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香甜的睡梦短暂而又美好。
韩祈醒来时，被安放在满是落叶的地上，一睁眼就是天，他懵懂的朝四周看，记忆中霍西应该在身边的，空空如也，他起身，踱步，嗅了嗅，再往四周看，地上有脚印，韩祈尾巴摇了摇，徘徊不定，最终，还是没按耐住，顺着脚印的方向追踪而去。
脚印在落叶多的地方消失了，难以追寻，韩祈再一次迷路了，尤其是现在光亮黯淡，树木高深，想辨别方向难上加难。
一种不悦的心情在心中萦绕，渐渐地，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烦躁郁郁而生，他烦躁的抓地，淡粉色的爪子变得脏兮兮的，韩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很不高兴，难过的在地上打滚，浑身都脏了。
滚完一圈再滚一圈，脑子撞到树桩上，疼的嗷呜一声，气愤的起身，凶凶的盯着树桩，报复似的闷头撞过去，哐当一下！
也是这时，韩祈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那个男人不见了，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
韩祈脑袋肿了，他试图用爪子揉，可能撞傻了，四肢不协调，怎么都配合不到一起去，反倒是没站稳，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嗷嗷嗷嗷——”他叫喊起来，希望有点回应。
霍西也是这个时候才听到韩祈声音，他在西边找了点疗伤的草药，又捡了些柴火，一步一跛的回来，正巧看见的就是焦急悲伤到乱转圈的韩祈。
“睡一觉睡傻了？”霍西不禁道，走过来，抱起韩祈，看了看对方的脑壳，红肿，一时费解，“你撞树了？”又感慨又深以为然的说：“本来就笨，越撞越笨。”
韩祈一见到霍西，满心欢喜，瞪大眼，激动的忙往对方脖颈上靠，动物的感情真挚而热烈，没有丝毫的利益牵挂，霍西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喜悦的滋味。
“活着呢。”霍西道。
韩祈委屈的吚吚呜呜叫起来，声音低弱无力，像是一种责怪，责怪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霍西没时间和他解释，将他安置好，找了块平地，柴火架起，火焰苗的红光落入瞳孔中，明艳耀眼。
韩祈喜欢温暖，兴奋的吼一声，闷头就要扎向火堆，霍西一惊！眼疾手快，直接抓住小崽子的后颈，气道：“火！那是火！”晚一秒今晚都可以吃个烤肉了。
霍西将火架好后，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站起身，指着韩祈说：“今晚你就在这里待着。”说着就要离开，韩祈站起来，跟在他身后，霍西走一步他走一步，霍西指了指，“退回去。”
韩祈眨眨眼，退一步，等霍西转身了，他再次跟上，几次下来，霍西怒极反笑，他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失血过多，心律不齐，惨白的唇色也可以看出他并不舒服。
他身上有伤口，伤口会流血，血会招惹来各种猎食的兽类，韩祈和他在一起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霍西驱赶了几次，韩祈失落的看着霍西消失的方向，静静趴着。
他想，他不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应该也不喜欢他。
韩祈看着火焰，陷入沉思。
韩祈是后半夜偷偷跑过去的，他看着霍西，四处巡视，灵兽的天性让他有一种责任感，他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巡视的任务。
来回走动，观察四周，听到了一声微弱，韩祈一顿，站定，仔细听了下，他能感受到这个声音没有攻击力，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了看，在一个矮坡下发现了一只幼崽，花豹，幼崽很瘦，低弱的求救，看样子都快死掉了。
韩祈惊叹一声，他用爪子拨弄了两下，又戳了戳小花豹，小花豹低低呜咽，韩祈飞奔，去找了几个软烂的果子来，送到小花豹嘴边，小花豹不吃，韩祈用脑袋顶他，示意他多少吃点，小花豹咬了几口，有气无力。
韩祈想尽一切办法将小花豹带走了，他很确定，小花豹应该没有母豹子管了，丢在那里就是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别的野兽的食物。
