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小姐》漂浮水母

2、第二章

　　“就这么普普通通的杀杀人，不是也挺好吗？”

　　陈克的脸在乳白色的烟气中模糊不清，他抽了口口烟，颇有感触道：“所有人的命运在没有出生时就注定了。”

　　野玫瑰：“你又去接孩子了？”

　　陈克离过婚，前妻抚养他们的三个孩子，每月有一天探视权。每次他接完孩子放学就会发出些他自称为哲学家的感慨。

　　他被噎了一下，“我曾经也是个文艺青年好吧。”

　　他咳嗽两声，语重心长道：“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埃兰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没老婆没孩子还没混上公司高层？”

　　陈克的脸有些被戳破外壳的怅然，他想说些什么，挣扎片刻还是沉默。

　　埃兰的视线略过他，看向高矮重叠楼房下的天际线，“我没有想过脱离公司。”

　　陈克：“那你干嘛摆出一副抑郁的表情？”

　　埃兰：“没活了，不能允许我伤感一会吗？”

　　“那确实，”陈克掏出兜里振动的手机，看了眼信息，“公司说给我们放七天假，工资照常发。”

　　野玫瑰的心情愉悦起来了：“那还不错。”

　　埃兰没说话，转身挥手走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陈克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表情，107的第四次销毁时间，快要到了……

　　他眼角余光撇到明显放松下来的的野玫瑰，“这么紧张。”

　　“嗯嗯，”野玫瑰迅速地点头，“陈哥你不怕她突然给你来那么一下吗？”

　　“她身上有芯片，不能对公司在职员工动手。”

　　野玫瑰的神色茫然，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也许是昨天刚见过活泼可爱的女儿，陈克对野玫瑰也多了几分怜悯，他解释道：“对所有经过实验室培育的胎儿，他们的情感中枢被芯片控制，无法产生正常人会有的情绪，能够最大化地执行公司的命令。”

　　“简单来说，就是个杀人机器，但是遥控在公司手里。”

　　“所以，我们不用担心。”

　　*

　　埃兰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人流如织。

　　她睁着眼，脑子里回味着指尖攥上猎物肠道的粘腻感，感受到后脑勺有电流穿过，激起阵阵酥麻。

　　和快感。

　　她享受着这一刻，无与伦比的希望将生命蹂躏、捻灭的时间无限制的延长。

　　时间线回溯她在透明的玻璃房时，她好奇为什么那些人在她面前痛哭、求饶，于是她放过他们。

　　接着他们立马背叛她，将枪口对准她，让同样猩红的血液流出她的身体。

　　她不解。

　　直到博士递给她武器，告诉她只有把权力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找到同类。

　　她相信博士，因为奈博士从来不会出错。

　　之后的训练加大难度，她身边的人逐渐减少，奈博士夸奖她做得很好，社会化非常成功。

　　埃兰步履不停地穿行在石墙构造的建筑物间，没活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她需要混迹在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调笑的男人、羞涩的女人、深思的白人、穿着礼服的舞女，她目光的落点跳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在进行了一番徒劳的搜寻后，她遗憾地发现没有找到下一个。

　　埃兰兴致缺缺地来到了一栋外表古朴的居民小楼，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娘看到她，招呼道：“小兰下班啦？快来婶子家吃饭!”

　　她在老板娘眼里是个收入不菲的时尚金领。

　　埃兰笑了笑，边开锁边道：“太累了，我要赶紧上去睡觉。”

　　她拉开铁制栏杆，脚踏入走廊的一刻，她顿住脚步。

　　“姐，最近有新租客吗？”

　　老板娘用筷子扒拉两下饭菜，含糊不清道：“有一个！”
　　“谢啦～”埃兰收回探出去的身子，走向楼梯。
　　她住在三楼，属于不高也不低的楼层，方便她随时出任务。
　　房子是老板娘名下的，更确切地说整条街都是她名下的地产。内部装修也切合她的波西米亚审美，米黄色的墙纸在光线的散射下氤氲着枫红的花纹。
　　埃兰拾阶而上，等走到三楼时，她挑了挑眉，停住脚步。
　　在层叠的台阶尽头躺着个金发绿眼睛的醉酒的男人。这个男人用自己修长的身体占据了整个梯口。
　　埃兰观察了他一会，觉得这人还蛮有意思的，然后抬起腿从他腰的位置迈过。
　　就在她右腿悬在半空，即将落下时，地上的男人猛然抓住了她的腿。
　　埃兰使了点劲，竟然没挣脱。
　　金发男偏了偏脑袋，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别……走，我有……钱……养你。”
　　失恋的醉酒男。
　　埃兰端详着因为喝酒泛红的脸蛋。
　　长得还不错。
　　她加大力气，把脚从他手里挪出来。
　　她的动作让金发男的肩膀半立起来，眯着的眼睛也睁大了。
　　埃兰兴致缺缺地移开脚走向过道最里面的房间。
　　她开锁推门，金发男跌跌撞撞地朝她身后奔来。
　　埃兰的耐心不多，在金发男人的手臂即将接触到门板的前一瞬，她吸气收拳，肘击加过肩摔给他撂倒在了地上。
　　晦气。她想，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