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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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不高兴了，嘟囔：“小伙子，没有你这么做人的呀。怎么能刚跟阿叔聊完，转头就来跟阿叔抢生意呢？”
安和眨眨眼，没这样做人，但是有这样做神的。
他已经弄明白了，要想做生意赚钱，就一定要脸皮厚。
安和润润嗓，态度谦逊温和道：“叔，我没有诓你。我是真心打算买你的鱼苗的，但是我现在没有钱，我得卖了这些，才有钱买你的鱼。”
老大爷一时语塞，很难想象在这个社会上还有人买不起六毛钱一尾的小鱼苗：“你就是摆到天黑也卖不出去的，你这苹果15块钱一斤，只是水果又不是脑白金，没必要买那么贵。”
这就是安和挨着大爷一块卖东西的原因了。
自上次失败的砍价之后，安和就知道自己在做生意上的话术是真的比不过这些经商几十年的大爷大妈们。而且他没学过摆摊，不知道这里顾客的心理，很难把生意做起来，如果有大爷帮忙那一定能事半功倍。
安和也不说什么，只拿起一颗红润饱满的苹果擦了擦递过去：“叔你尝尝。”
大爷不想要，吃人嘴短，拿了安和的东西没准就要捏着鼻子忍他在这里了。这块位置虽然很大，但是也是他每天来得最早占的位，这么好的流量分一半出去也有点舍不得。
可这天气确实炎热，跟他聊了一会更是口干舌燥的，上下摩擦的嘴皮好像都要冒火星子。
偏安和这苹果也不知道哪儿进的货，个头又大又红润，夹杂着一点金黄色的纹路，果体纤尘不染，不像囤积货，也不干巴，一看就是喝饱了水的。老大爷没忍住接了过来，触手温润冰凉，像从深水井里面泡过的一样。
这摸到手上就更想尝尝了，老大爷试探着啃了一口。
微一用力，唇齿和果皮的交接处瞬间迸裂，淌出冰凉甜蜜的汁水。老大爷说不出来，但甚至觉得好吃到不像苹果的味道，汁水的口感又柔又轻薄，甜得一点也不腻人。沁甜得像桃汁，清爽得像柚汁。
果肉的口感更神奇了，比起现在被炎热天气烤得发干的普通苹果，安和的苹果口感甚至爽脆到近似于金刚莲雾，爽口到一抿就要碎开在嘴里了，嚼起来咯吱咯吱响，听着就解馋。
“后生，你这苹果……”大爷脸色有点赧然。
安和浅笑，看穿他的想法：“叔，你看一个摊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不如你帮我一起卖吧。等卖得差不多了，我留下一部分给你拿回去吃，行吗？”
乍一听很合理，但喜神大人完全是空手套一个有经验的好帮手！
安和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微微羞愧，暗道自己还是被世俗给浸染了，当凡人真是不容易啊。
身为喜神最忠诚的迷弟混沌，自然不觉得安和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混沌：“跟喜神大人共事，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凡人还不速速叩谢！”
落在老大爷耳朵里的就是一连串奶乎乎的嗷嗷声，声音又甜又脆，跟灵气苹果一样惹人喜欢。
老大爷笑呵呵地揉揉小狗头：“诶，你说谢谢爷爷啊？好，那爷爷就帮你哥哥一起卖苹果。”
混沌：“……”
不论如何，目的是达到了。
老大爷想起家中天天闹着要吃雪糕的小孙子，便欣然同意了，毕竟这水果可比雪糕有营养多了。
不得不说有经验的就是不一样，老大爷慷慨地贡献出自己的大喇叭，扯着嗓门喊了一段话，然后大喇喇地放在果摊上循环播放。
“卖苹果！又红又大的甜苹果！不甜不要钱，随便挑随便选！”
“便宜大甩卖！贱卖优质苹果！都来看一看瞧一瞧！”
安和一惊，还没来得及发表疑问，隔壁正在买酱香饼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就好奇地走过来了，一看顿时不干了。
“老板，你这15块钱一斤的苹果是我一圈看下来最贵的了，也好意思说是贱卖吗？”
没见过这种世面的神明大人哽住，正要安抚客人的情绪。不料旁边的大爷暴呵一声，看起来比顾客还生气：“美女，话不能这么说的！东西是不是贱卖，要看商品质量决定的，你自己看一看摸一摸这个果子嘛，要是能挑到一个烂的坏的有虫眼的干巴没水分的，我直接送你一斤吃！”
安和：“……”
嗓子大，但是足够有用，女人确实把注意力从售价牌转移到商品本身了。这一看就有点心动，质量确实上乘，但还是偏贵了，于是女人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老板，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多的是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不好吃的果子了。”
“呵——？”大爷做出夸张的吸气声：“美女，我做生意几十年了，从来不骗人的哦！你尝尝咯，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说罢，大爷东翻西找找出一把没杀过鱼的干净的小刀，利落地切了四分之一给女人，又切了四分之一给她身边的小女孩。
被味道惊艳过的大爷确信没有人尝过以后能不动心，果然，面前一大一小吃完不算小的一块苹果，还有些意犹未尽。
女人再次开口，语气就柔和很多：“味道是还可以，没得少吗？”
大爷再送上一击：“已经是亏本出了美女，实话跟你讲吧。这个苹果为什么这么好吃呢，明明现在天上滴雨不下，那是因为这个苹果种植地和种植人有讲究。”
安和又是一惊，这大爷也有什么特异功能吗，他是如何得知的？
女人也好奇地哦了一声，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八卦。
安和也紧张地看着他，心路拐了十八弯，仔细复盘自己有没有露馅身份的地方。
