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醉》梦之雪

74、负你

　　夜幕降临，月光下，溪见背着小轩，本来早就可以回到洛家庄了。可他不想回去，这样背着她是那么得难得。

　　他好希望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幸福，能成为永恒，至少是他记忆中的永恒。

　　“薛应龙……。”小轩轻轻地呢喃着。梦里，她看见薛应龙幸福地笑了，而他的怀里则躺着一脸幸福的十三娘。

　　“呵呵，你终于幸福了。以后都不会记得我了对不对？”尽管声音很轻，溪见还是听到了。

　　薛应龙此人是谁？为何那般幸福，可以得到小七的爱！如果羡慕能够解决所有的烦恼，那该多好。

　　泪从小轩的眼角一滴滴滑落，沁入溪见的衣裳，滚烫的泪水瞬间变成刺骨的凉，将他冻僵。

　　“小七，”他也只能在他不清醒的时候喊他的名字，他怕，他怕一旦她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她们会尴尬地难以相处，他会连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在爱情面前，很多人都会变得很自卑。他也不例外。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再也不能在你身边守护你，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受伤吗？”像是在询问小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怕她受伤，就是不能放任她不管，就是无法离开她，所以他无法去离开这里，却浪迹天涯，或是寻找自己的记忆。

　　突然，他很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伤痕累累地躺在溪边？

　　“不要离开我……不要剩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场景都变了，哥哥嫂嫂，樱音，溪见，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只剩下她一个人缩在墙角绝望地哭泣。

　　无助如她，此刻她多么希望有人愿意陪在她身边。

　　“我不会离开你……。”现在的她还需要他的保护，他不能离开。

　　感觉到了人的存在，小轩又紧紧地搂着溪见的脖子。停止了哭泣。

　　到了洛家庄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睡了。或许大少爷知道他一定能将小姐找回来，所以才那么放心睡了吧！

　　溪见轻轻地推开门，夜太静，他怕声音太响会吵到他们，所以外的小心翼翼。

　　可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他惊呆了，蕊儿站在门后，双眼哭得红肿。

　　“蕊儿，你怎么还没睡？”即使不爱蕊儿，他也不希望蕊儿为他难怪，被他所伤。

　　蕊儿轻轻替他们合上门，说道，“没什么，只是担心你和小姐出什么事，所以才在这里等着。既然你们俩安然无恙，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蕊儿转身欲走。

　　“蕊儿，对不起。我溪见欠你的这份情，只能来生偿还。原谅我的心今生只能容下一人。”此生，他只能负她。

　　蕊儿的身子僵了僵，难道她的付出永远只能换来对不起吗？她不想再听到这句话，此生她已从他口中听得太多、太多。

　　来生？来生，谁也无法预料。或许来生，他又爱上了别人，这并不是他能控制的。而她想要的只有今生，今生才属于她。才是她能够掌握的。

　　“溪见，你每次都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完全不肯给我机会。我知道，我只是个卑微的丫鬟，根本就不能和小姐想比。她美丽、善良。可是，我也有心，我也会痛。禁不起你一次又一次无情的伤害。你可以不爱我，但请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知道那句对不起有多伤人吗？”

　　蕊儿苦笑了两声，“至少你不说，我还可以替自己编织一个美丽的梦。可是，你为什么总是残忍地让我好不容易编织起来的梦破灭呢？”

　　“我……。”他只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让她的希望破灭，她才能够重新开始，难道他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溪见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可她却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将小轩轻轻地放在床上，长长柔柔的发丝铺了整整一席，望着她紧蹙的秀美，他忍不住吻上了她的眉间，试图抚平那一道道伤。

　　轻轻关上门出去，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小七常常弹琴的大树下。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在地上如星星点点，如梦如幻，正如人生，不知何时是真，何时是假！

　　对着这一轮弯月，溪见忍不住叹了口气，“蕊儿，负你并非我所愿，可却不得不如此……。”

　　让他违背自己的心意去爱上另一个女子，简直比凌迟处死还让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