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鱼之说》七品御史

35、第35章

　　快到c城的时候，小虫开始一路絮絮叨叨：“石儒，到了c城，我们去给阿姨买点礼物吧。晓行说礼多人不怪。你说你妈妈喜欢什么东西呢？”
　　“石儒，空空跟我说，我就只要微笑，嘴巴甜就可以了。可是你妈妈会不会觉得我浮夸？”
　　“石儒，今天我这身衣服，会不会显得不得体？是蔚蓝帮我挑的，蔚蓝说她尽力了。”
　　石儒笑了笑，用手阖上袁小虫的手：“袁小虫，你慌了？”
　　“你才慌呢！”袁小虫这才找回一点自在，但是忐忑不安却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你妈妈的性格怎么样？”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小宇宙要爆发也要知道方向。
　　石儒轻轻摸了摸袁小虫的头发：“我妈妈就是外刚内柔的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从石儒的口中得到肯定，袁小虫这才稍微安了下心。石儒说：“袁小虫，你睡一会儿吧。活力十足的媳妇总会比病怏怏的媳妇讨喜的。”
　　袁小虫哼了两下，想想也是有点道理，便靠在石儒的肩膀上，本来真的只是打算闭目养神的。火车开的冷气太冷了，而石儒身上的温度让袁小虫情不自禁地靠近，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石儒正望着窗外，似有所思，原本长长的睫毛留下了一串阴影。
　　“石儒，想什么呢？”
　　石儒回以一笑：“装深沉。”
　　这次终于轮到袁小虫唾弃了：“深沉是你的本色，这已经是一件低调得一般人、外星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石儒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却慢慢将笑掩去，虽然只是一刹那，这细微的变化还是进了袁小虫的眼。袁小虫说：“石儒，你一定有心事！”
　　石儒说：“袁小虫本来就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不用去揣测别人的心理，无忧无虑的就好。可是今天，你要去见我妈妈，会情不自禁地紧张兮兮的，小虫，这让我很愧疚。是我没有做好。”
　　袁小虫反手握住石儒的手，却感觉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或许石儒比自己还要紧张，毕竟一边是养大他的妈妈，一边是自己。他因为在乎，所以才这么紧张？
　　所有的紧张与对未来未知的恐惧对袁小虫来说都比不上这样的念头所带来的幸福。年少真好，永远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你的是什么，永远以为等待着你的即使忧伤也是明媚的。
　　出了火车站，出乎袁小虫意料的是，出口处竟然有专门的司机在等着石儒。车子是一辆银白色的奥迪，比奥运会的徽标少一个圈，此乃奥迪，这是林重说的。林重说奥迪是好车。那个师傅接过了石儒和袁小虫手中的行李放进了后车厢，而石儒则带着袁小虫坐进后座。
　　袁小虫的不安再次涌上：“石儒，你们家很有钱吗？”
　　石儒嘴角微微上扬，用手指戳了一下袁小虫的耳朵：“怎么啦？现在才想起一入豪门深似海？”
　　石儒的调侃让袁小虫有一种错觉：“那个师傅是临时演员吧？石儒，你家再穷，我喜欢你，就不会嫌弃你。你又何必花这冤枉钱！”
　　石儒本来正在喝水，听到袁小虫，这一说被个呛了个正着：“袁小虫，你脑袋长壳了吧！打开你的脑袋，一定可以找到整个宇宙。”
　　袁小虫哼了哼，老神在在：“如果你们家真的那么有钱，为什么你不坐飞机。”
　　袁小虫的逻辑很简单，有钱人应该坐飞机，又快又卫生。可是石儒说：“我不喜欢坐飞机，所以便不坐。”
　　袁小虫又哼了一哼：“我想起来了，你恐高！”
　　石儒呵呵地笑了两下，帮袁小虫把头发梳到耳根后：“我没有恐高！”
　　“有，你就有。”
　　“没有。真没有。”
　　“我说有就有，我看到了。”
　　石儒被逼得不行了，便妥协：“好吧，那我有恐高。”
　　袁小虫轻轻地抓着石儒的手，侧着身子躺在石儒旁边：“我知道你要面子，可是在袁小虫面前你可以不必这样要强。石儒可以有丢人的一面，可以任性，可以自私，可以义无反顾。”
　　明显地感觉到石儒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把下巴轻轻放在袁小虫的脑袋上：“袁小虫，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这是什么东西？”袁小虫接过石儒递过来一个非常精美的袋子，刚要打开，却被石儒制止：“这是我帮你挑的我妈妈的礼物。这是prada限量手提包。这是我妈喜欢的款式，你送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prada，袁小虫听力不好，但是看过一部电影，叫做穿着prada的女魔头，所以袁小虫知道prada很贵的。c城下着蒙蒙的细雨，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没来由一阵烦闷。
　　石儒轻轻抚弄着袁小虫的头发：“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这句话是袁小虫第三次从石儒口中听到，却是第一次有点明白。
　　c城是个大城市，c城的房价很高，所以当那辆银白色的奥迪停留在一栋三楼高的小洋房面前，袁小虫觉得自己out了。袁小虫终于看到自己和石儒的差距：“石儒，我觉得我上了贼船了。”
　　石儒张开手臂说：“袁小虫，抱一抱吧。你就会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袁小虫一个巴掌打掉石儒张开的手臂：“你就欺负人！”
　　在石儒的带领下，走进小洋房，进了客厅，客厅里有一男一女。袁小虫一眼便认出那个女的便是石儒的妈妈，石妈妈比照片还要漂亮，也许是善于保养，竟看不出一丁点岁月的痕迹，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犹如女王高高在上，眉尖那颗痣修饰这完美的五官，美艳却不妖。一身红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包裹她身上的曲线，这样的人，直把来见自己未来婆婆的袁小虫比了下去，袁小虫成了史上第一个见到婆婆相形见绌的小媳妇。这样的人，于爸爸怎么舍得不要了。
　　石妈妈坐在长长的贵妃椅上，耳朵上挂着手机的耳麦，闭着眼睛：“股东会那边我自会交代，这件case就按我说的去做。”
　　“我不要听到尽量这两个字，给我全力以赴。”
　　“这个礼拜内，我要看到这个case的策划。”
　　随手甩掉挂在耳朵的耳麦，慵懒地睁开眼睛，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看到袁小虫，上下打量了一下，更是把眉上的那颗痣衬得亮眼。
　　袁小虫默默地把头低下。
　　“妈我回来了，这是小虫。”握着石儒的手，袁小虫快弹尽粮绝的肺才开始运转。
　　石妈妈真的是好标致的美人，让袁小虫连我们是不同时代的美人这样的自我安慰都无法奏效。
　　石儒紧了紧握着自己的手，这让袁小虫明白了石儒在暗示他在他身边，他说过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负责的。袁小虫暗自吸了一口气，梳平了来时的紧张，既已认定了这个人，这一生便是这个人，此刻紧紧牵着自己手的这个人，而眼前是他的妈妈：“阿姨你好。”即使通向他的路充满荆棘，就算赤着脚，也会奔向他。誓言，总是在温床中酝酿，却经常曝死暴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