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白啾想当我未婚夫？[西幻]》点语润墨

3、泽维尔

　　尽管是深夜，光耀之阙也被一层看不见的光晕所笼罩。

　　如今各大种族和平相处，但天空之境仍旧是天使、精灵等喜欢纯净光之力的种族最喜欢的地方。

　　光耀之阙作为天空之镜的心脏，承载着无数古老传说和神秘的能量。城市的建筑仿佛是精灵们用光明的精华凝聚而成的，每一座殿宇都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金碧辉煌。街道间的灯火在夜幕下闪烁，如同星辰点缀着天空。

　　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了波光粼粼的涟漪，仿佛是城市内心的一面镜子，映照着它的纯净和高贵。这里白天总是明亮如仙境，夜晚无数月光铃兰永不熄灭。它们的花瓣如同天使的羽翼般轻盈，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和光晕，整个城市被笼罩在一层梦幻中的光泽中。

　　这里是天使泽维尔的领地，他也是如今最年轻的领主。

　　此刻，对方正坐在金碧辉煌的殿中，四周极尽奢侈的水晶灯照亮他宛如神祇的脸。
　　那双分外漂亮的金色双眸此刻微微垂下，正望着手中的文件。

　　这时天使多尼走了进来，恭敬地说：“泽维尔大人，波琳娜小姐来到了殿外，想要见你。”

　　泽维尔微蹙眉：“不见。”
　　多尼的表情有些为难：“回禀大人，她已经来到殿外了。我之前劝说过她，可是没用——她身份特殊，我不好将她轰出去。”

　　波琳娜是一只花精，也是鸢尾花仙的女儿，鸢尾花仙是绿林之泽的领主，地位超凡。

　　多尼看着眼前的泽维尔，作为上一届天使王最优秀的孩子，在对方英明的领导下，天空之境内经济繁荣，暴力事件减少，甚至恶魔与天使之间的冲突也是历年来最低。

　　据说对方出生的时候，便有预言师说，他将成为天使的领袖人物。
　　而一切也正如预料的那样，对方幼时光之元素力便极为丰沛，后来也从顶尖大学星城学院毕业，一路顺遂，光辉万丈。

　　有的人注定是奇迹，多尼认为眼前的泽维尔大人就是这样。
　　他想起之前波琳娜躲躲闪闪的神情，了然一笑。

　　多尼并不意外会有花精倾慕于泽维尔大人，实际上这些年倾慕于他的还少么？大人的品性总是跟他外表一样出类拔萃，有时候多尼都在想世上为什么有这么完美的存在。不过大人这些年为了天空之境殚精竭虑，似乎并未考虑这方面的事。

　　想到这里多尼思绪有些漂浮。
　　作为泽维尔大人的心腹秘书，他也想过，大人身边以后身边会是什么人。
　　他是会跟一位同样优秀的天使结婚，还是一位美丽的精灵，或是......

　　多尼正想着，忽然察觉眼前的桌子敲了敲。
　　泽维尔一双金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平静道：“多尼，又走神了。”

　　于是多尼立即反应过来：“抱歉，大人。”

　　“没事。”泽维尔目光温和：“是我今天事务处理的太晚了，你也辛苦了。”

　　大人永远都这么体贴，多尼心想。

　　“波琳娜公主那边......”
　　“我现在去见她。”泽维尔垂眸，眼底看不清神情。

　　......

　　泽维尔走过明亮的长廊。

　　清风吹着两侧的薄纱，金碧辉煌的殿内由许多白色的巨柱支撑着，上面光明阵法若隐若现。
　　很快走到了殿外，无数守卫把守此处，而远处的台阶上有个少女踮脚张望。

　　花精大部分都外貌娇美骨架较小，波琳娜也不例外。
　　作为鸢尾花仙的女儿，自然继承了她母亲那非凡的魅力与美丽。她拥有着令人难以忘怀的容颜，精致而细腻。她的眼睛像露珠一样晶莹剔透，发出翠绿色的光芒，就像是森林中最鲜艳的叶片。波琳娜的头发如同夜色中的丝缎，偶尔在阳光或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紫色光泽。

　　看到泽维尔的一瞬间，她灵动的双眸掠过光泽。
　　只见对方站在宫殿的台阶上，迎面而来的长风吹起他银白色的发。

　　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忍不住上前一步，喃喃：“泽维尔......我、我......”

