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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

  •   甘棠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系统变得急躁起来,总是催促着她去找燕沉潇。

      甘棠哪儿愿意去,她冷冷道,“前几日你还说先不派发任务,怎么转眼便出尔反尔了?”

      系统急切,【哎呀宿主!你现在就差三百四十点舔狗值了,你不想早点自由吗?”】

      三百四十点……

      甘棠还是没有说话,系统解释道,【不久,长乐皇子就要出远门,届时宿主想做任务都做不成了。】

      甘棠皱眉,“你如何得知?”

      【系统当然知道!】

      【系统也想早点完成任务,不会欺骗宿主的。】

      【这样吧。】系统算是抛出了大橄榄枝,【若是宿主完成所有任务,届时宿主获得新生之时系统赠予宿主一份地图如何?】

      “地图?”甘棠来了点兴趣,却还是皱眉,一针见血道,“你又有什么花招?”

      系统:【……】

      【……先前是系统版本太低,现在系统已经升级了,能体会人间情感,心中理解了宿主,自然心疼宿主,对宿主好些了!】

      它略过这个话题,【地图,宿主你不愿意吗?】

      【空间立体版本的地图,囊括宿主所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地方,宿主想看哪儿便看哪儿。这可比宿主千疼万护的《万华寰宇录》要厉害许多!】

      它直接在甘棠脑海里放出地图模型,甘棠细细看着,心脏震颤,连呼吸都凝滞几分,眼里的光辉灿烂,可耻地动摇了,“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脑海里的地图撤去,甘棠意犹未尽,眨巴眨巴眼,“再让我看看。”

      【不行!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届时将会给宿主奖励完整的地图。】

      “嗯……”甘棠沉思了一会,脑中还在回忆着方才的地图,最终答应系统,“说话算话。”

      距离上一次见面才过去了不到五天,还是难以收场的不欢而散,这次要见到长乐皇子想必更加艰难了。

      甘棠想了想,翻出了许久没动过的木雕工具,选择了一块质地较软的椴木——这对于用手不便的她比较方便,随后在上头用墨笔描绘出荷花的形状。

      先前长乐皇子叫她为他摘下开得最好的那支荷花,无论她摘了多少他都不满意,今天她便自己雕刻一支荷花给他,定格在最美的瞬间,永不凋零。

      甘棠紧赶慢赶,花了三天半雕刻完那枝木雕荷花,磨得圆润。这枝木雕荷花不算大,细长的一根,中途还有一支荷叶缀在枝上,顶上那朵荷花,开放了大半,花瓣错落有致,层层叠叠,里头剩下两片花瓣还微微拢着,能看见其中包裹着的细细的蕊。

      甘棠给它们都上了色,这枝连花带叶的荷花便生动起来,玲珑有致,精致优雅。

      本来拾一还在疑惑前几天她怎么不去找长乐皇子,心中也猜测两人闹了不愉快,可她没想到,还没几天,她们女郎便忍不住了,又开始写信送给长乐皇子,还开始……雕刻。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要送给长乐皇子的。

      果不其然,在上完色的第二日,甘棠便带着这枝木雕荷花去向燕沉潇府中。与此同时,系统发布了要取得长乐皇子原谅的任务,时限三天,完成奖励一百点舔狗值。

      坐在马车上,想起几天前两人的事情,她抿了抿嘴,捏着木雕荷花的左手指尖微微紧了紧,下一刻便听见车夫的声音,“女郎,到了。”

      甘棠下车,再向前走一小段路便看到了长乐皇子府。

      两个守门的侍卫一个方脸小眼,一个圆脸大眼,对她已经熟悉了,一见到她就知道她是要来找燕沉潇的,说道:“女郎,我们殿下今日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

      甘棠不太相信,“劳烦两位帮我通报一声,我只想跟殿下说几句话。”

      “殿下确实不在府中,还请甘女郎改日再来。”

      “……那殿下何时会回来?”

