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词宋

15、梦·生

　　015

　　一诊考试完了，临近期末，又是接连不断的考试，天气越来越冷，早上起床也变得更加艰难。
　　那天的事林微最终还是没想不来答案，只是觉得自己只是林自丞一个特殊的朋友，和学校其他的学生相比，或许是因为学习上的刻苦努力，在医院被男生发现过自己的痛苦一面，才在他那里有了点区别于旁人的不同。
　　别的，林微不敢幻想。

　　寒假一开始，林微想着反正要找寒假工做，又要兼顾学习，准备继续在书店打工。
　　晚上，林家伟今天嫌冷没出去喝酒打牌，林微厨房做了两个人的饭，面条加了青菜，煮好就端到了客厅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林微一直没说话，就低头趴着饭吃。
　　林家伟看了好几眼她，开口问了一句：“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林微语气淡淡的：“还好。”
　　“还好？”林家伟语气阴阳地反问了一句，吃着面开口，“什么叫还好？考不考得起大学？”

　　林微没说话，她心里对林家伟这个人再清楚不过，他根本不是关心她的成绩，只是她要是成绩好考上了大学，怕要花他的钱而已。
　　只是她不说话，林家伟的话还是喋喋不休，讲了半天，不过是有关钱的事，最后拐着弯说：“大学出来四年能做什么？早些打工早些好……”

　　接下来的话，林微没再停，直到林家伟的话说完，她才开口说：“大学我不会花你的钱。”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再说其他。
　　林家伟听她这么说，笑：“不花我的钱？那你打算问谁要钱？你外婆？还是你妈？”
　　林微不想说话，林家伟就自顾自又一通骂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饭吃完，林微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开口道：“我放假会继续在外面打工，晚上才回来。”
　　林家伟听到这话没说什么，丢下一句“你知道自己赚钱就好”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睡大觉。
　　林微把碗筷洗完放好，洗完澡后又去洗衣服，做好这些事才回房间学习。
　　坐下来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看到Q|Q有林自丞的几条消息，一下拿起打开看。

　　【明天你要去书店吗？】
　　【要不我们一起？】

　　林微看完立马打字回复。
　　“好”字还没发出，林微就删掉，改发了一个表情包。

　　她发完，视线还盯着手机屏幕，等着林自丞回消息。
　　很快，林自丞就回了消息过来。
　　是一个“OK”的表情包，一只黄色的兔子。

　　第二天，林微一早起来，出门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林自丞靠在一辆自行车的旁边。
　　她记得这个位置，上次从书店林自丞骑自行车送自己回家，就是在这个位子停下。

　　林微小跑着过去，林自丞看到她，对着她伸手打招呼。
　　等她走近，将手里的一个饼递给了她。
　　“没吃早饭吧？这我路上买的一家很好吃的葱油饼，很好吃。”
　　林微接过，脸上微微红红的，说了声“谢谢”。

　　去的路上，林微坐在后座，冬天冷风吹在脸上，林微心里暖烘烘一片。
　　临到了书店的时候，林微开口问：“你寒假要在书店打工吗？”
　　林自丞：“嗯，反正寒假也要找地方复习，不如继续待在书店一边打工一边学。”
　　听到这话，林微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不冷了，一下变得令人期待起来。

　　到了书店，刚好店长同他们一起时间到，看到林自丞骑着自行车带着林微过来，“哟”了一声：“小情侣一起过来的？”
　　听到这话，林微脸瞬间就红了，慌乱地解释：“不是，我们只是顺个路……”
　　她说着看向林自丞，很怕看到林自丞这个时候排斥的表情，但目光落到林自丞脸上时，并没有任何的排斥、厌恶。
　　男生只是弯着唇，眼睛里是淡淡的笑。

　　她心里的慌乱一下少了一分，但心跳声还是不止，耳垂都是烫的。
　　进了书店，林微缓了下，才开始说寒假兼职的事。

　　“店长姐姐，我寒假想继续在这里兼职。”
　　店长听到，笑着点头：“好啊，你们两个一起吗？”
　　这回，林微没说话，回答的是林自丞：“对，我们两个一起。”
　　店长对他们笑笑，“好，我很乐意有人愿意给我看店，本来还在想着寒假没人只能关门呢，过几天我要去旅游，店里的事就由你们管吧，过年那几天就随意，想来就来。”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每天早上，林自丞都会骑着自行车来，在林微家楼下等她，林微坐在林自丞自行车后后座，两个人一起去书店。
　　后来天渐渐冷了，骑车被风吹着太冷，两个人就一起走路到书店。