　　泽维尔眼底是一贯的温和，他微微笑道：“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了，你母亲会担心的。”

　　波琳娜看着他，心中掠过无数情绪，她双颊微红，抿唇道：“我有话对你说，你可以让他们先离开么？”
　　她害羞着垂头，因此并未注意泽维尔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

　　许久没听到回答，她抬头，便见泽维尔朝身后朝手：“你们先退下吧。”
　　身后的守卫得到嘱咐，行礼后离开此处。

　　月光如水，轻纱般落下。
　　夜色下是无数摇曳的月光铃兰，波琳娜看着眼前人完美的五官，只觉心跳得剧烈。
　　她很想将这些年自己对他的倾慕全部告诉他，他是如此光辉耀眼，她已经在背后注视了他很长时间。

　　泽维尔那双金色瑰丽的眸正注视着她，这给了波琳娜一些希冀。

　　她心想，也许对方也是喜欢她的呢，不然为什么会这么晚出来与她见面。
　　而且他一直对她很好，永远温和优雅，她最喜欢对方那双眸子注视着自己的时候。

　　“我......”她嗫嚅着，抑制着自己的少女心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第一个字说出来时，接下来的话便顺畅多了。
　　波琳娜难以自制地看着他，鼓起所有的勇气：“我喜欢......”

　　“抱歉。”还未等她说完，泽维尔便直接了当的回复。

　　波琳娜惊愕抬头，便看见泽维尔的神情。
　　他的神情如旧，永远温和有礼。
　　但某一刻，她发现他的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他仍旧含笑，语气却不容反驳。
　　“我没有这个想法，太晚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

　　派人送走了哭哭啼啼的花精公主，泽维尔回到寝宫。

　　泽维尔晚上的时候是不需要人照顾的，这一点寝宫里的人心知肚明。

　　仆人们将一切收拾好，在床头点上安眠之香。
　　也许是太过劳累，大人的睡眠状况一直很糟糕，他经常出现整夜失眠的情况。

　　寝宫里的所有仆人对他都十分恭敬，这不仅是因为他本身的地位能力和拥有的话语权，他还是一个对待下属都温和礼貌的人，但这点温和并不影响他的英明决断。
　　即使是最卑微的仆人，在他这里也能得到尊重，无数人都衷心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等所有人离开，泽维尔眼底露出某种倦怠的冷漠。
　　这是别人很少从他身上看到的，他们眼中的泽维尔永远完美无瑕，而此时他身上的戾气和冰冷似乎要从皮囊间溢出来。

　　泽维尔看着眼前镜子里的人。
　　眼前的人有着银白色的长发，金色瑰丽的双眸，头顶纯洁莹润的光圈微微闪着光，将他洁白的肌肤染上几分暖色。

　　世上大部分人都是通过浅层的外表来认识一个人，他伪装成什么样，别人就认为他是什么样，这并不需要多高超的演技。

　　尽管无数次打量镜中的人，泽维尔还是克制不了对镜中人的厌恶。

　　在下一瞬间，原本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双眸仿佛被注入了血红的荧光，那深邃的眼眸逐渐冰寒，一对嶙峋的角从额头上冒出，闪烁着森然的锋芒。那对洁白如雪的羽翼渐渐被黑暗所笼罩，变得漆黑如夜。原本轻盈飘逸的羽毛变得尖锐而凌厉，黑暗之力在他周围肆意蔓延......

　　“哐当——”
　　泽维尔按下桌上的按钮。

　　镜子移开了，眼前的白墙突然翻转，露出里面一个虚掩着的黑色空间。
　　里面深不见底，看不到尽头。

　　泽维尔走了进去。

　　四周是光滑的墙壁，墙壁上时不时地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在发出微弱的能量波动。
　　通道并不宽敞，墙壁在两侧向他逼近的压迫感。通道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过这里了。
　　除了泽维尔身后的那盏烛火，整个通道中没有其他的光源，黑暗笼罩着一切。

　　随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去，通道似乎越发地幽深，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刚推门而入，便能嗅到其中浓重的血腥。

　　前方的祭台是一只天使，尽管遍体鳞伤，仍带有一种不凡的美丽。他的面容与泽维尔惊人地相似，只是他的表情带着更多的苦楚和绝望。他的皮肤本应是纯净无瑕，但现在被痛苦和创伤所覆盖。

　　他背后的羽翼，曾经洁白如雪、宽大壮观，现在却破碎不堪，羽毛散乱，许多地方都被血迹染红。最为显眼的伤口是几支黑色长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头上原本光环的辉光几乎已经消失，仅留下微弱的闪烁，他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

　　似乎是感受到动静，眼前的天使微微抬头。
　　那双曾经光芒四射的眼睛现在显得黯淡无光，但在见到泽维尔时，闪过愤怒和恐惧。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咬牙切齿道：“你......”

