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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赚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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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了带鱼,唐粒又买了些别的,回去时运气挺好,刚巧碰上来时那位驾驶员李师傅,本来售票员看唐粒扛那么多东西,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看李师傅跟她有说有笑的,撇撇嘴往后头收钱去了。
到县城后,唐粒给了李师傅几条带鱼,李师傅怎么都不肯要,唐粒就说:“我时不时要去白水镇收带鱼,以后麻烦您的时候多着呢。”
李师傅这才笑呵呵地接了:“说什么麻烦,订个票捎个东西什么的都方便的,尽管来车站找我。”
唐粒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跟李师傅道了别,她在车站外头找了辆拉货的手拉车,说定价钱,让人帮着把东西拉过去。
她早看好了地方,县城西面大樟树底下有个老百姓自发形成的小市场,很多人在那儿卖自家种的菜,养的鸡鸭,或者各处倒腾来的便宜货。
小市场其实就是马路边一块空地,唐粒到得晚,显眼的好位置都已经有人了,她只占到角落的一小块地方。
除了带鱼,唐粒还弄了些荔枝干。一开始因为位置不好,确实看的人少,半天没开张。
但跑这小市场来买东西的人都精,图的就是便宜,知道位置越偏,人家生意不好,没准反而越便宜。渐渐地就有人来问价钱,一问果然货好又便宜,唐粒的生意就渐渐好起来了。
人都有个从众心理,看到这个摊子上聚了几个人在挑挑捡捡,就想着也过来看看,原本不打算买带鱼的,听人说又新鲜又比菜场便宜了多少多少,就想着也买两条给家里馋嘴的小子尝尝鲜,也就跟风买了。
一来二去的,没等日头落山,唐粒那小半筐带鱼就卖空了,没买到的怅然若失,只恨自己手不够快,平白丢了个捡便宜的机会,于是干脆咬咬牙买上一斤半斤的荔枝干,想着没带鱼吃我就回家泡碗荔枝茶补补,反正这荔枝干也比别处便宜,不亏。
带鱼顺利卖完,唐粒暗暗松了口气,就像赵怡说的,这东西不好存放,哪怕现在天冷,要是好几天卖不掉,一旦烂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她也是头一次做买卖,靠的不过是前世做明星经纪练出来的胆量和魄力,但隔行如隔山,终究心里还是虚。她给带鱼的定价都不是当初想好的两块一斤,而是一块八一斤,又降了两毛,就是怕价格优势不够大,卖不出去。
幸好还挺顺利,时间不早,唐粒收拾了没卖完的荔枝干,准备收摊。
旁边卖菜的大婶一早跟她抢了三条带鱼,这时乐呵呵问:“妹子这带鱼真新鲜呐,明天还卖不?”
唐粒笑道:“明天怕是来不了,过两天。”
大婶:“我可盼着你天天来,摆你旁边,我生意都好了不少。”
这是实话,唐粒的摊子生意好,人家买了带鱼或者干荔枝,顺便瞅一眼旁边的摊位,哟,菜也挺新鲜,顺手就买了。
唐粒笑说:“行,那到时候我过来,还跟大婶你作伴。”
离开小市场,唐粒直奔菜场,把没卖完的东西跟空了的筐子寄存在赵怡那里。赵怡听说她跑去白水镇收了货又跑去大樟树小市场卖了货,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出息了啊唐粒。”赵怡叹息。
她跟唐粒是小学同学,认识这么多年,十分清楚唐粒的个性。
唐家四姐弟,唐粒最不受她妈待见,夹缝里生存,从小谨小慎微,唯唯诺诺,胆子不比虮子大多少,上次她突然说想再去弄带鱼来卖,赵怡就很惊讶了,这回她竟然不声不响弄了带鱼还卖成功了,赵怡简直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不都生活所迫嘛。”唐粒笑道,“我琢磨过了,这次下岗名单里九成九得有我,不早做打算,总不成还指望我妈吧。”既然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她就得努力挣钱过上好日子。
赵怡想想也对,唐粒家里靠不住,要真下岗了,以后生活还不知道怎么样,这都是被逼出来的。她想了想,郑重道:“有事你随时喊我。”
唐粒笑:“那当然。”
她知道赵怡这不是什么面子情的客套话。她之所以这么信任赵怡,是因为原书里哪怕后来原主过得凄惨,亲戚朋友避如蛇蝎的时候,赵怡还在时不时地帮助她、接济她。
这是原主唯一的一辈子的朋友。
唐粒一整天没着家,本以为准得挨尹巧芬一顿臭骂,到家才知道尹巧芬回娘家了今晚不回来。
“特地跟人换好了明天的班去的,也不知道尹志勇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唐麦撇着嘴说。
