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可不可以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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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可不可以是朋友？
秦牧说想去的地方，是初中母校。此时半夜，保安必然熟睡，但是我们想从正门进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们初中的校园南边有一个小角落，那里地势错综复杂，是个杀人越货，啊呸，是个偷鸡摸狗的好地方。我们以前经常偷偷从那个神奇的小角落翻墙出去，买些零食回来打牙祭。
于是，此夜，我和秦牧夜半三更翻墙而入，夜风微微发凉，秦牧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们俩坐在操场看星星。
我们两个人坐了一会儿，秦牧突然开口，他说“顾离……”
我惊悚，壮着胆子说出了我最讨厌的句式，我说“你是不是想说咱俩谈谈？”我叹了口气，万分郁闷道“那，那咱俩就谈谈吧。”
秦牧眼睛一亮。我赶紧打住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我说“你别对这个谈谈有什么深层次的理解，我就是想，有些话说开了好，说开了以后见面，大家还是朋友。”
秦牧看着我，看的我毛骨悚然，他轻笑了一声，道“朋友？”
我笑的很谄媚，我说“咱俩都当了哥们儿那么多年了……在这个人，性解放的社会，为了一点点小小的错误就陷入往事不可自拔，多不值当啊……”
秦牧表情隐入夜色，看不分明。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等我一下。”然后翻墙出了操场。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罐酸奶。是我以前最喜欢喝的牌子，凝固型，拿勺子挖着吃。我乐的见牙不见眼，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
秦牧接着拿出了一盒奥利奥，我愣了愣，他从我手中把酸奶拿了过去，撕开那层锡纸，然后打开奥利奥的盒子，把那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的饼干捏碎，倒进酸奶中，拿出勺子搅拌均匀，然后递给我。
我霎那间愣住，没接。
秦牧看着我，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他问“怎么了？现在不喜欢这么吃了？”
我鼻子突然酸酸的，接过酸奶，一口一口咽下去。这是我一直喜欢的吃法，我从初中开始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可是此时我突然吃不出这酸奶的味道。
秦牧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酸奶，表情很满足，他接着说“其实我知道你还喜欢加好时的榛子巧克力，但是那家超市没的卖了。你凑合凑合吧。”
我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吃。眼眶发热。我想，他再说下去，我就真的要哭了。
秦牧突然伤感，他说“顾离，其实陈墨说的对。是我对不起你，我根本没有立场再说爱你。”
我往嘴里喂了一口酸奶，一口咬到了奥利奥上面，饼干微微发苦。
秦牧看着我说，“顾离，我想要的，无非一个机会。你现在不想给，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给我机会那一天。”
我放下手中所剩无几的酸奶，抬头，一点儿一点儿回忆往事。
我说“秦牧，你以前爱笑的。”对，他当年比同龄的男生都深沉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耍酷，嘴角总是挂着笑，淡淡的，高深莫测。引得一群女生前赴后继死而后已，前浪心甘情愿的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我指着篮球场，我说“秦牧，我以前为了你，在那儿骂过一个低年级的小学妹呢！”这事儿其实说来丢人，我们年级篮球赛的时候，秦牧吸引了一群小学妹在旁边看。有一个动作其实倒也不是秦牧的错，是对方阻挡犯规，结果还把自己给阻挡倒地了。身后立刻就有个小姑娘娇声喊道“耍赖，秦牧耍赖！”
那动静甜的，伸张正义可真不像，活脱脱的就是在撒娇。
我那时很有集体荣誉感，人家小学妹一撒娇，我立刻就撒了泼，我回过头去，也不知那一句娇是谁撒的，对着一排如花美眷就扯着嗓子喊了开，我凶神恶煞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耍赖了？左眼还是右眼？哪只看见了我挖了哪只！不懂就他妈给我闭嘴！”
