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GL》夜桎页

5、第 5 章

　　第五章
　　萧宝宝有小矮马了，更加热心日日缠着母亲进宫骑马。
　　但好景不长，到第三日上朝，李渭上奏参萧氏妇倨傲不恭，指萧氏军只认萧氏，不尊皇族，军风如此，萧氏有不臣之心。
　　皇帝了解事情前后，大为震怒，斥责李渭挑拨是非，李渭乃是宗室，萧氏乃是外戚，宗室外戚皆是国之柱石，当互为支撑，焉能互为抵制，动摇根基。李渭用心不专，不堪为师，令外调至武威郡边城沙州戍守历练。
　　宗亲李渭贬黜边疆，萧氏虽未被责备，但经过此事，以国丈萧起为首全族皆收敛声势，愈发恪己谨慎。此外，皇宫之中，还有一位叫李铎的郡王亦是朝野皆知。
　　李端还有两位庶子，皆未封爵，联想几年前太子妃难产身亡，年纪正好对上，这位年方四岁便封郡王的李铎便都知道是太子李端的嫡子了。
　　李端在朝上听着这孩子的存在，心里也不是滋味。
　　从荧惑守心那日过后，太子妃王绮云去世已经四年，这孩子也四岁了，他一面也不曾见过李铎。
　　他被父皇禁足三个月，出来之后，司天监叶澄以妖言惑众，陷害宗亲之罪被即刻问斩，秋后也不曾等到，稳婆等一干人等，东宫所有涉及此事之人都被幽禁于掖庭宫，东宫上下对此事噤若寒蝉。父亲对他也从此淡淡的，不似以前信赖，还把七弟李竣从武陵郡调来长安听政。七弟虽是庶出，但天家子弟皆贵胄，七弟长于律法，监管刑部，大理寺，深得父皇信任，自己的处境与他相比，如江河日下。
　　回到东宫也觉得烦闷，索性钻进无量观中静心打坐。
　　见识过天人感应的神妙之后，李端对道士易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李家人原本便信奉太上老君李耳是自己的始祖，如今在东宫的东北角建了一座无量观，招揽了不少道士方士，整日修仙炼丹，青烟袅袅。
　　无量观主玉真子李天一见李端虽在打坐，却眉目紧蹙，神思不定，便朗声颂了一首五行道谒助李端锁定心神。
　　五行妙术演紫垣，纵横老将运神兵。
　　一分阴阳化作五，妙理参得显灵真。
　　五帝华彩迸金阙，廿四灵童吹玉音。
　　自古修行无术法，雄旺痴心亦沉沦。
　　李端聆听道谒后渐渐收敛心神，缓缓睁开眼睛。
　　“多谢道长。”
　　玉真子低头行了一个道礼，笑呵呵的说着。
　　“无量天尊，功名负累，世禄烦根，岂知道门逍遥妙法，只生欢喜不生愁。”
　　“本宫并非为这些俗事烦恼。”
　　玉真子一甩拂尘，白眉之下一双锐目凝视着李端。
　　“殿下天潢贵胄，自然无需烦恼利禄之事，只是道门高悬凌霄之上，俯瞰凡尘俗世，皆如尘泥虱蠹，尘蠹之高不过方寸，犹如狂犬吠日，焉能知道道法玄妙，日月鸿钧化三清，万方根宗归元一。”
　　李端摇头笑笑。
　　“道长方外清修之人，尘世污浊，为何还愿来皇宫呢。”
　　玉真子笑道。
　　“殿下此言差矣，道门虽高，亦从天地之中取精，方外虽远，亦是从尘世之中脱胎。此地乃天精地华之中，虎踞龙盘之地，望之有龙气也。况，一树一木，皆有精气，一动一静，皆是修行。殿下慧根清明，与贫道有缘，贫道能度殿下修行，兴隆道法，乃大功德。”
　　李端脸色冷了下来。
　　“道长怎知本宫有慧根，如何知有缘？”
　　“殿下博览群书，便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国家兴亡，天必有兆征之，乃是大道之形。岂不知，天人相感必相和，大道万方，国运盛衰，自然天有所感，地有所应，纵是一草一木，亦有精魂，殿下身负国运，天地气运汇聚于殿下身上，灵台紫府如星如月，早已入得道门，贫道到此，只是为殿下开门引路，乃是水到渠成之事。”
　　李端思索半晌，轻言问道。
　　“此为礼记所言，道长解得好。道长说，一草一木都有征兆，本宫有气运，天可有征兆？”
　　玉真子笑道。
　　“殿下可曾夜中观星？那东北位太微垣中的东方青龙七宿，龙心之处，乃是心宿，中心乃明堂，天子正位也，正位之前便是太子星，这便是太子位。”
　　李端听得如晴天霹雳。?“道长说，心宿？”
　　“此乃帝星也。”
　　李端深吸一口气。
　　“若是闲谈笑语便罢了，国运之事，道长莫胡言乱语。”
　　玉真子手捏作剑指，口诵道谒。
　　“方外之人不打诳语。”
　　李端便问。
　　“道长可知四年前乞巧之日，荧惑守心的天象？”
　　玉真子便点了点头。
　　“心宿逆行，百年不遇，贫道自是知晓。”
　　李端便问。
　　“那位心宿所示何人？”
　　玉真子手捏五行决，掐算一会。
　　“那日，心宿逆行中天紫薇垣，此乃帝王之垣，预示此星便在帝王家。四年前乞巧之日，宗室之中可有麟儿诞生？”
　　李端抿着唇，眸子沉沉的盯着玉真子。
　　“照道长所说，此子日后可为帝？”
　　玉真子暗看李端神情古怪，面色不善，便摇了摇头。
　　“心宿逆行，荧惑守心，此为灾祸也，自不可为帝。”
　　李端苦笑着。
　　“道长神机妙算，四年前乞巧之日，本宫的确有了一个孩儿，此子降生便害死亲母，司天监进言，此子将克父克君，祸害王朝，亦被处斩，东宫受其牵连，当夜知道此事之人皆被惩处，幽禁于掖庭，不见天日。”
　　玉真子掐指一算，摇了摇头。
　　“贫道观殿下面相，不曾有此劫数。”
　　李端闻之大喜，迫不及待地问他。
　　“可是被化解了？”
　　玉真子便笑道。
　　“世上谬误，总以妖法言怪，道家尚道法自然，顺应天时，趋吉避凶，岂有以人之力填海消山的道理。”
　　李端便说。
　　“当日，有一位龙虎山的张随道长到此给她化解，如今此子倒错阴阳便可无忧，便充了男身，已经封了郡王。”
　　玉真子想了想。
　　“此道兄乃龙虎山正一教第五代弟子，道号抱朴子，与我灵宝派系出同源。只是这化解之法颇为奇怪，人之气运，阴阳流转，顺则畅行无阻，逆则阻断气脉，小殿下若从小倒转阴阳，体内阴阳失调，必然伤及根源，恐有夭折之祸。”
　　李端便问。
　　“这便是化解之法？”
　　玉真子掐指一算。
　　“贫道观气，东宫不曾见此小殿下，不知这位小殿下现在何处？”
　　李端便说。
　　“的确不在东宫，此子自幼养在太极殿。”
　　玉真子便笑道。
　　“不知殿下何日带贫道引见一二，若能观之面相，殿下之疑惑，便可明了。”
　　李端说道。
　　“此子出生至今，本宫尚未见过一面。”
　　玉真子便劝解。
　　“殿下乃国之储君，国之运脉系于殿下，当星月无碍，百无禁忌，请小殿下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