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关系》明北北

10、第九章

　　第九章
　　又是一个晚上的剥削啊……第二天早上一睁眼米乐乐就愤愤的想，昨天晚上吃完饭又一直劳动到凌晨才给老袁放工，干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了。照这样下去迟早要变成男人，上哪去告别单身啊？天天看着周围这些个精忠报国的勇士，已然完全没有人类求偶的本能了。
　　米乐乐一瞬间感觉到忧愁，把盖在身上的衣服拉起来遮住了半张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这个味道……不是她的衣服，仔细闻了闻，有一种淡淡的烟草味却并不难闻。
　　米乐乐一只手撑着半坐起来，低头一看江铭那件黑色外套不知什么时候盖在她身上。难道昨天晚上他也没走？米乐乐心里一阵狂喜，那他会不会也在这？
　　她抱着江铭的衣服环顾了一下面积有限的办公室，没发现任何其他生物留宿的痕迹，怅然失措的萎顿下来。米乐乐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情绪变化找到合理的解释，就忍不住笑了——要是那两名女子知道自己在五分钟之内经历了忧愁、狂喜、怅然三种她从来不会有的情绪之后，会摆出什么嘴脸。
　　米乐乐看着对面的墙傻笑的姿势保持了很久，等她看清墙上的钟显示的时间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于是一声尖利的惨叫响彻办公大楼上空，惊起树上飞鸟无数。
　　小王在门口哆嗦了半天才敢敲了敲门：“米姐，你还好吧？”推门看到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站在沙发上的米乐乐，小王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没事吧？看见啥了？”
　　米乐乐敏捷的跳下沙发，光着脚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疯狂的翻文件：“怎么没人喊我啊？都快十点了！队长昨天让我九点前把血检报告给他，我做好了就睡着了，还想今天早点给他，现在怎么办啊？！我放哪了？”
　　米乐乐眼神涣散绝望的念念有词，配合着她现在的形象，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小王觉得好笑，原来就为了这件事：“姐姐啊，你忘了？昨天你等结果的时候袁医生又给你了些样品检查，你让我等着机器出结果。后来你填好表格之后队长一直没空，你告诉我你先睡一会儿，等他有空让我喊你……”
　　“那你怎么不喊我！！”米乐乐的思维渐渐跟上他了叙述。
　　“我看你睡得沉就直接给他了啊，昨天半夜他就拿到了。”小王擦了擦喷到脸上的口水，赶忙把最关键的一句话加上。
　　“那你干嘛不早说啊？！”米乐乐松了口气，“他现在在局里么？”
　　“米大姐，你刚才跟诈尸一样一下子就蹦跶起来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米大姐？！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我们是同期进来的好不好！”米乐乐刚降下来的分贝再一次创新高。
　　小王缩了缩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先好好清醒一下啊，我估计你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平静下来。”
　　“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应该，队长他们正在审呢。”小王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加了一句，“队长说你今天应该休息，但是怕有什么紧急情况，让你随时待命。”
　　米乐乐重新躺下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终于快要结束啦。

