惜，她的眼中只有悲哀，平静得像地上那些失却灵魂的躯壳。
赛缪尔背上酷拉皮卡。多说无用，拉洁特已经不会改变主意了。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和酷拉皮卡尽最大的努力逃离。“需要我敲晕你吗？”在转身时，他突兀地抛来一句。如果没有意识的话，也就不需要经历等待死亡的那份恐惧了吧？
“可以啊，谢谢。”拉洁特笑了，她明白赛缪尔的意思，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些，没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吧，所以…
“要努力活下去啊，绝对的。”即使知道酷拉皮卡存活赛缪尔死亡的几率很大，但是在这一刻，她强烈的期盼着二人的平安。
“大家都一样。”
两人用互道晚安一样的口吻说着最后的话，传递着祝福。
在被手刀击中时，拉洁特想，这会不会是两人生命的“晚安”呢？
伴随着拉洁特的倒下，赛缪尔和酷拉皮卡离去的影子化为黑暗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天空中被血染红的帷幕缓缓升起，漫无边际的黑色一点点降下。
被称为“童年”的戏剧，至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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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的最南边，有一条血迹蜿蜒地指向了下山的道路。一群穿着奇特诡异（…）的人匆匆地走在下山的路上。他们身上都带有或多或少的伤口。有的身上还草草地裹了绷带。走在最中间的人的个子几乎是普通人的两倍，他身上的伤是最多的，像才淋过了一场血雨一般，但都不深。他野人一样的装扮让他看上去更显狰狞。但即使伤势最重，他看上去却是最兴奋的一个：“这次可是打的太爽了，团长！没想到这种鬼地方还有不少高手，很久都没这么痛快了。”“是么？那真是太好了。”黑发青年笑笑，他走在一群人的最前面而且几乎没有受伤，连毛皮大衣都没有沾血。“但是你的伤是最重的，丢人啊窝金！”一位扛着刀的武士装扮大叔接话。“信长你说什么？！∮】@#￥%………”
一群人吵吵嚷嚷。
紫发的和服美女不经意间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才被血洗过的村庄。“怎么了，玛琪？”娃娃脸的金发少年第一个发现了异样，“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是。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的感觉……”她皱起眉头，“但是感觉没有危险。”
窝金大叫起来：“难道还有隐藏高手？这一个一定要让给我！”说着就要往回冲。玛琪的直觉是和预言几乎同一等级的，旅团众一直很相信她。
“既然玛琪这么说，还是回去一趟吧。飞坦侠客玛琪跟我回去，其余人在原地。”被呼为团长的黑发青年下了命令，一群人掉头飞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PART 5灭族惨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