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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九章 金蝉怎脱壳(下) ...

  •   轻尘的话语依旧是平日的调子,但桩素心里渐渐已凉。言下之意是——她被软禁了。
      桩素一言不发,轻尘也没有插话,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沉默地走了出去。外边不时何时守了两个人,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
      桩素咬了咬唇,看着那个白衣翩翩的人影渐渐离开视线。她将房门一关,自己坐到床上思绪不觉有些乱。视线房间周围一番逡巡,只看到几扇窗,然而都在房门口看去可以留意到的视野范围。
      她,逃不了?桩素有些泄气,不由开始思索计策。
      天色不觉间渐渐暗下,恍惚间又慢慢地再度亮起。桩素睁着眼微微出神,愣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忽而“吱呀”一声打开,她的思绪一时有几分滞涩,待看清是送午餐来的婢女,才慌忙从床上下来,急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婢女被她的神色弄得奇怪,愣愣道:“小姐,已是正午了。”
      桩素想起流苏同她说的时间是午时,面色微微难看。她始终不知轻尘是怎么知道她的想法的。向门口守着的门丁瞥了几眼,桩素回想着慕容诗教过她的步法,深深地吸了口气,霍然间脚下一动。
      其他人一时都没留意,只觉得带起微微的风,遥遥看到桩素已向着门口跑去。
      “不好,快追!”有人最先回神,陡然喊了一句,其他人闻声才觉醒,慌慌忙忙地也追了上去。
      桩素这一跑极是卖力,其他人听到声响,不由放下了手中的活,远远地旁观着,不知道自家的小姐演的又是哪一出。桩素的视野中渐渐出现了笙箫谷大门的轮廓,她顿时大喜,脚下的速度不由又加了几分。
      然而,当她跑近时,看到了大门口黑压压的人影。步子一顿,后面的人又追了出去。
      看着那么多显然而备而来的守卫,桩素心知轻尘是决意不让她去汉国的了。这些人里有几个她曾见过,是在燕北的北楼。
      “小姐,请回房吧。”后面的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恭敬地道。
      桩素看了眼这阵仗,幽幽地叹了口气:“恩,回去吧。”她随着一行人又回了房中,合上门,隐约觉得门外的人又多了些许。她眉心一拧,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丝毫没了胃口,只是对着虚无的空间发呆。
      隐隐间外边的天色随着时间的过去在一点点暗下,她的心也随之渐渐沉底。
      她想起沉简离开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始终担心。
      因一宿没睡,桩素此时也有了几分困意,她的眼皮渐渐沉重,不经意间伏在桌上睡了过去。疲惫让她睡地有些沉重,连夜深时屋外的一片寂静间隐约几分的嘈杂也没惊醒她。直到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桩素才朦胧间揉了揉眼。
      周围没有点灯,只有外面漏入的细碎的光。依稀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蒙面,立在她面前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桩素原本有些困顿的神智顿时清醒,瞥眼见自己的房门大开,外面凌乱地倒着几个门丁,她才略略一骇:“你是什么人?”
      “轻尘调教地不错,这样也没被吓倒。”那人轻轻地一嗤,将面罩给拉了下来。
      看清这人面貌,桩素更是诧异:“孙老?你怎么来了?”
      “若不是公子托我来,我一把老骨头,根本不想跑上这一遭。”孙老的神色显然是嫌桩素麻烦。
      竟然是流苏,他还没走一直在等她?桩素百感交集,只能感激地回以一笑:“麻烦您了。”
      “哼。”孙老淡淡瞥了她一眼,转身顾自走了,“你不是要走么,还不快跟上。”
      “是!”桩素慌忙跟上,才走几步却又匆匆折了回来,跑到柜子里翻出一个匣子,取出一块玉佩才又赶了上去。见孙老疑惑的神色,桩素缩着头“嘿嘿”一笑,也不回答。
      两人到了笙箫谷,应着孙老的要求桩素也将自己的步子放地极轻,靠近了,却听孙老诧异地“咦”了声。桩素不由问:“怎么了?”