　　下午的时候，米乐乐忽然想起来，昨天放了田祈夏和萧晚的鸽子，今天不告诉他俩自己还活着，那两只禽兽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刚要打给田祈夏她猛然想起今天好像是她和纪辰约会的日子，想了想就换了萧晚的号码拨了出去。
　　响了两声那边就传来萧晚的有些沙哑的戏谑声：“乐乐，这会儿才想起来打电话汇报？”
　　米乐乐心里一个激灵，现在假装信号不好挂了再打给祈夏不知道行不行……
　　“姐姐啊，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半夜好不好？”米乐乐语气无限委屈，先装下可怜总是没错的，“打击犯罪保卫人民也不容易啊，这不，刚闲下来，我直接跳过祈夏就打给你了……”。
　　“真的啊？”萧晚尾音上扬。
　　米乐乐猛点头，忽然想起萧晚看不见，忙说道：“是啊是啊！”说完心里一阵悲凉，果然是被萧某人压迫太久，居然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么……
　　萧晚在那边轻笑了一下：“怎么样？忙完了？“
　　“没有，案子还没结束，队长让我待命。总有一天我得变成嫁不出去的法医老处女……”米乐乐一只手在桌上划着圈圈。
　　“呵呵，你不是总说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么？裸奔了这么久突然觉得凉爽了？”
　　“何止凉爽？我简直快冻成冰棍了……”换了话题，米乐乐逐渐放轻松下来，“我跟在你俩这衣冠禽兽的身边裸奔了这么多年，我太想找块儿布裹一下了……”
　　“你大学的时候不是有男生追你么？你干嘛不考虑一下？没衬衣有个小吊带也可以啊。”
　　萧晚有些诧异，米乐乐一向是彻头彻尾的乐天派。就是那种所有人都悲伤的哭，她也能唱着‘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丢着手绢一路蹦跶过去的人。
　　今天似乎有些不平常，居然在言语间多了一点忧愁的味道。
　　“那些顶多算开裆裤吧？穿了跟没穿一样，而且还不踏实……漏风啊。”米乐乐容颜惨淡。
　　“呵呵，我知道你孑然一身很多年，可是缘分这种事情不能着急……”萧晚安慰道，“再说，我现在不也陪着你狂奔在人生的道路上么，穿着衣服只会影响我们奔跑的速度。”
　　“你……”
　　“啊，”萧晚一拍手，“不如我们把祈夏也扒了？”
　　“真的？！”米乐乐两眼放光，“好啊好啊，这样我们就能回到‘霹雳三女侠’的光辉时代了！！”
　　“……乐乐，这个称号至始至终只有你自己承认过。”
　　“真是不配合……”米乐乐撇撇嘴，“算了吧，纪辰那样的我可不敢招惹。”
　　萧晚嘴角一勾，小妮子也不傻么。
　　“算了不说这个了，”萧晚的几句玩笑话起了作用，米乐乐心情逐渐好起来，“……对了，林奕有没有跟你联系啊？”
　　“乐乐，你熬了一夜看来精神头还蛮足的嘛……”
　　“真是因为疲累才需要八卦来愉悦一下身心呀。”米乐乐说的理直气壮。
　　“……没有，也别问我什么‘他究竟怎么想的’这种我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萧晚无力答道。
　　米乐乐刚想开口安慰一下萧晚，小王就闯了进来，于是匆匆挂了电话：“我又要开工了，稍后打给你啊。”
　　“米姐，案子基本破了！晚上队长拉大家去庆功，在丽南饭庄。袁医生是头功啊！他人呢？”小王边说边左顾右盼的找老袁。
　　“真的假的？！这么快啊？”这个工作效率也太惊悚了。难怪他娶不到老婆啊，哪个女人受得了把工作当爱人的男人，不过这样的人也有安全感……
　　“米姐，米姐，想什么呢？”小王的爪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米乐乐一阵尴尬，江大队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她操心了？
　　“没什么，那等一下我给老板打电话，让他直接到我们吃饭的地方去好了。”
　　“好，等下我来找你。”

　　萧晚一直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米乐乐的电话过来。挂上电话一看表已经下午3点多了。
　　游荡到浴室，一照镜子，果然，熬夜的恶果——肿眼泡加黑眼圈。啊！！萧晚低声哀嚎，打开凉水使劲洗了把脸，完了冲回卧室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偷偷溜到家门口。
　　萧晚爸妈正在阳台上收拾家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萧晚刚放心的松了口气，就听见萧妈妈说：“老萧，去看看你女儿怎么还不起，午饭都没出来吃。”萧爸爸哎了一声领命而来。
　　萧晚不敢再耽误，冲着阳台大喊：“爸妈，我有事先回学校了。”随后拉开门夺路而逃，把萧晚妈接踵而至的尖叫声和暗叫不妙的萧晚爸锁在身后。