      侍从还是摇头,“属下着实不知,还请女郎不要为难我们。”

      甘棠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心中却问道:【系统,长乐皇子真的不在家吗?】

      【并非,经系统检测,长乐皇子就在府中。】

      甘棠听罢,看向守卫的侍从,“两位大姐,我心知殿下便在里面,请两位大姐帮帮忙。”

      她垂下眼眸,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肌肤白腻,眼眸却黑沉沉的,“先前我得罪了殿下,此番是特地来向殿下道歉的。”

      “两位大姐若是肯帮我,我感激不尽。”

      侍从就是想也不敢帮啊,还是那个说辞,“属下说了这么多,女郎怎么就是不信呢?殿下确实不在府中。”

      甘棠收了收手指,假意相信她们的说辞,低声道:“既然殿下不在府中,那我便在此等待殿下,殿下总会回来的。”

      “这……”两人面露难色,“天气酷热难忍,女郎还是回去吧,改日再来找殿下也不迟。”

      甘棠笑了一下,“你们既不愿意帮我通报,便不要劝我了。”

      两人一时无话可说,便也由着她去了。

      府内,燕沉潇正和燕腹蕊在书房商量事宜,白腻纤长的手指执着沉木毛笔在一张信纸上写着什么。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燕沉潇和燕腹蕊停下话题,说道:“进来。”

      下人快步走到他身前,“殿下,甘女郎守在府外,说是要等着殿下回来。”

      先前燕沉潇早已吩咐过,若是甘棠来找他,便说他不在。

      燕沉潇闻言,纤浓的眉头轻蹙,“不必理她。”

      天气确实炎热,没过多久,甘棠额角和脖颈上便出了细汗,乌黑的发丝黏在白皙的脖颈上,因为缺水,她总下意识舔自己的嘴唇,那唇便显出一种明艳到深沉的红。

      门内忽而传来动静,是尖锐的声音,好像有人拿着凿子刮在地面上,刺耳极了,甘棠忍不住皱了皱眉,下一秒便听见门内传来“嗷呜”一声悠长的狼嚎。

      甘棠:“……”

      她的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扒拉门的声音继续,那奇怪的狼嚎也一直没断过,似乎有下人害怕的声音在门内响起,甘棠听不清,只听见了那起伏不定的狼嚎。

      好像充满了不甘,吓人得紧,好在没多久,这挠门声便渐渐消失,狼嚎声也随之远去。

      甘棠松了一口气,走回原来的位置,默默变换了重心,她着实是累了,两个侍从看出来,又劝道:“女郎还是回去吧。”

      甘棠摇头,抬手擦了擦汗,微微闭眸,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虽站了许久,面露疲色,可她身形笔直,也未有任何怨言,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甘棠早就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也是她自己要等的,当然不会说什么。

      太阳从斜东方到头顶,又渐渐向西,甘棠站在门前檐下,夏风吹过来时给人清凉,吹得甘棠袖口开了花一般绽开,她的眼神时不时落在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上,深邃的,好像透过了门看着什么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颜色都变成了瑰丽的橙红,门内终于传来了动静,甘棠即刻抬眼望去,夕阳从她侧面斜斜照射过来,她的侧脸像是渡了一层柔光,眼眸期待,撒了星子般的光。

      “吱呀——”

      大门缓缓敞开,一个人从门内缓缓走来,却不是燕沉潇。

      两人对视一下,皆是一怔。

      甘棠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来了眼前人,是三皇女燕腹蕊。

      她怎么会从长乐殿下的府邸出来?

      没想这么多,她行礼道,“甘棠见过三殿下。”

      燕腹蕊眨了一下眼,回过神来,却是很不善的语气,明知故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长乐殿下。”

      燕腹蕊皱眉,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半圈,说道,“我皇兄不在里面,你走吧。”

      甘棠:“……”

      真把她当傻子?长乐殿下若是不在,她今天又怎么会在里面待这么久,只怕也是想赶她走的。

      她微微一笑,“我还有些事情要同长乐殿下说,等他回来说完了便走。”

      燕腹蕊盯着她,眼神略带着些古怪,半晌道,“随你。”

      反正皇兄也不会出来,你等到半夜都行。

      如她所说,燕沉潇确实不会出来,他今日累够了,没空也不想理会外头的甘棠。

      直到太阳将要沉入山间,甘棠终于动了动身,两位守门的侍从早就换了,此时是另外两人。

      甘棠对着这扇大门,笑了一下,对着守门侍从道,“麻烦两位大姐,若是殿下回来了,帮我同殿下道一声好。”

      大姐还算好说话,“好,女郎走好。”

      甘棠最终回去,车夫等了她一天,此刻正靠在车辕上打瞌睡,一条腿支起,睡得安稳。

      甘棠叫醒了她,坐上马车赶回甘府。而皇子府的燕沉潇刚洗漱完毕,靠在塌上,手上拿着一块玉珏,安静地把玩,半晌冷不丁问道,“她回去了吗?”

