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春》雁格儿

2、二、大家闺秀

　　“老爷，桐岚小姐来了。”
　　“叫容若陪着她就得了，他们俩不是最聊得来得么？”那中年男子依旧把头埋在书里，吩咐着“一会儿叫小姐来一下。”
　　“好的老爷。”那老妈子笑着哈了哈腰，轻手轻脚地下去了。
　　老妈子寻着笑声进了花园，只见一七岁上下的女孩儿倚在她家少爷的身上呵呵直乐，老妈子可是真吓了一跳“哎哟喂我的姑奶奶！……”说着便把那女孩拉起来“这还怎么得了哟……”
　　“得了吴嬷嬷……”旁边的男孩也只不过十来岁，也是玩心颇重的了“她不过是听我讲了个笑话罢了！……”
　　那吴嬷嬷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只牵着女孩的手气冲冲地向老爷书房去了。
　　“叔叔吉祥……”女孩以为自己闯祸了，吓得大气不敢出，只低低地唤道。
　　“咱们换新主子了，知道吗？”
　　“岚儿知道…… ”女孩见叔叔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才放宽了心“现在的皇上是以前的三阿哥。”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老爷把女孩的手拉过来，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声。
　　女孩愣住了，茫然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叔叔。
　　“你是大家闺秀，是要做大事的！懂吗？”老爷也不生气，抚着她的青丝道“以后不要再淘气了，好不好？”
　　“我还能和容若哥哥玩吗？”女孩忧郁地玩弄着手帕，有些伤感了。
　　“你是想做大事呢，还是想玩过家家？”老爷笑着反问她。
　　“都……都想……”女孩咬咬嘴唇，一字一句地答道。
　　“那如果只能挑一样呢？”
　　这一问，可把女孩问住了。这个七岁的孩子就这样被推上了十字街头——她瞅瞅叔叔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低低轻语“我……我要做大事。”
　　“好啊！”老爷朗声大笑起来“不愧是叶赫人的后代！好一个大家闺秀！”
　　女孩听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懵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只念着“叶赫……大家闺秀”

　　“孙儿请老祖宗万安！”公鸡刚刚啼过，睡眼惺忪的小皇帝就由嬷嬷们护着去慈宁宫行他的“例行功课”了。布木布泰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地扶孙子起来“看看……昨儿夜里想必是又用狠了功罢？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哟……”
　　“师傅说……”小玄烨揉着眼，奶气道“皇帝要用功刻苦……才是天下学子的表率……”
　　布木布泰脸上渐露出笑意来，向一旁的苏茉尔得意说“瞧瞧我们的玄烨，多有志气！当初福临也没……”说到此处，布木布泰见自己的眼泪又要来了，赶忙止了话头“对了，那件事儿，你吩咐人去办了么？”
　　“主子放心。”苏茉尔福了两福“内务府说今天就回话。”
　　“祖母，是什么大事啊？”玄烨听了好奇，只撤着布木布泰的裙摆道“告诉孙儿罢！”
　　“这是秘密！”苏茉尔莞尔一笑“呆会儿给你一个大惊喜！”
　　“大惊喜？！”玄烨听了更是云里雾里的，回头去瞧曹寅，却只见他在那里抿着嘴偷笑，他因见了大家都不正经，便摆出那副皇帝架子吓人“曹寅！快告诉朕！不然朕就……”他一时想不出什么惩罚的办法了，在那里干摸着脑袋瓜，又惹着两旁的奴才们轰笑——也许是怕失了皇帝的尊严，他忽然红着脸嚷嚷“——就回去挠你胳肢窝……”
　　“老祖宗！……救救寅儿……”曹寅真觉着是“伴君如伴虎”了，只好眼巴巴地向布木布泰求援。布木布泰知道这也就是儿孙们的游戏，也笑着加入“是我说保密的，难道皇上也要把老太婆的咯吱窝挠挠么？”
　　“孙儿不敢……”玄烨呵呵乐着，咧嘴傻笑。
　　——“启禀老祖宗，各在旗待嫁女子的名册在此，请您查阅！”不一会儿工夫，一太监手持一红册子，跪在门外。
　　“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谢老祖宗！”
　　…………
　　“玄烨，你随便点几个名字。” 布木布泰笑着把花名册递给他。玄烨好奇地接过去，瞅了半天“真的随便么？”
　　“当然。” 布木布泰轻松道“她们都是旗中的大家闺秀，将来只要你愿意，她们就可以进宫侍奉你。”
　　“哦……”玄烨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把这张红纸细细瞧过了，才拿了笔仔细圈起来。
　　——他最后圈到的，是叶赫那拉家的桐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