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各自的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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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去仓库！”
“啊！什么东西——”
和小林清海的喊声同时响起的，是刚刚出现在货架尽头的高胖男子烦躁的叫声。
等他把砸到身上遮挡住全部视线的东西拿下来，才发现那只是个兔子玩偶，而此时花子早就跑掉了，小林折断棒球帽男子的手腕，打晕了他，然后把枪扔到货架底下。
“搞什么啊！”
高胖男子暴怒地把玩偶扔了回去，从腰间抽出一把水果刀俯身向前冲。
很好，这个没有枪。
小林清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也迎面向歹徒冲去。
相比站在原地防守，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他抓住高胖男子扔回的布偶的头，在靠近的那一刻，侧身挡住了歹徒朝他捅来的水果刀。
小林清海抓的是布偶的后脑。
就好像切菜的时候要把手放在侧面，而不是菜下面一样，小林在近身时迅速向左转，刀从兔子玩偶长长的右耳捅入，一直捅进了布偶的脑袋，只剩刀柄留着外面。
小林清海在歹徒抓刀下刺的同时抓住了他空闲下来的左手手腕，感到水果刀刺入布偶的冲力，迅速松手。
兔子布偶虽说不是最新款，但看得出来质量很好，棉花塞得很满，水果刀又捅得太深了，高胖男子看着突然加重的刀试着甩了一下，甩不掉，一人高的布偶死死地盯在刀子上。
这把刀就这么在本次战斗中作废了，一个杀害兔子玩偶的一次性用具。
不过高胖男子也没有更多机会尝试了。
小林清海的手刚松开布偶，又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两手一同向下发力，迫使歹徒身体略微前倾；右腿微屈膝，左腿膝盖向上冲击腹部。
高胖男子被冲撞得呛出一口水，忍不住弯着腰，双手抚住喉咙咳嗽。
而小林清海在收手后又是一记侧踢，直中歹徒的太阳穴，让他倒地后痛苦哀嚎，再也不能起身。
战斗，或者说单方面殴打结束，小林松了松手腕，一手拿起了兔子玩偶，一手握紧刀柄，猛地把水果刀抽了出来。
少数洁白的细碎棉絮被刀身带出，在空中飘散，有那么一瞬间好像雪花一样。
布偶从正面看完全没有问题，但耳朵已经破开一个大洞，右侧脑袋也破开了。
小林清海随手把布偶扔下，又去捞货架下的枪，把两件凶器装在塑料袋里系紧，放到柜台的抽屉里。
刚刚他下手不是很重，这两个人可能很快就会醒来，不能给他们短时间内找到武器的机会。
小林清海想去仓库找朝日奈千树和花子，不过这两个劫匪却是个问题。
打晕了人之后怎么限制住，小林清海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如果要绑住劫匪，绳子在仓库里，那还是要去仓库，这就陷入了悖论。
有什么能代替绳子的东西吗？
小林清海在货架上一阵翻找，小破点什么都有，最后找到了一捆用来包扎生日礼盒的绸带。
……行吧。
虽然细了点，但只要困得够结实，保证绸带不散开，这玩意儿轻易也扯不断，更别提两个劫匪都带伤。
就是被捆的人可能有点受罪。这不在考虑范围内。
小林清海拆开绸带开始动手。
中途出了点小意外，因为绸带太细，他先给高胖男子捆绑时多捆了一遍，结果轮到棒球帽男子时绸带不够用了。
不过棒球帽男子手都骨折了，小林清海也没有要求太完美，只是简单把他拉起来和柜台后的椅子上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把两人处理好，小林清海向超市后方走去。
等到了仓库门前，他发现仓库已经被死死地锁住了，钥匙之前挂在门右侧的挂钩上，现在应该在朝日奈千树手里。
“朝日奈，花子，听得见吗？”
小林清海大声呼喊，没有回应。
可能是从后门或者什么地方出去了。
还不错，知道自己没有战斗力，就提前躲开，这样能避免不少麻烦。
小林清海又走回收银台，再次翻找抽屉，想找找看有没有记录店员的电话，好让他联系上朝日奈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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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想到那样，朝日奈千树在听完花子的描述后脸色一变，迅速锁上了仓库的门，在门内侧挂上多年不用的铁锁，拉来了两个推车堵在门口。
要不是害怕耽误时间，估计他能把仓库全部的家具都搬过来。前提是他体力没有耗尽。
然后他打通了警视厅的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警视厅的目暮，有什么事吗？”
“我是米花町6丁目32番地的朝日奈千树。”朝日奈千树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不要慌，他吞咽一下口水。“我这里的商店发生了抢劫案，目前已知有两个人，对方似乎有枪，你们能快点派人过来吗？”
“什么？！”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有些杂乱，似乎是对方猛地站了起来，又有喊叫和跑步的声音。
朝日奈千树默默坐在离门较远的，积满灰尘的旧沙发上等待，花子也察觉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轻轻握住了朝日奈千树的另一只手，让他发现自己的手是多么冰凉。
“我们会没事的吧？”花子小声说，“还有那个哥哥。”
“当然了，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朝日奈千树也轻声回复，安慰着花子，又或者安慰着自己。
“我，花子，还有——”
啊，那位客人，似乎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莫西莫西？”
电话那头，警察们终于做好了安排。
“我在。”朝日奈千树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这位先生，你现在方便说话吗？请保证您自身的安全，注意不要让歹徒察觉。”
接电话的换了一位听起来更年轻的警官。
朝日奈千树下意识看了一眼仓库的铁门。
“放心好了，我现在很安全。我躲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还堵住了门，劫匪暂时找不到我。”