　　泽维尔慢条斯理地看着台上的东西。

　　那是一支支锋利的长剑，每一只剑附带的效果都不同。有的能让人感受到灵魂的撕裂，有的是噬心之痛，有的能让人身体麻痹，仿佛无数只蛇虫啃噬，生不如死。

　　他拿出其中的一根，微微笑道：“这次你想要哪一个？”

　　眼前的天使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在看到泽维尔逐渐靠近后，这种恐惧又变成淋漓的愤怒。

　　他怒吼：“即使你怎么伪装，你都永远是那个下贱的混血怪物，你这辈子注定坠入深渊，不得好死！！啊啊啊——”

　　昏暗的光芒下，泽维尔将圣殒之刃贯入他的心脏！
　　他看到眼前的人神情扭曲而痛苦，伴随着一股剧烈的痛楚，天使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渐渐停止了动弹。

　　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泽维尔的眼神并未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冷漠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早该死的。
　　但这样就太无聊了。
　　他要他反反复复感受到这种绝望的痛苦，就跟以前的他一样。

　　他说的对，自己就是怪物。
　　从出生起泽维尔就被定义了这个词，然后开始了他泥泞尘埃般的一生。
　　怪物就喜欢欣赏人生不如死的样子不是？

　　尽管是此刻，泽维尔仍旧带着那温和如风的笑，他微笑着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人，像在欣赏生动的画卷。

　　眼前的天使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最后变得空洞。他的身体慢慢地倒在地上，血液不断地涌出，形成了一滩滩鲜红的血泊。

　　泽维尔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仿佛对于眼前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

　　“看到你这样，我想起你了你父亲死的时候。”

　　他从容地将圣殒之刃从天使的身体中抽出，剑身上滴落着鲜红的血液，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这是堕天使的武器，剑刃被注入了腐蚀性的诅咒，使天使的力量逐渐衰弱并最终被腐蚀殆尽。除了对身体造成伤害外，圣殒之刃还能吞噬天使的灵魂，使其彻底消失于虚空之中。

　　他扯了扯唇，转身，离开此处。

　　空中散落一道温和的声音。
　　“走好。”

　　......

　　睡在宽大的床上，泽维尔阖上了眼。

　　安眠之香在空气中弥漫，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仍旧无法入眠，长年累月如此，他早已习惯。

　　他睁开眼，看着空旷的寝宫，眼底一片死寂。

　　无论什么时候，这种生活都像深渊一样着包裹他。

　　一开始，他幻想有人能将自己救出去，后来发现大部分人只是将自己踩下去，再后来那些人都死了。

　　他很累了。
　　要像往日那样沉入梦魇......
　　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而扭曲，周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息，他变成了一只白鸟，穿梭其中，在黑暗之中，幽暗的影像开始浮现。

　　凛冽的风如同锋利的刀子，割裂着他的灵魂。

　　他看到了哭泣的天使，她的王冠掉落，滚烫的泪珠如同溅落的火焰，哀号在黑暗中回荡。

　　他看到了那个被追杀驱逐的孩童，他竭力奔跑，试图逃离这片充满恶意的黑暗，却发现自己越来越被困在其中，无法找到出路。

　　就在这一刻。
　　一股陌生的力量却直接涌上，将黑暗侵蚀。
　　“咻——”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等意识过来的瞬间，眼前的环境已经变了。

　　似银河降落于此处，又或是光芒被稀释。前方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碧蓝色涌动的海潮间，是一只漂亮的人鱼。
　　她波浪的卷发被海风吹起，莹白的肌肤在光芒下微微闪着光，正注视着他。

　　月光下，泽维尔仰头看她，微微眯眼。

　　此刻，对方双蓝色的眸浮现一丝讶异。
　　半响，他耳边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

　　“怎么是只鸟。”

　　......

　　该怎么形容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这世上从不缺少漂亮的皮囊，那一瞬间泽维尔也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触动到，这些年他的心已经如同冰封的死水，任何一块石头砸下，也无法撼动绵延深处的寒冰。

　　过去不可能斩断，他会一直活在阴暗潮湿的房间，也从未想过一生的晦暗会被眼前的人点亮。

　　而这一刻，

　　只是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