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鱼之说》七品御史

4、第4章

　　小虫挨着石儒坐，慢慢的先前的紧张与不淡定都随着口水的风干渐渐地放下。两人开始聊了起来，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比如小虫知道了原来石儒是C城人，与自己所在的D城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也算是老乡了；小虫也知道了原来石儒去过很多的地方，不像自己，是第一次出省读书；小虫还知道了原来石儒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绕着操场跑，可是之前他们竟然从未碰过面。小虫第一次知道原来石儒是一个这么健谈的人，是谁说石儒是高傲的王子的！
　　一个下午他们谈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谈。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交浅言也浅。时间匆匆地过。
　　小虫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动物，所以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肚子便开始不识时务地叫了起来。小虫紧紧咬着下唇，肚里的蛔虫还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真是丢人啊，十分纠结地望了石儒一眼，发现石儒似乎没有听到，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我请你吃晚餐吧。”良久，石儒开口，小虫内心那个激动与惭愧啊。午餐都不是自个请的，自己又要k了他一顿晚饭，不吃的话，又饿。在骨气与生存之间，小虫又一次投降了：“谢谢，回学校以后，我回请你！”
　　石儒点了点头。
　　“吃泡面吧。火车上的便当不怎么好吃。”小虫还处于装淑女的状态，这哪里是不怎么好吃，简直是难于下咽。小虫又把吃了整个便当的自己鄙视了一顿。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泡面比较便宜，吃着昂贵的便当，小虫总感觉自己特别像个骗吃骗喝的小流氓，为此又把自己唾弃了一顿。
　　于是小虫要了一杯红烧牛肉面，石儒则要了一杯笋干老鸭面。开了封，见石儒要起身去接水，小虫也站了起来，石儒却取走自己手里的泡面：“你坐着吧，看包。我去打水就可以了。”
　　就为了这一句，小虫小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继而无限膨胀，看包？！感觉他们两个现在已经是自己人。又是一阵满足，镇静下来，鄙视了自己一番，自作多情。
　　两碗香喷喷的泡面扑鼻而来，对于中午刚刚受到火车便当荼毒的小虫来说，简直是强而有力的诱惑啊，两只眼睛发出1000瓦电力，一手抢过泡面：“石儒，你真是一等一的好人啊。”此言绝对是肺腑之言啊。
　　可是石儒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夸张了吧。”
　　吓，被发现了，自己从小就狗腿，见证人：小虫的爹。
　　“爸爸，以后，我要是找不到男朋友，就是你的错。”
　　“为什么啊？”小虫的爹无辜地放下手中的报纸。
　　“因为我一出生就碰上这辈子对我最好的男人啊。”
　　“唉，说吧，又做错什么了！”小虫的爹默默地摘下眼镜，老泪纵横，这孩子的狗腿本质，究竟是遗传谁的啊！
　　大口小口地把泡面吃完，香啊，摸着圆嘟嘟的肚子，圆满了。
　　“给。擦一下吧。”石儒这个时候递过来了一张面巾纸，使了个眼神，顺着眼神的方向，晴天霹雳，衣服上不多不少又长又短挂了三条泡面！
　　“嘿嘿，天气太冷了，手都僵硬了，拿起筷子都不灵活了。”讪讪一笑。满身的热气啊，这车开这么高的暖气干什么啊！怨念地用面巾纸擦干衣服上的污渍。抬头无语望车顶，老天啊，你何以如此待我？
　　石儒翻着火车上免费提供的杂志，小虫则闭上双眼，假装睡觉，却了无睡意，眼看火车就要到站，终于还是把眼睛睁开了。正好看见石儒安静地看着杂志，在夜色下宁静如月，淡雅如菊，连身边的空气也泛着点点星光，心扑通扑通地跳了两下。
　　“醒了？”石儒从旁边操了一个火车提供的干净的清洁袋，从包里取出了一只笔，刷刷地写上了石儒及一连串的数字：“下一站我就到站了，这个是我的手机号码，下面是我的□□。以后保持联系。”
　　“好，我回去以后加你。我还欠你一顿饭呢！”颤抖地接过，玛丽苏圆满了。郑重地把清洁袋折好，放进手提包里，拉上拉链，平整了下手提包，确保万无一失。
　　“各位旅客请注意，下一站是C城，火车将在下一站靠站，请带好你的行李……the next station is c……”伴随着火车优美的女声播音，石儒到站了。
　　“这钱你带在身边防身。”临下车，石儒递过了一张老毛。
　　“不用。到了D城就是我的地盘，没有什么需要用到钱的地方。”想都没想，小虫便拒绝了。有些失礼，但是她确实不想收，石儒是一片好意，可是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回学校以后记得把钱还给我就是了。女孩子总该有点钱防身。”石儒无奈一笑，见小虫还在犹豫，便又说，“哪怕你忘记了，我就是追着赶着也会要回来的。”小虫这才打消了主意，伸手接过老毛，信誓旦旦：“回去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欠钱的都是小土鳖。
　　目送着石儒下车，小虫重新打开手机，手机短信爆了：
　　空空“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花。”
　　蔚蓝“姐改天给你找个更好的。”
　　晓行“所有的挫折都是因为上帝想要给你个最好的。”
　　晓行“就当做积累经验嘛，失败是成功之母。”
　　空空“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碰上一个可以真正欣赏你的人。”
　　蔚蓝“想想没了男人，你还有我们啊！”
　　……
　　左手握着手机，左拇指按着手机键盘：“我要到号码了！”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那边的307一定又尖叫沸腾了。这些女人，总是这样强悍。大学的时候幸好有她们在身边，要不在异乡自己一定撑不下去的。
　　C城和D城动车的时间不过二十分钟。石儒下车没有多久，D城也到了。小虫拉着行李，一出火车站，一阵凉飕飕的，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突然怀念火车上的暖气。远远却看到袁父——传说中的二十四孝老爸。袁父接过行李，解下围巾，给小虫系上：“这天冷的，也不懂得带一条围巾。快上车，你老妈在车上呢！”
　　“老妈也来了？”
　　“是啊，天气冷，她说这么久没有看到你了。硬吵着要来接你。天气这么冷，我让她待车上吹暖气。”
　　“所以我就说老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啊！”
　　袁爸爸打开了车门：“袁家的女人们本来就是用来疼的。”
　　以上刚好被袁妈妈听到：“啧啧，在学校到底闯了多少祸啊，一回来，就着急着巴结你爸。”
　　小虫立马一脸谄媚地抱住袁妈妈：“我感叹着了，如果世界上最好的男人都能像爸爸一样遇上世界最好的女人，那该多好啊。”
　　袁妈妈虚荣心立刻无限膨胀：“回去给你做熏鱼。无限量提供。”
　　“老妈，万岁！”回家了真好！
　　一回到家里，便被袁爸爸赶着去睡觉：“坐了一整天的火车，赶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吧，行李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于是小虫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给舍友们都发了个短信：“钱包遗失，人已平安到达。”
　　然后想到给石儒也发个短信报报平安，蠕动蠕动再蠕动，掏出手提包里的清洁袋。慢慢地张开，却傻眼了，清洁袋上的笔迹早已漫开，一片模糊。晴天霹雳！清洁袋的纸质是特殊处理过的，不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