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绯夜心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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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瑜宫从那日起至今日，彻底成了荒芜冷宫。除了清亦，少有人来。
清亦时常在院落中习武，我便看他，端了小点，偶尔也会让他教教我。
日子平和一如既往，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皇上夜夜招楼公子侍寝呢。”
“一夜我看见皇上抱楼公子从浴汤出来，两人都没怎么穿衣服……啊，呸呸。”
“可不，楼公子中贺夫人的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昨天我见到楼公子，走路还一晃一晃的。”
“听说楼公子想让皇上带他上琼央宫朝觐，像往常贺夫人那样，不知皇上应允没有。”
……
见我过来，几个宫女作鸟兽散。我没有看她们，沉默的从一旁经过。
不过我知道的是，稍事她们的话题就会陡转向我。
清亦已经坐在我房中，看着案几上的画，微微冥思，我进屋去，猛然在他脸上啄了一口，不过是与他玩闹。
清亦抚了被我亲的那一块，站起身来，似乎有些脸红，拉我坐在椅子上，看他画的画。
红色朱砂勾勒，是一幅莲花图腾，藤蔓一样，莲在左下方向，延伸的纹路占了整幅画卷。
我想起了那个男子，灼城，心中有些惧怖。三月期限，不长了。
“这就是灼城身上天然而成的莲纹。”清亦蹙额，清朗面目有些严肃。
我看了那画半晌，沉吟片刻，将外衣褪至腰际，背对着清亦。
我在镜中看到的图纹，就是那莲花纹路从右肩往下蔓延，几乎占了半个脊背，而且今日愈发灼痛起来。
清亦伸了手，冰凉顿袭脊骨：“怎么会成这样？上次看到的还没有如此。”
我摇摇头，“灼城说要杀我，三月期限，快到了。”
“不是，”清亦将我衣服披上，只是袒露了胸口，我也懒得合上了。
“灼城这件事……哥哥知道么？”说完，清亦有些胆怯的看我一眼。
我摇摇头，“他知不知道又何妨？”
末了我又补充一句，“全天下都知道他不爱贺夫人了，有或没有不都一样？夜冷轩看我可怜下不了手，也许灼城把我了断了，所有人都痛快。”
“指不定将我杀死，灼城也算为民除了个祸害，做了件好事罢？”
我说完，咧了嘴对清亦懒然一笑。
却仿佛勾痛了清亦的心一样，他敛了眉来，“你不准这样说。”
末了转头来拍我的头：“即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别人不知道，清亦知道。”
我把他的手夺下来，放到他自己头上摸了摸，“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恨不得再扑上去毒死那对奸夫□□，自己坐拥天下，娶回千百个眷男美人随我蹂躏，把曾经夜冷轩对我做的千百倍的补偿回来，这多好？只是我有贼心没贼胆。”
清亦微微咧开嘴角，我随之一笑，心中有些酸痛。
“灼城被捉了。”清亦忽然埋头下来，低声说，“就在宫中，昨夜的事。明日问斩。”
我嗤笑，“看来我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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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情发展，与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当日深夜，我刚刚入眠，突然窗外光影缭乱，华光濯濯，人影晃得我难以熟睡，披了衣服起来想知道是什么事，突然听到一声如洞开天地的大喝：
“邪教妖主灼城逃了……”
“应该还在宫中，大家快四处搜——”
“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我支起身子想出去看看，宫中捉人，还是头一遭，何况是个名声赫赫，不论容貌声威都可与当今圣上媲美的邪教宫主。
抓起衣服揭开窗帘，突然帘开出光线一暗，唇被一捂，身被一压，便整个人重重扑到床上，动弹不得。
瞪大眼睛想要看清身上压着的人，咽喉中咿呀作响。无奈帷帐中太过黑暗，独独只见一双熹微泛了幽光的瞳仁，光晕转向一旁并没有在看我。
【再喊，现在就断你咽喉。】
这话如魔咒，只觉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柔缓不乏男子气息，妖魅如来自天籁。我安静下来。
【听话。让我躲一下。】
思忖着，还以为夜冷轩的声音是这世上男子中最动听的声音，听得这音调，心中微凉，却不得不听从。
压着我的身体，泛着血腥味和淡淡异香，心头一阵悸动——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身上这人，应该就是……
外面步影缭乱，火光越发明亮起来，门口摇曳火光伴着脚步声，直到门被人推开，陆陆续续有人进到屋内来。
乱糟糟的有人便要来揭我帷帐，熹光刚露出个小隙，便又拉了下去。
心跳到嗓眼，落了回去。
不过是落到半空，悬在心坎。
宫人细了声道：“皇上，灼城叛臣事关重大，对不起墨公子了——”
随后听得两记响亮的耳光，便是夜冷轩诱人的沉音：“贺夫人的南瑜宫，也由不得你来搜。”
心中嗤笑，反正都没有什么颜面了，搜便搜罢，也不是像楼泽那样清高之人，还顾及这些作什么。
我懒懒问了句：“怎么回事。”
“灼城逃跑，墨儿，你是否知晓。”
“墨儿”两字，轻轻扯动心扉。身上之人呼吸扑到脸上，下一刻我作了个决定，此生不知该庆幸还是后悔的决定。
我说：“我不知道。不知道灼城是谁。南瑜宫鸟都难得来一只，更别说人了。我什么都没见到过。”
我言语冷淡，不过是要维系起最后一丝尊严。帘外寂寂，半晌无言，独有火苗窜窜之声，还有穿堂风掠驰而过，更显清冷。
我心凉到谷底，拉了被褥来，将身上突兀的人和自己掩进褥子里，只觉身上压着的人气息不稳的颤了一下，手软的坠到我身上。
很沉。我咽喉中憋了口气，稳了气息对外面说：“若没有事，我要睡了。”
没有人再说什么，举了火把的人悉数退了出去，屋子里一点点冷寂下来，果真是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我一把揭开被子，把身上沉沉的东西拉了拉：
“演过戏，你安全了。仁兄，你可以走了。”
那人支起身来，双手定定匐在我耳侧，却没有动。我伸手要推他，突然门外似乎又有人靠了过来，细语盈盈，听出来有一个是楼泽的。
——“徐公公，我怀疑灼城在即墨屋子里，皇上不搜，我们搜。搜到了灼城本人，就是大罪，罪降下来，谁还敢说什么？”
我微张的唇，被人用手捂紧，一把将我双手反叩在身后，几个起落，从窗口跃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绯夜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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