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虐渣渣》A火羽白A

21、善与恶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突然感觉到清羽的靠近，清九便寻着感觉找了过来，只见花满星坐在树根上，清羽站在南宫炤的肩膀上，神情严肃，看不出喜怒。
　　两方会和，最开心的当属南宫炤了，作为一个局外人，即使清九来了，他也只能先听从清羽在耳边留下的“先不要告诉清九，拜托。”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的迎了上去。
　　“先生，你不是先进来的吗？去哪里了？”
　　清九还在奇怪清羽他们怎么比他们还快来到这里，难道他们不需要经历那一段可谓漫长的时光吗？“你们进来这里多久了。”
　　南宫炤道，“不过半个时辰吧。”
　　看来在那里面仿佛度过了许多年，在外面也不过是一个时辰都没有。“你们是吵架了？怎么气氛这么凝重？”
　　清羽道，“花满星突然感觉乏力，我们便在此歇息一会儿。”
　　清九将视线挪向清羽，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思考着什么。
　　清羽强装镇定，询问他，“怎么了？”
　　“不，没什么。”清九这样说着，却依然没有挪开视线，“就是小白，以前你不是不喜欢站在别人的肩膀上吗？”
　　清羽一愣，原来是虚惊一场吗？“不是你要我保护好他吗？”
　　“也对。”是他拜托花满星转告清羽保护好南宫炤的。“阿炤，我不在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吧。”
　　南宫炤乖巧的摇摇头，“没有啊，我们都很安全。”
　　“那就好。”清九浅笑着，走向花满星，“需要我给你看看吗？”
　　看着清九伸过来的手，往上是清九的储物手链月下客，花满星道，“没关系的，我坐一会儿就好。”
　　“好。既然你们都没什么要说的，那我来说吧。”清九收回手，走到清木边上，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落花树不能留了。”
　　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清九，清羽看了眼清木，对方给以默认的回应。
　　清九继续道，“落花树的木核已经彻底污染，他已经是怨树，不再是灵树了，一旦成了怨树，便会对人类造成危险，而事实证明，他在过去已经夺走过许多人类的生命，并且极有可能还在继续。”
　　清九的每一句话仿佛如刀一般句句砍在花满星的心口，本就乏力的身体，竟有那么一瞬间，是那么的难以呼吸。
　　“满星……满星，你真的没事吗？”清九担心他的身体，探上他的手，花满星反而没有受到安抚，一把挥开他的手，冷汗顺着脸颊落下。“满星，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真的要毁了落花树吗？”
　　清九道，“我知道这是你们赖以生存的树，但是满星，你不要骗我，这里的生命真的是依靠落花树生存的吗？”
　　“是……是啊。”
　　“这里的灵兽呢？出谷过吗？”
　　“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对清九一句句的逼问，花满星的慌张到后面反而越发的坚定，“清九你知道的，落日沙大沙漠是有去无回的地方，他们自然不会出去。”
　　“那就好。”可是他分明有在那个记忆中看到过灵兽往外走的迹象，暂时先这样吧，毕竟是万花谷的主人，有私心也是正常的。清九往一处走去，“走吧，木核的情况你们还是需要多了解一些。”
　　只是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再回来时，木核已经被黑烟笼罩，甚至已经看不到绿色的光，现在是连半点余地都没有了。
　　“满星，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能将木核毁去。”清九尊重花满星，如果他不愿意，清九也愿意慢慢的劝导他，怨树本就不可留在人界，更何况是已经长成如此的怨树。
　　花满星呆滞的看着木核被黑烟笼罩，原来已经没救了啊，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啊，明明在万花谷存活了近千年，明明在保护着万花谷，却最后也只能终于他是怨树。无奈的苦笑着，“我又能怎么办呢？”
　　清九终究还是不忍，“满星，等结束了，我定让这里的灵兽有个好的归宿，届时你也可以同我离开，无名山也会欢迎你的。”
　　“清九。”花满星转过身，眼里是满满的决绝，“我答应你，但是可以在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吗？我想再看看他落花的样子。”
　　“好。”