尹志勇是尹巧芬的弟弟,唐麦不太看得上这个舅舅,背地里总是直呼其名。
他们外婆生了两女一男,尹巧芬是老大,从小肩负照顾弟弟的重责大任,大约是习惯了,出嫁后也没把这习惯改过来,对弟弟的事情总是大包大揽。
尹志勇也挺习惯大姐的这个习惯,小到头疼脑热,大到娶妻生子,但凡有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大姐尹巧芬。
这尹巧芬,放在后世,就是个典型的“伏弟魔”。
听唐麦这么一说,唐粒忽然想起书里曾经提到过这么一句:“唐母心里装着弟弟的大事,自然对唐家老二的婚事不上心,这一阵唐家可谓闹得是鸡飞狗跳,偏偏这个节骨眼,唐粒要下岗了。”
按照时间推测,尹巧芬这次回娘家,多半就是为了弟弟的“大事”。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大事,还会连累到唐麦,还会闹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
那可真是出幺蛾子了。
想来想去,估摸着还是钱的问题。但这话她不好跟唐麦说,只胡乱应了几句。
唐麦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倒没问她大周末的怎么这么晚才着家,姐妹俩一起随便做了两个菜。
买带鱼的时候送的一网兜螃蟹唐粒没卖,给了赵怡两个,还剩三个。螃蟹又大又肥,每只剁成四块,放几片姜蒜,呛点黄酒酱油煮了,捞起来简直鲜香扑鼻。
“你这最近花钱也有点大手大脚呀。”唐麦利索地咬着螃蟹腿,边吃边说。
“没必要买这些花里胡哨的。”唐国顺也皱着眉头说。
唐粒慢条斯理地剥着螃蟹,敷衍说:“赵怡给的,没花钱。”
“没花钱,也欠着份人情。”唐国顺是踏实过日子的人,还是觉得这东西又贵又没几口肉,实在不划算,但既是别人送的,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年前记得拎点东西还人家。”
唐粒应了。
唐麦想起别的事情:“不是说你们厂里最近可能要下岗一批人吗,我瞧你倒是半点不慌的样子。”她这年后就得办婚礼,自然希望唐粒能保住工作,婆家那边说起来也好听,姐妹仨都有份正经工作。
“这不是慌也没用。”唐粒说。
唐麦看了唐粒一眼。
她跟唐粒才差两岁,那时候父母要上工,带不过来这么多孩子,唐粒小时候在乡下养过一段时间,一个月给点钱,养在个婆子家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唐粒这人,明明长着一张三姐妹里最好看的脸,却从小拘谨局促,浑身透着小家子气,不招人待见。去荒岛上一待六年回来后,更是变本加厉。
可最近唐麦总觉得她好像不太一样了。做事大方了,说话也爽快了,就连吃东西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又斯文又好看。
这丫头从前是这样的吗?
唐麦迷惑了。
旁边唐玉没这么多想法,熊孩子嘛,有好吃的就成,趁着唐麦蹙眉思索,他就埋头苦吃,等唐麦回过神,一大盘螃蟹就只剩下一条细细的蟹腿了。
唐麦:“……”
大冬天的,一家人吃了饭,收拾了就各回各窝了。
唐玉晚饭吃得满足,加上今天尹巧芬不在家,他没了靠山,倒是收敛,乖乖洗漱了上床看书。
唐粒今天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打了热水好好给自己泡了个脚,舒服地钻进被窝。
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想了想,伸手往棉袄夹缝口袋里摸了摸,今天赚的钱都在里头,一小卷的纸币。
带鱼刨除成本后一共赚了二十九块八毛,干荔枝则已经赚回了成本,剩下存放在赵怡那儿的二十多斤干荔枝就是赚头了。
这一整天累是累,又到处赶,又要卖货,可收入也实在可观,这么倒腾几天,就能抵得上她一个月工资了。虽说这一次是运气好,带鱼价格低,但哪怕进价再高一点,唐粒现在也有信心了。
其实她心里也觉得好笑,上辈子她手底下也捧红过几个艺人,几千万的片酬代言费都见过,如今挣了这几十块钱,竟比帮艺人拿下奢牌代言还兴奋,摸着这些钱,满心都是成就感。
唐麦难得不值夜班,倒也不想那么早睡,靠在床头打毛衣,手指飞快地走着针,嘴上却说起闲话:“我下班回来时瞧见章雪跟祁振了,俩人好像吵架了,章雪红着眼眶就跑了,祁振倒是没事人似的,还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
唐粒没太在意:“他俩不处着对象嘛,偶尔拌个嘴吵个架挺正常。”
事情过去一周了,她没把祁振那天说的话当回事,只惦记着什么时候把那一千块钱还给他,以后他是跟章雪还是跟随便谁结婚,都跟她没关系。
唐麦:“也是,要想嫁进祁家,可不得忍着人家公子哥儿的脾气。”
唐粒模糊应了声,心里却想,人章雪可是大女主呢,怎么会忍祁振这公子哥儿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