　　一月末的时候，玉川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早上起来，林微跑着到外面，雪落了一地，她踩着一路雪，还是在统同样的位置，看到了林自丞。
　　跑到林自丞跟前的时候，林微停下来。
　　这次，林自丞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拿。
　　“今天我们不去书店，等会一起吃了早饭去寺庙玩。”

　　“寺庙？”林微愣了下，“怎么突然想到去那？”
　　林自丞对她笑：“毕竟是第一场雪，念安寺的雪景好看，今天一起放松一下。”

　　“好。”林微点头。
　　说实话，玉川每年都会下几场雪，但林微还从来没有特意去欣赏过雪景，玉川这个步行就可以走完的小镇，林微却好像从来了解过。

　　念安寺是玉川唯一一座寺庙，很早之前便有了，曾经寺庙里香水还算旺盛，但近些来人走寺空，只剩一个守寺的师父在。
　　林微和林自丞一路步行到寺庙下，还需要走一段很长的阶梯长道，长道全是上坡路，站在底下，一眼望不到尽头，旁边立了块大石头，上面拓着“千梯道”几个红漆大字。

　　“这真的有一千阶吗？”林微开口问，她望着长长的阶梯，看不到寺庙的影子。
　　林自丞听到她这样问，看着她笑，“数数不就知道了。”
　　林微愣了下，还以为林自丞是在开玩笑，结果林自丞仿佛一脸认真的样子，走到旁边的树丛，挑了两个很长的干木棒，将其中一个递给林微，“我们边爬边数，到顶上的时候，看看有多少阶？”

　　林微点头，接过林自丞手里的木棍，两个人开始一起爬台阶。
　　台阶上满是雪，林微和林自丞并排一起走，走一阶，就在这一阶的雪上用木棍写下对应的数字。
　　这样数着台阶，爬起来好像都没有那么累，林微认真地数着，但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奇有多少台阶。
　　只是觉得，就这样和林自丞两个人一起这样慢慢爬着，慢慢数着，就已经很好的一天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雪又继续下了起来，不大，纷纷扬扬落在身上，幸好两个人的装备很齐全，戴了帽子手套，身上也只有脸比较冷。
　　林微很久都没有这样运动过，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或许是听到她喘气的声音，林自丞停下来，“我们在这休息会儿？”
　　林微顿住，转头，目光落在林自丞身上。
　　林自丞脸也冻红了，男生的皮肤平常都是很干净、一尘不染的白色，她还没有见过林自丞脸这样红的时候。

　　停下来，两个人转身望着自己走过的楼梯。
　　每阶台阶上的雪上都被画上了数字，他们停下的这阶是第七百六十三阶。
　　雪慢慢地下，很快覆在数字上面，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林微和林自丞又继续开始爬。

　　雪天路滑，他们爬的速度很慢，耗费的时间就更加久。
　　终于到了最后一阶台阶，刚好一千阶。

　　山上的雪比山下更厚，整座寺庙都被厚厚的雪覆盖，一片雪白。
　　寺门开着，林微和林自丞一道进去的时候，师父正在扫雪。
　　听见脚步声，师父转过身，看到他们，眼里有惊讶。
　　林微和林自丞走近师父，师父就向他们做合掌礼：“两位小施主，远道而来有何事？”
　　林自丞开口：“我们是来这里爬山赏雪，打扰了，师父。”
　　师父笑了笑：“不算打扰，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来人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来寺庙，外面天冷，你们先到里面坐着歇会儿吧。”

　　两个人跟着师父来到寺庙礼佛处，林微停下里，看到屹立在面前的佛像。
　　她一直不信这些，可到了这里，还是想拜一拜。

　　林自丞看出她的想法，开口对师父说：“师父，我们想在这里拜一下佛。”
　　师父：“请便。”

　　林微走过去，在跪在蒲团上之前，心里想了无数个想要乞求的事，但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双手合十参拜时，大脑里完全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

　　两个人跪完，师父走到一边拿起佛像供台上的一个求签盒，走到两人面前，示意抽一签。
　　林自丞转向林微：“你先抽吧。”
　　林微点点头，伸手，从里面抽了一张纸条出来，摊开，上面写着：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①

　　①出自《南柯太守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