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成长史》吴司

1、还是小孩时

　　“宋曾，曾曾，快点快点，太阳晒到屁 股了。”
　　头天夜里下了场雨，早上的天气十分清爽，太阳刚冒了个头，羞羞答答地打在三楼黄漆方格木窗上。
　　梁婧随意扎了个马尾，一身红色小碎花裙地坐在院子里黄格兰树下，手里抱着小袋豌豆，磕了几颗口有点干，抬起脑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瞅三楼半开的窗子，只有蓝色窗帘招摇。
　　“猪！”梁婧骂了声，将豌豆塞进粉红色的米奇小挎包里，风风火火的赶上楼去。

　　楼道阴阴森森的，高墙顶上只有几处按米字格局砌成的通风口，从光亮的地方进来，梁婧视野漆黑，高一脚低一脚摸索着木栏杆上去。
　　才到三楼门就开了，一小胖墩儿睡眼惺忪，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婧婧你来拉。”
　　“傻！”梁婧鄙视地推开小胖墩儿，也不客气，进了屋子就座到算的上客厅的灯草绒沙发上。
　　“快点，快点，待会儿蘑菇都该给蛆蛀了~~”梁婧扇了扇手，宋曾同学“哦”点点头，铲着老爸的拖鞋进浴室洗漱。

　　浴室整齐干净，宋曾取了牙膏挤在牙刷上。
　　“宋曾，宋曾，你家买DVD了？”门外狮子吼“哎哟喂，好高档哦。”声音有点酸不拉几的别扭。
　　宋曾盯着牙膏愣了愣，DVD是昨天才买的，放在客厅书柜下面的抽屉里的。
　　用杯子汲好水，宋曾开始对着镜子露齿刷牙。
　　“宋曾，宋曾，昨天的蜂蛹你都吃光了啊，好吃吧，安？？”声音远了些，厨房的位置，但依旧不小。
　　昨天宋曾家教补外语，没能野出去，傍晚隔壁院里，爸爸同学家的野猫梁婧来了，送来碗白乎乎亮晶晶的软体动物。梁婧捏起最大的一只，猛地递到矮她一头的宋曾眼前，软体动物扭了扭：“哝，看看，最大的我给你带来了，保准以后你跟它一样白乎乎亮晶晶。”
　　落锅，开火，下油“滋滋滋``~~~嘭~~”
　　肥实的亮肉摆到宋曾面前：“来，吃！”梁婧不客气，洒了把盐，捏了一只往小嘴里送。
　　宋曾缩着双手，捏紧拳头，直直看着梁婧粉红的小口。
　　樱桃小口，狮子开口，拳头大小，塞进肥肥东东
　　“吧唧~~”肥实变瘪，汁液漫串。
　　“恶~~~”宋曾炸毛直奔卫生间。
　　“切~~”梁婧瞥了眼那急吼吼的身影“剩下的留给你了，明天早起，我妈说今天晚上要下雨。”

　　回到眼前，宋曾看着嘴里的白色泡泡胃里有些翻腾，他想说那东西都让加班回家的老爸吃了。
　　“宋曾，你干嘛磨磨蹭蹭！”暴雷在耳边响起，宋曾硬是惊去一半的魂倒抽了一口气。
　　“德行~”梁婧飘了进来，却跺着出去。
　　宋曾一股作气，收拾停当，立在喝着冰箱里最后一瓶果汁的梁婧同学面前，擦了擦汗，叹息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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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边一座山，山下一条河。
　　夏季，每逢下雨后，梁婧惯例般上山，宋曾随行，护驾。
　　今次，从山上找到山下，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太阳升到正顶，梁婧身上衣裳，露水溅湿一半，粘鬼针苍耳若干，头发凌落。宋曾看看自己，腿脚，干净，衣袖，整洁，笑了笑成就感颇丰。
　　“宋曾，老样子，你从旁边路过去，对面接着我。”梁婧在山沟面前发话，一面爬上沟上的粗水管子，挪着过去。
　　宋曾摇摇头，是谁前不久才在这沟里捞鱼给浑身绿透带刺的“八角叉”蛰了，弄的又红又肿，哭的稀里哗啦，发誓坚决不来这一片了的？？？

　　梁婧爬了一半，坐正了歇气，双腿晃呀晃，娇声娇气：“宋曾，曾曾。”
　　宋曾猛的打个激灵，抖落鸡皮疙瘩若干。
　　“宋曾啊，怎么办啊，我家要搬啦。”
　　“嗯？”宋曾刚要跨沟，赶紧停步，好险，差点掉下水去。

　　梁婧两腿继续晃：“我娘要改嫁了！”声音难得的气闷。
　　“哦。”宋曾看着高处的红花裙子应了声。
　　“哦？？”梁婧瞪了眼胖墩儿，低下头“以后谁跟我玩啊，谁给我当下手啊，谁给我补课啊，谁帮我打架啊，谁~~~谁`~~~”小姑娘越说越委屈，声音有些抽搐。

　　宋曾皱了皱眉，跳过水沟，落到对面，继续看着高处的红花裙子。
　　“喂，你怎么没反应？”梁婧圆目一瞪，冲着宋曾吱牙裂齿。
　　“嫁哪里啊？”宋曾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敷衍。
　　“另外一个城= =呼~~”梁婧生意低落开始自言自语：“你说我娘嫁哪不好非得嫁个外地的，嫁谁不好，非得嫁个我不认识的！对啊，对了！！！”梁婧突然拍手跳了跳，身下管子也跟着颤了颤。
　　宋曾眉目一紧，神情一凝，快速反应冲了过去。
　　“我娘配你爸不是刚好么，回头我跟我娘说去，你跟你爸也说说，那咱不就名正言顺的耍了么~~”
　　宋曾额头无数黑线，果真看那身影反倒，下落。
　　“哎呀，哎呀，妈呀，倒了~~”
　　宋曾跳下水沟，送出双手，人没接到。
　　略微抬头，披散的黑发一瀑，红色碎花裙倒扣，再上，米奇图案的小裤衩一条，小裤衩？小裤衩！！！V字排开的白嫩腿两根！！！！白嫩腿两根！！！
　　宋曾双腿猛的一颤，吸了口气倒退若干，没错，的确是米奇图案的小裤衩！！
　　转身撒腿儿，如遇饿狼般冲杀回山路十八弯又弯。
　　只剩下山那头的哀怨响彻山野：“宋曾你个没义气的，老娘落难也不扶一把~~没义气啊没义气~~~~”

　　山里的那出总算落了幕，儿时的伙伴由于各种人为的非人为的原因分离。
　　梁婧一面摇着书扇风一面吧啦：“小时候谁跟我要好啊？好像有个傻不拉几不讲义气的小胖墩儿。”
　　“怎么傻啊？我娘给我买个BP机，上课的时候天气预报叫了，我这一激动吧，手一抖，机子跑他那边去了。老师抓个正着，小胖墩儿吓的什么也不说，愣是下课让老师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顿，你说傻不傻啊。”
　　“怎么不讲义气，哼，别提了，那厮害我在沟里挂了老半天，差点就下不去了，你说好呆我也一美女吧，杀伤力有那么大么，那厮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跑了，切~~”

　　宋曾：“小时候？应该有那么一个人的。”
　　“女人吧，部长。”
　　“呵呵。”声音磁性，笑颜英俊。
　　“部长笑起来真俊”
　　“错，那根本算不得是个女人。”

　　于是，N年后，某大两不算冤家的冤家聚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