　　万花谷已经进入了黑夜，月亮升起，月光撒在落花树上，粉色的花朵仿佛散发着淡雅的光芒。花苞逐渐展开，花瓣四散，花瓣坠落，花苞长成，以此复返，花满星就这样站在落花树下，即使花瓣已经落满了他的头顶，也似乎没有打算将它们掸去。
　　“满星。”清九端着南宫炤做的吃食来找他，“这是阿炤做的，要不要吃点。”
　　花满星回过头来，清九手上端着一盘甜食，花瓣形的，和落花树的花瓣一样，散发着的味道也和落花树的花瓣一样，“是用落花树的花瓣做的，很好闻。”
　　“我现在不想吃。”花满星努力的保持着他以往温和的笑容，最后反而笑得难看。
　　清九叹了口气，将甜食放在树下。
　　花满星道，“清九，你还记得当初我就是在这里给你的月下客吗？”
　　清九抬起手，那里还挂着月下客，银色的链子在月光下闪着浅浅的光，这是当初花满星送给他的储物器，那时花满星还笑言希望看到它就能想起有他这个朋友的存在。那时的清九还嘲笑过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他呢？
　　“我一直都带着。”
　　花满星看向落花树，多么美的树啊，见证了清羽和清九的结契，见证了他亲手为清九带上这串银手链，明天要说再见了。“清九，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会儿。”
　　“好吧。”
　　清九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花满星用那双冷漠的双眼看向地上的甜食，几乎是怀着愤恨的心情，将它踢翻，将它踩在脚底下，不断的碾压，似是还不够泄愤，又以妖气将它彻底捏碎。
　　明明这样了，可是还是不够，还是很难过，难过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明明那么努力了，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甚至同他说话，却还要骗他，骗自己，骗所有人。
　　没有时间了，没有机会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了。
　　“我知道你能感知到，所以我只能拜托你，求求你，抓住最后的机会，即使粉身碎骨也好，魂飞魄散也罢，抓住他好吗？”
　　落花树突然之间开始疯狂的凋落，洒落在花满星的身上，风起云卷，那花瓣停止时，树下那温和的男子已然消失了踪影，一双嗜血的眸子，残冷的笑容，“我怎么会让自己死呢？当然要活着站在清九的身边了。”

　　清九一回到木屋，便让清木和南宫炤先离开，只留下了清羽。
　　这是南宫炤从未见过的严肃，他担心道，“他们不会吵架吧。”
　　“清九知道分寸。”但也只局限于无关紧要的小事，清九一定也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么严肃的留下清羽。
　　此时木屋内，清九面色是少有的沉重，他沉默了许久，“清羽，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是。”没有丝毫的犹豫，清羽选择了承认。“对不起，清九，是我一意孤行，觉得此事并不算什么。”
　　“我现在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清九无奈摇摇头，曾经还没有与清羽结契时，清木不止一次的劝过他，理由有两个，其一便是一人很难承受两只灵兽，其二则是经历过家族的抛弃，经历过人界的复杂，他还能像普通灵兽那样，一直保持着忠诚的心态对待主人吗？
　　那时的清九尚且还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如今真的将一切摆在面前，他该继续相信他吗？
　　而此时的清羽，是来自他内心的挣扎，如果告诉他，那么花满星怎么办，真的弃之不顾吗？即使清九谅解，那清木呢？他既然是无名山灵气最强的灵兽，就有他的职责在。但不告诉清九，他们之间还能像平时一样只是普通的主仆吗？
　　一个是他在窘境时收留他的恩人，一个是全心全意待他的主人。
　　“你该更加的相信我的，小白，因为我始终在选择相信你。”当初有一个人跟他说过，主人和伴灵之间，是不会永远持恒的，但只要始终相信着那段缘分。
　　在那一刻，清羽幻化成人形紧紧的抱住了清九，原来是他狭隘了，是他先选择了不相信。
　　“清九，你听我说。”清羽整理好情绪，决定将所有事情全部告知，“花满星有两个，一个是沉浮于表面的善，另一个是埋在心底的恶，他本来不是妖，他也是修炼灵气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步让它有了邪念，有了心底的恶，这都是在我们还没有相遇前发生的事，他也从未告诉我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清九知道花满星是妖，但也一直相信他是好妖，和他相处的那几年里，总是喜欢坐在落花树下，看清羽给他讲人界的故事，浅笑着，这是清九从未感受过的温柔，这不该是一个妖族该有的温柔，所以清九也一直觉得花满星成为妖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他不说，清九也便不问。
