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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玺之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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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你真以为边民受扰之事,只是……只是区区小事?”范质突问魏道济。
“你既然已知,又何必再问呢!”魏道济端起一杯热茶。
“想那刘旻粗莽建北汉,本就是与大周对抗。当初隐帝猜忌我主,本欲诛杀,幸得太后出面劝阻,才有其后建周之举。”
“时势造英雄嘛!”魏道济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我真正担心的还有两件事。”
范质皱眉问道:“魏兄担心何事?”
魏道济压低声音:“其一,皇上现已过了旺年之季,太子人选未定,臣民不安。其二……”说着又凑近范质耳边,“其二就是那下落不明的国玺。”
范质一听“国玺”二字,立刻脸色苍白:“魏兄,你这两件事可都是……”
魏道济点点头:“虽说皇上将……将柴荣视如己出,可名不正言不顺啊!”
范质也信服地点头:“皇上的确有意收柴荣为子,毕竟圣穆皇后是皇上的至爱元配,柴荣又是圣穆皇后的内侄,这……这便顺理成章了!”
“好!如你所言,那国玺一事呢?下落不明……且自玉玺失踪之后,前朝君王皆不得善终……”魏道济深深地吁了一口气,“都是劫难啊!”
“国玺之事,依我之见……”范质迟疑了片刻,“后赵石勒为求‘受命于天’之说,在国玺右侧加刻‘天命石氏’,我朝何不效仿一试?”
“你的意思是……”魏道济倾身而问。
“我们何不于民间寻一巧手石匠,按图造玺?”范质看着对方的眼睛道。
魏道济会意,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再编一个故事,就说国玺失而复得如何?”
两位大臣相视而悦。身边的铁笼子里,烤碳“啪啪啪”直响……
宰相王峻回到府邸,又命下人将他的心腹请到相府之中。
“现今,皇上让柴荣镇守澶州,你等可有办法将其免职?”王峻轻蔑地问。
听闻此言,几个心腹面面相觑,不敢轻言出口。
“皇上有意收柴荣为养子,如若事成,老夫恐不能安居宰相之位……那时,你等也就不能再享鱼肉之欢了!”王峻环顾众人,语含恐吓。
“宰相大人,”右侧的一位商人说,“听闻最近边民受扰,不如向皇上谏言,使柴荣前往处置,要他力战而胜,如若不然……如何?”
“借刀杀人?”王峻鼻息出气,“且不说那柴荣小儿器貌英奇,颇擅骑射,善治理,能行军,倘若获胜,岂不弄巧成拙?”
“大人何必担心区区一个……一个不能出仕的养子呢?”右侧第三位商人又说,“柴荣只是当今皇上的马前卒罢了。古语有云,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咱们可以用计让其失位啊!”
“你仔细讲来,如若事成,老夫必不会亏待于你。”
此人却不急于解释,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与王峻。
王峻接过信封,不以为然地打开信纸,先是浓眉紧锁,很快奸笑舒展,不住地点头首肯。
当晚,董德妃受皇命,亲至太平宫,问候太后。
“德妃寒夜到此,想必是有要事说与哀家听吧?”太后平静地面问。
德妃全身施礼,然后含笑道:“太后虽久居宫中,却耳聪目锐。臣妾……确有一事禀告。”
“你先坐下吧!”太后放下手中念珠,又对宫女道,“奉茶!”
“太后贵为一国之母,臣妾实不敢当啊。”德妃没有贸然落座。
“你如今执掌后宫,没什么坐不得的。哀家这个太后……不过是个障人眼目的虚名罢了。”太后自顾端起温茶。
“太后想必已知前朝之事,那北汉新帝刘旻,屡屡派兵滋扰大周边界,令边民苦不堪言,皇上正为此烦扰不已。”德妃直言不讳。
“刘旻即位初始,自然想要立威。他借辽主的兵马和财力对抗皇上,也在情理之中。”太后轻放茶盏。
“可他屡次挑衅,实在有损我大周开盛之势,故此……”德妃跟着放下杯盏,“故此皇上有意请太后修书一封,劝诫那北汉刘旻凡事以国事大局为重,勿使苍生无辜蒙难……”
“既是国事大局,哀家这个……挂名太后又怎能越俎代庖,插手前朝政事呢?”太后虚推一下。
“太后睿智!”德妃再次起身,“这普天之下,上至朝野百官,下至黎民百姓,人尽皆知,北汉新帝乃太后亲小叔,想来也算是家事一桩吧?”
太后微微仰起头:“哀家那小叔……又岂肯轻听哀家这个过气的皇嫂之言呢?”
“太后过谦了。皇上感念昔日太后维护之恩,尊您为大周之太后,”德妃边说边施礼,“无论国事还是家事,还望太后凡事以社稷为念,彰显母后之德,为皇上排忧解难啊……”
太后听到“母后”这两个字,倍感刺耳:“倘若以家事而论,那刘旻知哀家居于京城之内,就该时常派人前来探望。可见,他并未顾念哀家这个皇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