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过》苏上上

11、十一、我要不要依赖你

　　这几天，陈小苏同学发现了我和陈墨之间的不和谐。这是我俩交往一年多以来头一次发生了不和谐的现象。陈墨每天作息照常，也跟我讲话，但是仅限于生活必要用语，估计就是老外学汉语时第一单元教的那些。我低眉顺眼的，他说一句我回一句，绝不多说。
　　有一天，我和陈墨同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的内容不是陈墨一般热衷的新闻或体育，也不是我热衷的泡沫剧或者爱情片，而是早就超出了我们感兴趣范围的动物世界，赵忠祥充满磁性的声音正感情充沛的说着“和其他熊科动物一样,北极熊平常也过着单身生活,只有在每年3月至6月的这段恋爱季节才会和异性小聚片刻。北极熊是比较好斗的家伙。随着恋爱季节的到来,斗殴事件往往发生频繁。”
　　我和陈墨都一如既往的盯着电视，谁也不换台，谁也不说话。
　　陈小苏同学从楼上自己的卧室跑下来，到我俩跟前，看了又看。直到陈墨抬眼，淡淡问他“怎么了？”
　　陈小苏说“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好不好？”
　　陈墨说“爸爸这周末要开会。”
　　陈小苏立刻揭穿他，说“你上周才开完会。”
　　陈墨说“我这周又要开一个。”
　　陈小苏转向我，可怜巴巴的说“顾阿姨，我爸耍赖，他上周答应我的。”
　　我心里对小苏同学很内疚，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不争气，那陈苏他爸也不会心情这样不好，那陈苏的电影就不会打了水漂了。
　　但我有愧啊，我不敢忤逆老爷，只得温声对小苏少爷说“你爸说他开会，正事要紧。要不，就咱俩去？”
　　小少爷一跺脚“我不！我要三个人一起去！”他伸出颤抖的小手指向我俩，一脸哀怨，“你，你们，你们俩到底怎么了？！”语罢，热泪盈眶。
　　我一看小少爷快哭了，心里也是一阵慌乱，我赶紧跑过去，抱着他，说“少爷不哭不哭，都是小妈不好，我，我对不起你爸，我惹他不高兴了。”
　　然后我赶紧转向陈墨，诚惶诚恐道“陈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对我特别失望，你想分手还是怎么样你说，我绝对没有意见。但是别再把孩子扯进来了，大人的事儿别让孩子跟着揪心。”
　　小苏少爷一听更不干了，眼泪彻底决堤，他声泪俱下道“你们，你们果然要分手！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你们太不负责任了！”
　　陈墨的脸色此时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我和他交往一年多，从不见他红过一次脸，跟我发过一次脾气。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云淡风轻的笑笑，一派淡定坦然。而如今，我看出来，他生气了。
　　我自知罪孽深重，闭口不言。
　　陈墨开口了，声音低沉，他对陈苏说“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先回屋去，我和你顾离阿姨谈谈。”
　　我心里在打鼓，我最打怵的“我和你谈谈”句式变成了“我和你顾离阿姨谈谈”，主语一样，谓语一样，宾语变了，可是实际上动作的接收者还是区区不才在下我……
　　小苏少爷看懂了他爸在生气，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千言万语，似乎在说，你让我爸生气了，你是个人才！然后没有逗留，哭天抹泪的走了。
　　一时客厅寂静万分，气氛紧张的如同高考考场。
　　半晌，我叹了口气，刚刚开口说“陈墨我……”就被他打断。
　　陈墨看着我，语气低沉，他说“顾离，你对不起我，你是这么想的么？”
　　我愣，随即点头如捣蒜。我想自己赶紧痛快儿的认了错，好争取宽大处理。
　　陈墨的脸色却并没有如我料想般变的温和，他语气更加不善，问我“顾离你到底把我看做什么人？”
　　我彻底呆立当场，我心想这还用问么，明摆着是我未婚夫啊！这个问题问的我手足无措，我不知如何回答。
　　陈墨打量了我良久，叹了口气。他说“顾离你从来没有把我看做是未婚夫，甚至是男朋友。”
　　我一听死的心都有了，我心说老爷我冤枉，咱俩在一块儿一年多我什么时候不是对你巴心巴肝的，你不能因为现在我出了一点点小的生活作风上的问题就把以前我的贡献全盘否定啊！□□也不带这样的啊！
　　陈墨很严肃，气场更是比平时强大百倍，他依旧淡淡的陈述我的罪行，他说“顾离你根本没把我们的感情看作是感情，你把它看作是交易。你认为我需要一个妻子，我儿子需要一个母亲，你需要一个婚姻，所以我们之间在交易。所以你在我面前永远有所保留，你每个举动都小心翼翼，你，从来没有试着信任过我，依赖过我。是么？”
　　我看着陈墨，顿了顿，然后终于开口，我说“我珍惜这段感情是真的，可是也没到对你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地步吧？”
　　陈墨直盯着我，语气依旧平缓，内容却咄咄逼人，他说“你从不跟我要求什么，生怕自己有一点点麻烦到我，顾离，你在把你的世界和我隔离。”
　　我说“我确实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要说秦牧，那是陈年旧事，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拿着我的那些破事儿来烦你呢？我觉得我给你省点儿心是没错的，毕竟你和我在一块儿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找心操的。”
　　陈墨低低叹了叹，然后对我说“顾离，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事儿都跟我有关系，我不想关于我未来妻子的事情还要别人来告诉我。我问了你妈，才知道你和秦牧的事情。”