而当霍西看见韩祈不仅擅自做主跑到了他身边，还给他带回一个小拖油瓶的时候：“……”作孽。
韩祈对幼崽充满喜爱，没有其他兽类的领地欲望，本能的不希望这只小兽死在那里。
他感觉到了霍西的面色沉沉，也感觉到了霍西的排斥，眼巴巴的望着霍西，如果此刻他可以说话，那他很想说一句：“都是伤患，谁也别嫌弃谁，我救了你怎么就不能救个他了？”但他说不了，就算能说也不太敢说，因为他怀疑霍西有可能连他也不想要。
是的，霍西犹豫都不带犹豫，面色疏离：“扔远点。”这三个字冷漠无情，像是说什么物品一样，完全不将地上的小花豹当做一个活物。
韩祈上前，跳到霍西的肩膀上，讨好似的舔了舔霍西的脖颈，专属于幼崽的奶香味让霍西清醒了许多，清醒后的结果就是更排斥了，“你扔不扔？你不扔我扔？”
霍西的性子军部闻名。
别的上将养了几只更甚十几只灵兽的情况下，霍西一只都不肯养，对灵兽有种天然的排斥，再高品阶的放到他面前他也能二话不说就让人赶出去。
这些年军部的大权掌握在霍西手里，有不少上将劝霍西，怎么着都该养一只的，灵兽的意义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杀敌，对于其所属的主人也是莫大的贡献，好似现在，霍西失血过度，身体不适，倘若他和韩祈这只灵兽有了标记，那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点小伤，别说一瘸一拐心律不齐了，再重几倍他都能健步如飞。
不过，霍西不屑。
靠一个动物去提升自己的实力，打心底的不屑。
这种傲慢也有资本，哪怕霍西没有和任何一只灵兽进行认主标记，霍西的实力也和那些有灵兽的人五五开，甚至，更高。
军部花了这么多年都没劝回来的人，岂是韩祈讨好下就能转念头的？
霍西果断起身就要去将那只小花豹丢走，半点情面也不留，韩祈在后面急的嗷嗷叫，满脸惊恐，霍西将小花豹放到远处，然后对韩祈说：“选他，选我，自己定。”话有点怪，但意思差不多。
韩祈两边张望，纠结极了。
霍西见他又回去叼那只幼崽了，气笑了：“行。”
韩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硬是将小花豹又带了回来，这次，放的离霍西远了点，他无辜的望着霍西，看了眼旁边的幼崽，冻的哆哆嗦嗦的。
韩祈到了霍西脚边，“呜呜呜呜……”他在地上用爪子画出了平生第一次的图画，是很多很多数条，然后几个波浪线。
霍西扫了眼，心中惊叹，打量了一下韩祈。
正常的灵兽开智不都是一岁到三岁之间吗，有的甚至要到五岁，用图画表示自己心中所想，这已经属于开智的范畴了，如果没记错，军医说过，韩祈估计才半岁。
半岁……？
霍西一度怀疑那些搞科研的是不是在夸大其词。他就不信这世间唯一一个特例还就让他遇见了。
韩祈见霍西迟迟没有反应，以为自己画的不够生动。
他想要火。
就像之前霍西为他变出来的火堆。
会很暖和。
那个小花豹冷的直打颤，需要火的温度。
韩祈低下头，思考，他揉了揉眼睛，疼的忙一甩头，他忘了，爪子上还有泥土，弄到眼睛里难受极了，韩祈拼命地眨眼，哀嚎，霍西面色一变，立马抱起，掰开韩祈的眼睛，强忍着怒意：“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别动了！”
从来不会失态的霍西上将因为韩祈失态无数次，幸好，每一次都没被人发现，除了大庭广众说韩祈是他的灵兽以及破例带韩祈去了别人的住宅取暖这两件事。
霍西倒了点清水，帮韩祈将眼睛冲了下，再怎么反应快也发炎了，眼睛红的不像样，霍西心一沉，暗自道，恐怕明早就要动身离开，得去个有兽医的地方，否则韩祈眼睛要瞎，幼兽的抵抗力太弱了。
他又想，他不是因为关心韩祈的好坏，他单纯是因为韩祈眼睛要是瞎了传出去对他也不好。
想是这么想，但这下也不敢再违拗韩祈的意思了，见韩祈还要坚持在地上给他画图，霍西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又去找柴火了。
火光下，那只小花豹躺在那里，暖意让他舒服了些许，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过了片刻，他睁开了眼，透过火光看见了靠在树上的那个男人，面容温沉，鼻梁挺拔，那双眸子是淡淡的褐色，带着几分薄情，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人，此刻却抱着一只淡粉色的幼崽低声安抚，时不时的还摇晃两下。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一晚，那个男人始终没有睡觉，就那么抱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