大爷左顾右盼，神秘兮兮道：“这个苹果名字叫文昌果，种植地在城隍庙山脚下的一个农庄里，在这之前是文曲星管辖的领地，所以种出来的苹果都受了文曲星的福泽庇佑。天上不下雨，河里没有水，这苹果也能水灵灵地长大。而且啊，在那附近居住的人很容易出状元！这个苹果吸收了灵气，吃了它孩子脑子发育好，聪明！”
安和：“……”
有孩子的家长一听这个就受不了了：“真的吗？”
大爷笃定：“我从不骗人！”
“行那给我称两斤！”
女人爽快掏钱。
安和：“……”
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而且这个苹果叫文昌果凭什么由文曲星来庇护，不要太荒谬，文曲文昌在沉睡以前就不对付了。但是营养价值更高，吃了脑子发育好确实是真的，那也不算是骗人吧。
安和长得好气质佳，往这里一杵就跟一处清凉的风景线似的。
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一上午，一车苹果竟卖出去了一大半，连带着大爷的水产生意都比平时多了不少客流量，可谓双赢。
临收摊，安和数了数，居然已经赚了一千五。
发了！
腰包鼓了，剩下的安和也不卖了。他把余果分成两份，稍微少一点的那份就按照约定送给帮他卖苹果的老大爷，还向他买了一斤小鳝鱼苗。老大爷没想到安和会给自己这么多，小伙子够厚道。
他眉开眼笑地接过来，弯腰把苹果珍惜地放在推车里，动作微滞，左手背过去锤了两下腰身。
安和把钱收好，连果带狗放进小推车，跟大爷道别：“叔，这个苹果你可以多吃几个，别全部都留给小孙子吃了，你吃效果会更好一点。”
大爷一愣，笑纹深了些许：“好。”
大爷不知道的是，安和还偷偷把他的秤给变动了一下。大爷确实很有生意头脑，但也太会偷奸耍滑了，抬高价就算了秤还不准，安和就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苹果给你，希望你健康，但不要骗人了。
众生皆不易，点滴从苦来。
直到少年清逸的背影看不见了，大爷才突然从摊位上站起身，汗毛直立。
刚刚那个小伙子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小孙子的？
……
走出人流密集处，没见过世面的喜神大人振臂无声一呼，他有钱了！再多攒攒，就能换一部好一点的手机了！天知道他有多羡慕看别人不用收现金不用找钱的样子，听说现在地府都开通天庭云闪付了，而他身为钦差公务员，居然还要去隔壁摊位换硬币。
不甘于人后的喜神大人决定还是要努力一下，早日把鳝鱼苗养肥肥，发家致富指日可待。口袋松了，安和绕路顺便买了两条新鲜的猪里脊和两根肥汪汪的五花肉，打算给近日不再拾荒的混沌加加餐。
走到半路，再就业系统突然在他脑海中叮咚了一声。
【“落魄神明再就业系统”温馨提示：解锁物品“龙王的洗脚水”*1】
安和脚步一顿，额角抽抽，不太想要：“就这？”
【龙王陛下还带有一句话，他说，远海食物贫瘠没滋没味，想念喜神殿下做的糖醋鱼了。这个夏天他会遇到心软的神吗？】
安和：“……”
他有没有遇到心软的神不知道，但自己却实在是遇到瘟神了。
安和这边一个上午大丰收，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张天风起了个大早，先大致看了一下自家玉米地行间是否都开好了沟，然后把锄头一扛，去请求水库调水。今夏气温极端，到处用水紧张，张天风好说歹说对方才同意开一会儿水阀。
男人戴着斗笠，点头哈腰地从库房出来，往自家田里走去等着水来，可左等右等也没看见有水被引入沟内。
他们这边用的灌溉法是沟灌法，这种灌溉方式通气性好，适合玉米地，操作也简单，只需要打开水阀，等着水流顺着田道灌进玉米行沟内就行了。
他心脏一咯噔，腾升起不妙的预感，下地往水源处走去。
这一看，张天风立刻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泠泠。他们家的邻居居然趁着夜色，把他家的田道改了！本该灌进他家田地里的水，全部汩汩地流进邻居家的稻田里去了。
张天风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邻居是他们村最富有的一户，在省城都盖有好几套房子，除了农田还开有店面，年年都往水库里塞红包，每次分水都是他们家最优先，这样还不够吗？
而他不同，他只有这块地，这块地就是他的全部。
张天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只记得自己一路浑浑噩噩头也不敢抬。
他害怕自己干涸的眼睛看见同样干涸的泥土，软弱便会决堤。
在家里呆坐了片刻，张天风神使鬼差地拿起手机，点开自己关注的店铺——喜神淘宝店。
不知为何，网上对这家店的声讨声势浩大，逼得官方都出来作证一定会严格审查。但它却还是安然无恙地待在那里，像一座不真实的海市蜃楼。
张天风不抱希望地想，对方一定已经将自己拉黑了吧，毕竟自己当时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而且对方这段时间一定收到了很多举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那第一位顾客害的。
他点开那条呼风唤雨的商品链接，发现商品详情页多了一个先用后付的标识。
男人指尖停在屏幕上很久，编辑一行字发过去。
【地里玉米快旱死了有救不？】
消息旁边居然没有感叹号，他发出去了。
消息一经发出，张天风就紧张地盯着屏幕，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中逐渐染上“果然如此”的黯然，他手下一松，正要退出页面时，那行信息突然就变成了已读。
张天风不自觉捏紧手机，死死盯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对面依旧发来了一条商品跳转链接：【呼风唤雨】
【客服小安：有现货，直接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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