      孙老眉心一蹙:“我来的时候这里分明守了很多人,现在不知为何竟然不在了。”
      桩素想起白天时遇到的那些北楼守卫,往门口远远望去,果然见空无一人,不由也是奇怪。
      孙老此时却是哈哈一笑,堂而皇之地往大门处走去。桩素出言欲阻止,不料他一路光梦正大地走出笙箫谷的大门,竟然真的没有一人出现。她心下一宽,也这样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走出笙箫谷,桩素不由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谷内很静,仿佛只有风。这里是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父亲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睡觉吧……桩素忽然这样想,隐隐约有些罪恶感。若是轻尘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样呢?下意识的,她想回去,然而一想到沉简,她将牙一咬,转身走去,再也不回头一步。
      “我先去找沉简,待事办完了就同他一起回来……”她的话语轻轻的,仿佛是念给自己听。
      前方走着的孙老面上含了一分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的背影越落越远,笙箫谷的大门口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目送着他们离去,嘴角的弧度微微一扬。她抬头看了眼笙箫谷的匾额,面纱之下的面容间隐约落了几分讥讽的笑意。
      一夜的沉静。孤月始终落在天际,月光朦胧。
      镇外的一处茅屋,燃着旺盛的篝火。一个少年不时地往火中投入几片柴火,柴同火一遇便陡然窜起几分的火光,映着他俊秀的面庞,忽明忽暗有几分不定。
      “噼啪……噼啪……”篝火不安分地跳跃着。
      远处隐约来了两个人影,少年抬眼看去,面上摆上了温和的笑意:“素素,你顺利出来了?”
      桩素远远听到流苏的招呼,微微不好意思:“让二师兄的行程耽误了,过意不去。”
      “冷了吧?快过来取取暖。”流苏招呼桩素到身边,取了件披肩替她盖上,“我本来就是去随意地行走江湖,没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
      “二师兄永远是这样好脾气。”桩素“嘿嘿”一笑,搓着手在火前取暖,问,“到时上了路可千万别嫌我麻烦。”
      “怎会。”流苏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本来一个人上路也觉无聊,有人陪伴才是巴不得呢。”
      “一个人?”桩素不由看了眼孙老,问,“孙老不同我们一起吗?”
      流苏被她视线引去,看了眼孙老微微摇头:“孙老可不行,家的基业在这里,他还得回去好好看护着。”
      五年来桩素第一次听流苏提起自己的家,有些好奇:“二师兄的家竟然在镇上,为何我一直不知道?”
      流苏好笑:“那是因为我极少回家,基本就留在了笙箫谷。”
      桩素见他答地这样淡,一时也不知怎么再问,只是静静地“哦”了声。其实至今她还是不明白,流苏这样的人,为何就甘心留在笙箫谷学那莫名其妙的戏曲。许是兴趣所致,她这样同自己说。
      流苏在茅屋的一处堆了堆草垛子,理净了,又铺了条被褥,对桩素道:“素素,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明天一早恐怕师傅就会发觉你不在了,你也累了,先稍稍休息下,明天我们就动身。”
      桩素本就困顿,闻言也不反对,只是问道:“我们是往哪走?”
      “汉国在楚国的南面,我们一路南下就是了。”
      “恩。”桩素温顺地应了声,一时呵欠连连,“那我先睡了啊。”
      “睡吧。”
      桩素钻进被褥,心事已松,不多会便安稳地入了眠。这时孙老已经不在,流苏一人在篝火前不时地向内放着柴,神色温温的。
      外边的风似乎都被格住,只听呼啸,不曾落入茅屋之内。
      次日一早,桩素朦胧间被细碎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睡眼,只见流苏站在她面前极是好笑地看着她。她一时大窘,睡意也陡然消了大半。
      待桩素准备妥当,两人便上了路。
      走在林木荫荫的道路上,离镇渐渐远去,桩素才真正感到自己是在离开。然而她没有再回头望上一眼,她怕这一看,自己就难以坚持。她的手中握了唯一带出的那块玉佩,晶莹剔透。
      这块玉沉简送她时,曾经反复强调要她万不可弄丢,也不可随意叫人看见。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
      流苏走在她面前,一路两人都默然无言。桩素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感慨他确是美的。幼时曾经戏称他若女装定美过她,现在一过五年,流苏已是高挑修长,却依旧不避□□露他的美。桩素站他身边,确有自惭性愧。
      按照流苏的行程安排,第一站会先到扬州。
      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若要研讨词曲,扬州自是不可多得的好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九章 金蝉怎脱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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