      闻声一怔,反应过来,欠身道,“回殿下,甘女郎回去了,方才走的。”

      燕沉潇没再说话,继续看着手上玉珏,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

      皇子府的守门侍从刚打完一个哈欠,便看见了甘棠,“……”

      “甘女郎你怎地又来了?”

      甘棠微微一笑,“我来找你们殿下。”

      “……”侍从无奈,“女郎,我们殿下今儿也不在。”

      真不在还是假不在?

      她问系统,出乎意料的是,长乐皇子竟然是真的不在。

      她挪到了昨天站着的位置,“无碍,我等他回来。”

      侍从:“……”

      她们也知道劝不动,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距离任务完成只剩下两天,甘棠如昨日般等待,却仍没有如愿。

      夜里,燕沉潇一回府便听到下人禀报,说是甘棠又来府前等待了一天,期间不肯离开半步,连水也不曾去寻一口来喝。

      他出去了一天并非玩乐,此刻也劳累得紧,皱眉问道,“她说了什么?”

      下人低着头,“甘女郎让奴代她跟殿下说声好。”

      “没了?”

      “……没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心中莫名有些烦躁,连接喝了好几杯水才缓缓压下来,待了片刻就睡下了。

      可就连在睡梦中也不好受。

      他梦到了小时候。

      那年他八岁,正是元宵佳节,全国欢庆,可他的父君却缠绵于病榻,他的心情也低落了许久。

      母皇难得调皮,又喝了些酒,兴致大发,带着乔装打扮过后的他和燕绘尧一同出宫。

      灯火璀璨下,街道上满是行人,他们身边围满了许多乔装打扮过后的侍卫,却还是被这庞大的人流冲击得有些散乱。

      炮竹声和锣鼓声连绵不断在耳边响起,那么大声,一声一声好像都撞在了他心中。

      有飘渺美妙的歌声从街道另一头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队长长的队伍缓缓出现,前头好几个是举着大扇的盛装男子,后头的男子挎着篮子,里头装的都是些瓜果鲜花,最令人瞩目的是队伍中间。

      八人抬的大台子,四周轻纱掩映,半遮不遮,最里头的是一个男子,额上戴链,中间水滴型红宝石贴在额头上,头发挽起了一半,剩下的如瀑青丝垂在脑后,身上着了轻裳,露了些许胸膛上雪白的皮肤,藕臂缠着丝带,纤细的手脚腕上都戴着铃铛,一副大胆魅惑的装扮。

      他面如牡丹,肤若凝脂,唇红得像是夜里燃烧的火焰,眼亮得像是空中缀着的星子,在高台上翩翩起舞,舞姿翩跹,勾人心魄。

      他的母皇不动了。

      她的目光好像粘在台子上的男人身上,目不转睛,连他多次拉扯她的手,大声叫着她都没反应。

      队伍停了下来,大台子被放到地上,那个男子在台子中起舞,轻纱掩映,令人浮想联翩,慢慢地,他撩开了轻纱,在轻纱外围继续跳着舞,周围都是炮竹声和欢呼声。

      在这个时侯,这些平时自诩正人君子的女人疯狂得可怕。

      这个男子下来了,唇角勾着一抹笑,媚眼如丝,他绕了几圈,眼神最终落在燕沉潇这儿。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见这个男子柔柔地对他笑了一下,目光却往上抬,他能感觉到,这个男子正在看他的母皇,并渐渐往这边靠近。

      他的母皇也在看那个男子。

      不知不觉中,母皇松开握着他的手,他一愣,侧头看过去,却正好与另一边的燕绘尧对视,短暂的目光接触,她对着他怪笑了一下,用口型说了什么,他没认出来。

      “看好她们。”

      母皇丢下这一句,自己却抬步向前走了去。

      人潮瞬间把燕沉潇淹没,他看不见前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围的人全都欢呼起来,心头有些慌乱,旁边站了一人,他转头看去,却是燕绘尧。

      虽是姐弟,可他们并不亲近,直到这两年,她时常逗他。父君常常告诫他,离他这个皇姐远点,他虽不太明白,可本身也不太喜欢燕绘尧,便听了父君的话。

      然而此刻却不得不同她“相依为命”起来,母皇的身影已经不知道在哪儿,身边小宫女一直在叫唤,周围的喧闹声吵得他耳朵疼。

      忽而之间,一声尖锐的“刺客!”在人群中间炸响开来,人流顿时散开,他被裹挟着几乎要倒下,猛然之间却有一只粗粝的手抓住他,捂住他的嘴,强硬拉着他离开。

      他闷声尖叫,狠狠咬了那只手一口,放声喊救命,下一秒却被另一个声音盖住,“侍卫!有!有人在打本宫!”

