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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半日新妆 ...

  •   徐缓闲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一头长发被风吹乱舞,衬得那张古墨画般淡雅的面庞朦胧迷幻。

      他双眸微眯,又细又长的眼尾陡然凌厉起来。

      “小少爷,我有没有说过……”

      这题骆春敷最会,他抢答:“在前厅等你。”

      “他把我掳来这里的。”骆春敷叹了口气,柔声道:“孩子还小,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原谅他一次吧。”

      他体贴的,宛若一个真正的良师慈母。

      ……
      琅夏满头问号,满脑子都是你在说什么胡话?

      “放我下去吧。”他双眸含情,脉脉道:“不然真快挨揍了。”

      琅夏嗤笑。

      怪不得丁点儿都不带反抗的,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他眸色深沉,倨傲的要命:“如果我说不呢?”

      琅夏狠狠擦过那张饱满的唇,带出一抹更深的红。

      像是挑衅。

      “那么……孩子多半是馋竹笋炒肉了。”骆春敷眼皮很薄,映的那双眼睛更加清透。

      “呵,”男人一声轻嘲,似乎在为少年的不自量力而感到可笑。

      他身量极高,与儒雅面容极不相符的是他出拳的力度,琅夏几乎是以一道流畅抛物线的弧度扔了出去。

      他不死心,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精巧的从侧面出击。

      只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花哨的技巧和击打的寸劲都是徒劳无功的。

      只是一脚,琅夏嘴角溢出缕缕鲜血,倒地不起。

      哑盯着他,眼中寒芒闪现,对于挺尸的琅夏没有施舍一个眼神。

      “不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骆春敷嘴里还叼着燃尽的滤嘴:“别问,问就是奇迹。”

      是了,二十几年残废,一朝惊起突然好了。

      个鬼。

      “我只是奇怪。”哑眼神忽然脆弱起来,你很难想象,一个一米九几的高大男人示弱起来,比鸟雀一样的女孩儿还要惹人怜爱。

      骆春敷不由仔细听他讲。

      “真的就这么不需要我吗?”哑垂眸,掩住眼中冷色:“还是说,你怕我会拖累你,所以才支开我。”

      前者暂且可以考虑一下,后者想都不用想,就凭借一脚就能把琅夏踢的起不来,足以令人十分忌惮了。

      骆春敷找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他说,我饿了。

      男人咬牙,发狠道:“忍着吧。”

      “你就看我饿肚子吗?”骆春敷痛心疾首:“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不禁逗的小哑巴了。”

      内有血腥遍地,外有活尸蹦跶,琅夏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琅夏:“哕,白莲花绿茶最恶心。”

      “闭嘴。”骆春敷补了一脚。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琅夏差点儿怒火攻心没挺过去。

      青年蹲下身来,将琅夏扶到柱石边:“小鬼,不要掺和进来。”

      “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问的,也别问。”他尾音轻扬:“听明白了吗?”

      琅夏对此不可置否,他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骆春敷难得好脾气,很诚恳的说了句:“对不住。”

      【切!恶毒宿主最为致命,小鬼还是太单纯。】

      骆春敷继续往里,临门一脚,对方气音虚弱,开口:“我知道你是任务者。”

      【危险!危险!警报!警……】

      【打住,别给自己加戏。】

      琅夏见他默认,于是又道:“你的英雄主义太不合时宜,”他从冲锋衣里摸出硬物,远远投掷过去。

      东西掉在骆春敷脚下,没等他捡,哑先拾起来了。

      这块排位属于宗祠。

      哑摩挲着上面雕刻的字迹,眼底波涛暗涌。

      上书:“骆氏三十八代孙骆春敷之尊位。”

      孤孤零零,没有下文。

      骆春敷早已看过,他从哑手中抽出来,冷冷道:“我不信这个。”

      上面被刀刮火烧过,但那名字如同附骨之疽,无法被抹去。

      “你知不知道……”哑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

      “你说谎的时候,从来不会正眼看我。”

      他睫毛乱颤,被那只捂在眼皮上的手掌冻得一个激灵。

      清醒大半。

      “还有,”他补充:“刚才你看到的那堆碎肢,多半就是宗族各家叔伯的。”

      骆春敷并不意外,他点点头,只是说了句知道了。

      越往里去,腥臭味道更加刺鼻呛人。

      骆春敷强忍不适,胃里风起云涌。

      男人及时递上手帕,含糊不清的从鼻腔里发出低低笑音:“这么爱娇,怎么往下走呢?”

      他托了托青年腰臀,在对方象征性挣扎时即刻镇压。

      “不知还能这样抱你多久,权当我过足了瘾吧。”

      他看的明白,直白话语却令骆春敷愣了愣,他不再挣扎了。

      哑没再说什么了,优越下颌线清晰分明,性感又冷凝。

      男人比骆春敷更了解这里,他抱着一个成年男人七拐八拐,脚步轻松又闲适,像是漫步自家后花园。

      宗祠深不可测,走了许久都未到头,那串脚印愈加凌乱,长久无人打扫的悬梁上爬满蜘蛛网。红黑斑点的蜘蛛缠在巢穴,乌黑眼珠盯着来人。

      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哑停下脚步。

      骆春敷从他怀里跳出来,“小心!”

      哑压低声音:“别动。”

      他稳稳当当将骆春敷套在怀里,宽阔臂膀源源不断传递热量,昏暗无灯的走廊隐匿在黑暗中,不怀好意的暗中窥伺着这对鲜嫩可口的猎物。

      只有穿堂风呼哧哧刮过,冻得人一个激灵。

      骆春敷昏沉的神智陡然清醒,他忽然想起些什么,开口问:“程骁会在里面吗?”

      哑的眸子寂静平和,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毫无波动。

      他的手攀附骆春敷皙白的长颈,游走在耳后。

      漫不经心:“冷?”

      指尖温度透过肌肤相接传递给骆春敷,他心中泛起涟漪,强装镇定:“不冷,进去吧。”

      哑视力颇好,清晰看见他在黑夜里红透了的耳朵尖,轻轻剐蹭过,又十分自然的放开他。

      越往前走,温度明显要低很多。

      走廊呈下坡形,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渐往地下走去。

      哑不知何时又牵上他的手,力道有些紧:“到了。”

      他轻声。

      蛛网盘旋边角,腐臭腥气扑鼻,骆春敷捂住口鼻,声音闷闷:“什么东西?”

      他视力不像哑一般,无法看清面前,只能影影绰绰看到许多一闪而逝的身形。

      哑没有答话。

      他只是很轻的碰了碰骆春敷,利落的将他抱起来。

      “别动。”

      骆春敷短促叫了一声,立马被哑捂住嘴巴。

      在他们面前,

      竟然整齐摆放着层层身着血红嫁衣的腐尸。

      尖锐的乌青指甲垂在身侧,哑甚至能清晰看到,早已坏死的皮肤组织上粘粘的淡黄色虫卵。

      一层一层,一串一串堆叠在发育的温床上。

      哑并不做声,直到一句微弱的求救声在寂静的空间回荡:“救……请救救我……”

      “请……救……”

      “程骁?”骆春敷谨慎开口。

      “是我……是我!”

      对面声音更加振奋,虽然早已失去气力,还是硬撑着嘶吼:“我……我动不了!”

      “你在哪儿?”

      无声黑暗中,腐尸的指甲轻轻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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