　　“今天看到落花树成了那个样子，我大概知道了，落花树抚育着这里的每个生灵，如果它是怨树的话，极有可能就是他造就了花满星心底的恶。”
　　“先生，不好了。”门外南宫炤一声惊呼，清九赶紧冲出木屋，入眼的是乌压压的一片，没有人，全都是灵兽，眼珠里闪着邪恶的红色，站在最顶端的，是花满星，准确点说，是为恶的花满星。
　　清九喝道，“花满星，你要做什么？”
　　花满星如往常般笑了，只不过这笑没有丝毫的温柔，充满着邪魅，“小清九，你在问我吗？这不是很清楚吗？我要你留在这里……陪我，永远。”
　　清九没明白，“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我们可以一同前往人界。”
　　“哈，开什么玩笑，你是在嘲讽我吗？”花满星一瞬间变得冷漠，随即又邪魅的笑了，“我都忘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清九紧蹙眉，无论如何必须先让这个恶的花满星冷静下来。等等，灵气……用不了？
　　“哦对了，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灵阵阵法吗？”
　　清九一愣，难怪，当时就觉得那张画了灵阵的纸很奇怪。
　　“那个是能让你暂时无法使用灵气的灵阵，不过很可惜，进去的除了你也只有这只乌龟，但是也很幸运，留下的不过是一个只有的灵元的废物，和另一个废物灵兽。”说到这里，花满星一顿，“说来也怪呢，小清九，你明明天赋极佳，又有赤段灵兽作为伴灵，怎么就想不开收一些废物呢。”
　　现在境况对于他们来说非常的不利，清九后退了两步，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让他们都听见，“阿炤，你去烧了落花树的木核。”
　　“可是我没有那个灵阵进不去，而且我的火之术还不足以烧毁千年的怨树。”
　　“灵阵只是掩护而已，应该有别的方法能进去，一会儿我和小白作掩护，你就假装躲起来，他不会注意到你的。至于木核，如果真如小白所说，只要稍微对它造成伤害，满星也会被重创。”清九将他护在身后，“不用害怕，相信自己就是了。”
　　“好。”既然先生选择相信他，那他当然要努力一试。
　　“清木，冲破限制的事就拜托你了。”吩咐好一切，清九捡来一根木棍，“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但满星应该不会伤害我，小白，后面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清九顺着树枝准备穿过灵兽群，他必须知道花满星这么做的目的，所以一定要把曾经的善从他体内挖出来。
　　“拦住他。”一声令下，灵兽开始行动，朝着清九的方向一拥而上。
　　万花谷的灵兽修为并没有多高，但一根木棍一个人就这样冲上去还是莽撞了些，迎面而来两只灵兽，清九长棍一挥扫掉一只，另一只从他背后扑过来，一支长箭将他刺穿。
　　清九回头，正是清羽架着弓。
　　你看，这世人眼中的废物可未觉得自己是废物，那又何来废物的说法呢？
　　清羽负责解决那些灵兽，清九一刻也不敢懈怠，单枪匹马的往前冲，终于是靠近了花满星，“你似乎并不意外。”
　　花满星笑道，“为何要意外，本来我便是想让你到这儿来的。”
　　这样的花满星使清九格外的不舒服，他冷然道，“我厌恶近战，但我现在格外的想将你暴打一顿。”
　　“我的荣幸。”
　　几乎是同时，清九持一根木棍冲上前，花满星的木之术自他脚下破土而出，直冲清九，终归还是暂时无法使用灵气的清九落了下乘，几个来回竟只有时间躲避这些树枝。
　　“清九！”忽的，清羽一声喊，清九支着木棍跃起，长箭自他身侧而过，切断了花满星的树枝。清九再次依靠木棍做俯冲，猛然向前，花满星的反应很快，新的树枝又从地底冒起，折断了他手上的木棒，将他困于牢笼中。
　　“你看，阿羽又被灵兽困住了呢。”花满星很满意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人站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打扰，“现在你赤手空拳的，又能做什么呢？废物终究是废物，一个只能躲起来，而另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唔，什么？”突然的疼痛感使他收敛了笑意。
　　清九勾唇，看样子，是南宫炤那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