　　回到宿舍天已经有些暗了，萧晚刚推开宿舍门，一个人影‘嗖’地蹿到她跟前。
　　萧晚冷静的一手钳住那道人影丢回凳子上：“艾雪，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就是遇见我，要不然早被别人报警关进疯人院了。”说完把包往桌上一扔，按惯例把自己窝进小摇椅。
　　“萧萧，你回来了，人家可想你了啊~~”宋艾雪两眼含泪飞过去就要来个拥抱。
　　萧晚顺手拿起扫把抻过去跟她保持距离，面无表情：“不要冲着我发情。你又看什么伤春悲秋的小说了？”
　　“哦~这次不是小说~”宋艾雪捧住脸，“I think I’m falling in love with a vampire~”
　　“这个时候你用英语……”考试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灵光。萧晚鄙视的看着她，“吸血鬼？你喜欢它什么啊？”
　　“惨白的脸，邪魅的眼，血红的嘴和性感的腿……”宋艾雪目光迷离，花痴一般的喃喃道。
　　“你……”萧晚望天，“我先去打水，等你魂归地球了我再回来。”说着站起身拎着水壶就往外走。
　　“哦~无辜的少女，月黑风高的晚上，腹黑霸道的吸血鬼，小鹿般的眼神和YD的笑声，星星照亮的是JQ的路，没想到月亮却暗示了将来的深情……”宋艾雪丝毫没听到萧晚的话，继续喊着意识流的即兴诗。
　　萧晚抬腿把宋艾雪踹到小摇椅上，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通往水房的小路，萧晚拎着水壶埋着头慢慢踱步。
　　吸血鬼？不就是中国的僵尸么？不知道艾雪喜欢国产的不……
　　正想的入神一个黑影忽地蹦到她面前，萧晚吓了一跳，随手就把水壶甩了过去。
　　“晚儿，一个周末不见，你还是这么热情如火啊~”黑影灵活一躲，欠扁的声音传过来。
　　这年头流行神出鬼没么？萧晚愤愤的想。
　　“林师兄，你应该庆幸我还没打上开水。”
　　林奕不在意的笑笑，侧身走在萧晚身边。
　　“对了师兄，你考研时复习的资料还在不在？”
　　“怎么，你要用？”
　　“不算吧，我以前一个同学想考研来着，我的那些资料怕不全。”
　　“为什么跟我借？”
　　“因为师兄你是王导的得意弟子嘛，品学兼优……而且你的资料绝对专业。”
　　“呵呵，看在也是学妹的份上我就借给她。不过这么久了，我得回去整理一下。呃，是学妹吧？”
　　“……是。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你确实学很优，品就算了。”
　　“哈哈，晚儿你吃醋了？”
　　“是，我好吃醋啊。”萧晚撇了撇嘴。
　　“你放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饮，我对你的心可是日月可鉴啊~”林奕眨眨眼半真半假的说。
　　萧晚心头一跳，侧头看了看他俊逸的笑脸，笑了一下低声说：“是吗？小心喝了会中毒哦。”
　　“饮鸩止渴么……有时候是值得的。”林奕突然正经起来。
　　萧晚瞅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都不值得，毒药的作用从来都不是解渴。”
　　林奕若有所思的看看她，没说话。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
　　“小晚儿，我帮你找资料这个人情你准备怎么还啊？”林奕恢复玩笑的语气。
　　“你不是心甘情愿帮学妹找的么？”
　　“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啊。”
　　“呦，我面子可真大。”
　　林奕忽然停了下来，萧晚诧异的望向他。
　　“嗯……”林奕摸着下巴凑近萧晚上下扫视了几遍，“确实挺大的。”
　　“什么？”萧晚一下没反应过来。
　　“面子。”
　　“……你很擅长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