对面的警察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真是太好了，请把地址和具体情况再复述一遍。”
朝日奈千树重复了刚才的话，听到对面传来沙沙的写字声。
他又强调了一句:“请一定要快点派人过来，我现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
“我们已经派了武力值最高的几位警官过去了。”对面负责记录信息的警察安抚道，“他们现在开着对讲机，你要和他们说几句吗？——白鸟，和受害人说句话，你有经验。”
还没等朝日奈千树回话，电话那边传来了其它其他人的话语，包括一些电子的杂音。
“莫西莫西，这里是白鸟，目前我们正在赶往米花町6周目32番地的路上，请再坚持一下！”
“这里是佐藤，我们正在加速前进，距离目的地还有6个，现在是5个路口！”
“呜啊啊啊啊——”
“等一下佐藤，回话的事我来就可以了，你好好开车啊！”
朝日奈千树眉头一跳。
“呃，暂时不需要了，让警官们专心过来吧。”
其实他很想提醒对面的警察们注意行车安全和道路规范，但现在直面危险的不是他自己
“好的。”对面的警察放下了对讲机，“我们还需要知道一些细节，你能判断出劫匪劫持的人质大概有多少吗？”
“一个。”
“……莫西莫西？”
朝日奈千树面无表情：“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你没听错，只有一个。毕竟我们商店营业额不太好，顾客量少。”
这要不是自家的店，谁愿意给这种入不敷出随时倒闭的破店打工啊？
“……好的，那么这名人质非常危险，很有可能在歹徒犯罪后为了自身安全被劫持走，以威胁警方。能告诉我们在你离开之前商店内的情况吗？”
“是这样的，一开始我、顾客、还有我家的小孩花子在商店，然后歹徒拿着枪进来劫持了花子，在一系列活动中，顾客就看准时机控制住了劫匪。”
警官:？
正在奋笔疾书的警官笔下一顿。
“然后我去仓库拿绳子，还没有找到，花子跑过来说又来了一个坏人，顾客让她来仓库找我，现在顾客应该和那个新来的歹徒打起来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警官:？？？
这情况，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朝日奈千树也从对面的沉默中发现了不对，“那个顾客身手很好，不过，虽然我只是第二次见到他，但他应该是好人。”
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迎击劫匪保护他人，确实是好人没错。
警官默默点头。
“你刚刚提到了绳子，和劫匪有关吗？”
“嗯？哦，这是因为顾客控制住劫匪，所以我们想先把他用绳子绑起来，然后打电话报警，但没想到……”
“我明白了。”记录员用笔尖敲了敲桌子，“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那好，为了您的安全，我们暂时挂掉电话，请您留心周围的动静，有发现继续联系我们。”
“好的。”
朝日奈千树挂掉了电话，愣愣地坐在那里。
他感觉他好像和警察聊了很久，但一看手表，其实只过了一分钟。
但一分钟也很长了，现在店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呢？谁也不知道。
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朝日奈千树咬咬牙，决定从仓库的后门出去，绕路到店前看看情况。
在起身的那一瞬间，一道电光闪过他的脑海——
既然歹徒有一个同伙，那么会不会有第二个？
会不会他就在附近观望？
朝日奈千树低头看着等待他下一步行动的花子，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花子，你先藏在沙发后面，不，藏到那个大木箱里去。”
“那个上面放着信封和小夹子的箱子？”花子撇着嘴，“不要，爬进去会咳嗽，还会变脏，爸爸这个月才给我寄回来的新裙子。”
所以你之前偷偷进去过是吧，这小孩。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朝日奈千树拿出过往的经验。
“好啦花子，听话，周末哥哥陪你玩过家家哦。”
“真的？拉勾勾哦？”
“除非我亲自喊你，否则谁都不要搭理，就像躲猫猫。”
朝日奈千树熟练地伸出小拇指，花子心满意足地跑过去，踩着箱子边上的小凳子，掀开箱子就跳进去了。
还没忘记先把箱子上的东西放到地上。
真娴熟啊。
我表妹以后一定不是一般人。
朝日奈千树机械地掏出钥匙串，回忆仓库后门的那个。
生锈的铁锁在钥匙拧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每个月月末进货时不觉得，现在却是刺耳到难受。
朝日奈千树身体一僵，悄悄把耳朵贴到门上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动静。
也有可能对面也把耳朵贴在门上等着门打开——停停停停，不要自己吓自己。
花子已经躲好了，早死晚死都是死，哪怕开门就是枪口，总比一直担心受怕好吧？
朝日奈千树下意识忽略了一种可能性:门外有劫匪的同伙，而小林清海制服了店内的歹徒。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一直待在仓库就是安全的。
但是一个看起来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能打过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听起来就是一件概率很低的事。
并且朝日奈千树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小林清海身上。同样也不会把对付歹徒的责任和凶险都推到他身上。
朝日奈千树心一狠，直接把门推开。
“吱呀——”
沉重的铁门和地面摩擦，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如烟波一般，在夕阳的余晖下逐渐远去。
此刻如果有人站在店内最后一排货架旁，也一定能听到这刺耳的声音。
朝日奈千树:……
糟糕，忘记这一茬了。
不至于，我自从成年开始，在这里兢兢业业当了四年营业员，每个周末起早贪黑。
即使当年临近毕业的时候，也没有因为学习耽误店里的生意，一边写论文一边值班。现在读了研究生，也都把书带到店里看。
能不能给我条活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各自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