　　我被电击了似的突然转头看他，我不可思议的问他“你那天找我妈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陈墨不可置否。
　　我震惊了，我说那天陈墨听了陈苏说我见了一个男人还差点儿哭了的时候怎么一直不动声色，原来背地里记着，秋后到我妈那儿把账一起就给算了。狡猾，真狡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知道小苏少爷狡猾，却不知道苏家老爷更加的狡猾！我，我真是错把灰狼当白兔，老眼昏花啊我！
　　我很气愤，我说“陈墨你这样调查我有意思么？你这样瞒着我耍着我玩儿有意思么你？”
　　陈墨看见我动了怒，眼睛也微微睁圆了，他说“顾离，你觉得我是在调查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说那难道你还是为了给我写自传么？
　　陈墨看着我，突然语重心长，他说“顾离，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依赖我呢？”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陈墨你没事儿就喜欢给自己找负担扛？”
　　陈墨更加又好气又好笑，说“顾离你觉得妻子是负担么？”
　　我突然一个激动站起来说“你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妻子才不是负担，有爱情才不是负担，你我这样的，为了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的那就是负担！有一句话说的好，你不爱我我就什么也不是，陈墨，我什么也不是我凭什么要你分担我的烂摊子？”
　　陈墨也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缓缓问“谁说你什么也不是的？”
　　我冷笑道“陈墨，咱们都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敢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相亲那天你对我一见钟情了？你敢说我都不敢信！你敢说你不是因为我工作稳定清闲符合你的寻妻要求？你敢说你不是看中了我独立自主从不麻烦你？你敢说你不是看中了我不能生孩子将来不会多出个孩子跟你儿子分家产么？你要我信任你依赖你，可你根本没有给我依赖你的基础！我失去了我的独立，那要是你先嫌我烦了呢？你腻歪我依赖你了呢？那个时候你让我坐在地上哭么？！”
　　陈墨看着我，目光平静，他没说话。
　　我看了看他，然后低头，语气平静了很多，我说“陈墨，你看，你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的，我也不是因为爱你才跟你在一起的。但是两个人之间不是非得有爱情才能生活，彼此理解珍惜，相敬如宾我觉得就够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就算我对你有所隐瞒吧，可我也不是故意的。过去的伤口谁都不愿意提起，我跟谁都不提，也不是单单瞒着你。你说我把咱俩看成交易，你要非那么说，那我也承认，咱俩各取所需么。什么小心翼翼的，你说的我好像很贱似的，其实说实话，我这辈子自己过也就自己过了，是家里人那关过不去。但我断然不至于为了结个婚把自己委屈的什么似的。”
　　陈墨叹了口气，然后声音暗哑，问“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在一起，都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么？”
　　我摇头，我说“不是，我也喜欢你，你人好，对我也好。我是愿意和你一起生活。我们在一起能互相帮衬着，当然比一个人要好了。可是，现在你要是对我的过去不满意，那反正我们证也没领，酒席也没摆，就好说好散。是我顾离高攀不上。”
　　陈墨看了我半天，然后阴晴莫测的说了句“你说完了？”
　　我看着他点头。我说我说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你说完了，那该我说了。”
　　陈墨扳过我的肩，目光将我牢牢锁住，然后说“顾离你听好了，我生气了，我确实生气了，我生气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你将我们的关系看成你予我所需我予你所想的关系。我承认我和你交往不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就是曾经相信了所谓的一见钟情才到了离婚的境地。我承认，你说的那些什么工作，孩子，那些所有理由，我都有想过，可那不是全部。”
　　我呆呆的看着他，只见他表情突然温柔。他如红酒般的声音那样好听，他说“顾离，我生意做的够多了，我不需要一个合伙人，我要一个妻子。对不起，是我一直给你造成不安全感，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他拉住我的手，慢慢靠近，直到额头相抵，他温热的呼吸拂上我的脸颊，拂的我眼睛又酸又涩，直冒湿气。
　　他离我那样近，近的我可以把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说“离离，如果你认为我对你没有感情，所以你不敢放心的把心交给我的话，那我愿意重新追求你，你可以重新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依赖我。”
　　然后，他慢慢靠近，最终他薄薄的嘴唇温柔的覆上我的唇，轻轻吮吻。这不是陈墨第一次吻我，可是我不知怎么了，却泪水布满脸颊，划过嘴角，又咸又甜。

作者有话说

　　留言呀留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