      他还没再来得及喊,便被狠狠劈了一下,最终倒了下去,迷蒙中,只知道自己被装进了袋子里,随后便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来,便是在一辆车上,他还被套在麻袋中,身上被捆了绳子,周围黑乎乎的他什么也看不清,动了两下便被人发觉了,袋子被打开,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得意地狞笑,薄嘴皮上下开合,“想跑?跑的了吗!回去!”

      她的大掌拍过来,燕沉潇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看她挥掌拍下来,心脏狂烈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瞳孔猛然缩小——

      “殿下!”

      一声呼唤穿越梦境,把迷雾刺破,燕沉潇猛然睁眼,好一会才喘出一口气。

      梦那么真实,那惶恐的情绪经久不散,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闻声跪坐在床边,“殿下,已是辰时,殿下快起吧。”

      燕沉潇坐起身,手撑在床沿上,眼眸狠狠闭了闭,“倒……倒杯水来”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精神状态明显也不是很好,闻声倒了水给他,问道,“殿下不适,可要请太医?”

      “不用。”

      燕沉潇站起身,渐渐平复心情,洗漱穿衣。

      接连忙了好些日子,他总算得了一日空闲,本想出屋晒会太阳,谁知天空却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同鱼鳞一般整面排开,又如波浪般翻涌起伏。

      夏日的天气似乎总是这般阴晴不定。

      风很大,把他屋前的树吹得沙沙作响,枝叶翻倒,呈现出翠绿到深绿之间不同的颜色。

      他用罢餐坐在窗后,闭着眸吹风,白皙纤长的指尖搭在墨红色的沉木上,轻轻敲打。

      又有人传来消息,燕沉潇不耐地睁开眼,“何事?”

      下人半跪着,“殿下,甘女郎又来了。说请殿下见她一面,她有话对殿下说。”

      闻言,燕沉潇嘴角压紧,乌黑的眉拢起,“本宫没吩咐过你们?”

      他说过别拿甘棠的事烦他。

      他的语气凉凉,透露着不耐和阴沉,听得下人心中一跳,“奴知错,请殿下原谅!”

      燕沉潇的心情实在不算好,说道,“直言本宫不想见她,让她滚。”

      “是。”

      下人来到门前,甘棠见到他的身影,微微点头,问道:“殿下说了什么?”

      “……”下人飞快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说道:“殿下说不想见到女郎,还请女郎回去吧。”

      面对这样诚恳温柔的询问,他完全没有办法把燕沉潇的话按原话说出来。

      甘棠闻言,沉吟一会,说道,“麻烦你了。”

      “不、不碍事!”

      燕沉潇不愿意出来见她,可今天是任务完成的最后一天,上次任务失败的痛苦历历在目,甘棠不能离开。

      她站着,眼眸微微下垂,风呼啸着刮过来,她却一动不动,只有衣摆和发丝飘荡,耳边是系统的声音,【宿主,距离任务时间结束只剩下五个时辰,请宿主抓紧时间。】

      甘棠自然清楚这一点,问题是要怎么把长乐皇子叫出来。

      硬闯是不可能的,系统建议,【宿主翻墙过去?】

      甘棠:“……”

      她一时愣住,不敢置信道,【怎么能翻男儿家的墙!】

      系统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噤了声没再说话。甘棠等着,眼见天边的墨色越发浓重,内心也有些焦急,把目光投向守门的侍从,“两位大姐,能不能帮我一次,帮我同殿下说说,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

      侍从无奈,“甘女郎,不是我们二人不帮你,只是殿下说了不见便不会见,要下雨了,女郎还是回家去吧。”

      甘棠拿出一直放在袖中的木雕荷花,抿了抿嘴,神色有几分焦灼,期盼道,“两位大姐,这本是我赠予殿下的礼物,可大雨来临,恐它损坏,两位能否帮我转交给殿下?若是殿下降下惩罚,一切由我承担!”

      天边忽然降下雨点,凉风裹挟着天边忽然降下的雨点灌进甘棠的脖颈,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侍从看了她半晌,见她始终不肯退让,咬咬牙,“行!”

      甘棠松了口气,深点头,“多谢大姐!”