霎那间全场寂静，一个美眷眼眶刷的就红了。旁边的美眷赶忙扶住了她，看我的眼神犹如看豺狼虎豹。我毫不在意。事后我倒是跟秦牧抱怨，我说完了秦牧，我形象全毁了，现在外界盛传我就是一母夜叉。秦牧拿着我给的毛巾擦汗，眼睛亮亮的，笑的很狡诈。
而如今情形，秦牧抬头看天，哑然失笑，他说“其实你不知道，你回头喊那一嗓子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我心里一咯噔，我说“秦牧……你，你以前是不是，也喜欢过我……那么一点点？”
秦牧似乎很吃惊，他回过头看着我，惊讶道“一点点？顾离，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在装傻。”
得，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觉得我是真傻。其实我不傻，只是年轻的时候有点迟钝，很多年以后，秦牧走了，我想他，便反复拿着过去我和他相处的那些事儿掂量着玩儿，寥慰寂寞。这总来回掂量，就掂量明白了一些我从前没看出来的事儿。我自己反应了反应，虽然觉得很惊讶，却也实打实的感觉到了那么点儿意思。我这个时候再跟着秦牧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显得有那么点儿不是东西了。
我难道正经道“我从前是真没觉出来，总觉得自己没一处地方能值得你沾惹的。”
秦牧笑笑，他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就是想招惹你，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有时候看你傻不拉叽就顾着把我往外推的样儿，真是快气疯了。”
我一听，很惭愧，赶紧说“过去我对不住你……但是，但是你可以表白啊……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即使你不说，你也可以很有诚意的看着我啊。所以也不全是我的错，对吧？”
秦牧愣了愣，随即笑道“小时候骄傲吧，总觉得你不喜欢我，我凭什么说我喜欢你。赌气似的，现在后悔了。”他很好气的笑笑说“顾离你也太迟钝了，我为了你跑去一个文科好的高中念理科，天天陪你上下学，时不时的给你送好吃的。我觉得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愣，我说“我真不知道，而且全世界也没别人告诉我。”
秦牧转头看向我，眼中……我猜那是深情，他问我“顾离，我现在说，晚了么？”
我也看着他，很老实的回答“晚了。”
夜里一阵风吹过，操场上寒意更浓。篮球架依旧孤零零立在那端，我从前路过的时候总要多看几眼，就看到很多眉眼酷似当年我们的小孩子，如今笑靥如花的在篮球架下嬉笑打闹。抬眼却发现自己不过是路人，于是感慨，那句话叫做，江山犹是昔人非。
秦牧许是也想到了，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顾离，为什么？我等了你七年，你为什么没等我呢？”
我语塞，半晌支支吾吾道“我要是知道你能等我，兴许我就等你了。”
秦牧眼神垂下去，问“真的？”
我赶紧点头道“比真金还真！”
秦牧叹了口气，看他那张俊脸在一团白融融的月光下忧郁起来，我觉得很内伤。他说“是我的错，都晚了。”
我想了想有些话要不要说，几番挣扎，还是说了。我说“你那时候走了，我哪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呢？即使回来，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一个人回来呢？万一你拖家带口的回来，我又算个什么呢？而且，起初是我不肯和你联系，可后来，你也没找过我，按我的理解吧，那就是大家断了。所以我就努力忘了你，过我自己的日子。现在你回来了，你是没变，星星还是那个星星，可是我心境早不是七年前的样子了。秦牧，我实在没办法再去爱你。这……不算我辜负了你吧？”
最后一句我问的很忐忑，我在想他要是说“算”，那我要怎么惩罚自己这个负心汉。
可是秦牧大手伸过来，揉乱我的头发，冲我宽慰的笑笑，他说“你说什么傻话，都是我的错。”
我说“秦牧，咱俩，就这么算了好么？也许过个几年，彼此淡一淡，还可以做朋友。”
秦牧淡淡的笑，声音很落寞，他说“可是我还不想放弃你，怎么办？”
月光下，他嘴角含笑，淡淡看我，目光温柔。我一时之间说不出决绝的话来，只是叹气。
我说，你何苦呢。
秦牧不说话了。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光直直射了过来，我俩的脸被照的格外清晰。看门的大爷气哼哼的在那边喊“赶紧出去！搞对象别在这儿搞，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
我和秦牧面面相觑，赶忙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可不可以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