      “麻烦大姐帮我转告殿下,前些日子是我有错在先,忽略了殿下的感受,口出狂言,只是我自分别后常感不安,夙夜难眠。今日夜等待,只求殿下能再见我一面,今后定对殿下一心一意,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边,听罢侍从的转述,燕沉潇神色始终未变,侍从低着头,双手呈上那枝被绢布包裹的木雕荷花,“这是甘女郎托奴转交给殿下之物!”

      闻声上前接过,“殿下?”

      燕沉潇淡淡看他一眼,他心领神会,放在燕沉潇桌旁,细细打开了包裹着的绢布。

      一枝盛放的荷花呈现在燕沉潇面前,婀娜多姿,生动精致,带着微微倾斜的盛露的荷叶,像是定格在了因风刮来而轻颤的一瞬间。

      燕沉潇拈起这枝荷,眼神定格在上面,上下转了几圈,不算精致,但形态却十分优美。

      他的动作一顿,眼神落在花朵与茎秆连接着的地方,微微眯着眸。那儿,本该是翠色的地方,却出现了几个极显眼的指印,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干涸凝固后的颜色,纹路残缺却极其清晰,错杂着定格在那儿。

      这些血迹是故意的?

      燕沉潇脑海中立刻出现这个想法,脸色冷下来,木雕荷花被他随意丢回桌上,开口道,“告诉她,既是要向本宫道歉,便在那儿等着,本宫得了空再去见她。”

      侍从闻言一怔,犹豫道,“殿下……外头下雨了,要不要请甘女郎进来再等。”

      燕沉潇侧头看她,“你请?”

      “……”侍从低头,“属下不敢。”

      雨越下越大,连侍从都进到屋中,临走前告诉甘棠,“甘女郎,殿下让女郎在此处耐心等待,等殿下得了空,便过来见女郎。”

      甘棠眼眸微动,“殿下还说了什么?”

      侍从摇摇头 ,“没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大姐。”

      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甘棠最后看见的,是一头由远及近、正在狂奔而来的狼,最后,便只剩下满目的那扇门的红。

      以及……一声响亮的物体撞击大门的声音和一声悠长的狼嚎。

      甘棠:“……”

      她稍稍往门旁站过去,那雨被风吹着斜斜打过来,和着泥土的气息往甘棠鼻腔钻。

      外头的雨几乎铺天盖地,周围什么声音都不剩了,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在甘棠耳边作响,眼前是白茫茫的,只能看见模糊的绿树和房屋。

      在对面不远处的屋子,男人湿淋淋地回了家,把手臂上一直挎着的菜篮子放下,紧急换了衣服,进到卧房中,看见自己那个躺在床上打瞌睡的妻主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换完衣服便猛然坐在床边,把她妻主吓了一跳,不满地喊,“臭爷们干什么!”

      男子神色愤愤,“干什么干什么!雨这么大,也不关心关心我。”

      他心中实在不爽,又开始絮絮叨叨,“当初娶我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现在却这般做派!也不看看人家甘女郎,在门边等了长乐殿下好几天呢!不像你,连我回来了也不关心半句!”

      他妻主嗤笑,“她这个废人,别说长乐皇子,哪个男子愿意嫁给她?”

      男子瞪着她冷嗤一声,“人家可比你好多了!我就愿意!”

      “你愿意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说的好像看得上你一样!”

      “嘿!信不信老娘……”

      甘棠不知道这大雨磅礴中有人因为她吵了起来,她靠在门边,微微闭着眼休息,裙角已经被打湿,其他部位的衣服也染着湿意,就连头发都往下滴了水,凉意一阵一阵往身上钻。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慢慢地雨便小了下来,甘棠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拍了拍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门开了,下人一怔,“甘女郎,你怎地还在?!”

      甘棠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珠,瞳孔黑亮,问道:“你们殿下呢?”

      “这……我们殿下……”

      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甘棠索性大声叫道:“殿下!殿下!”

      这边,模模糊糊听见声音的燕沉潇皱了眉头,“谁在外头喧哗?”

      闻声出门看了几眼,“殿下,是甘女郎在唤您。”

      “关门。”

      大门再次关上了,甘棠一脚抵着门,一手扒拉着高声道,“殿下!我是真的真的错了!让我见你一面吧!”

      她的力气不敌下人,没一会门还是关上了,甘棠左手还在拍门,执着道,“殿下,让我进去……”

      许久,门内没有任何动静,甘棠沉默半晌,【系统,在哪儿爬墙?】

      系统:嘿嘿,它就知道。

      【皇子府东边围墙比较低,从哪儿进去比较简单。】

      “行。”

      甘棠应下,也不顾还在稀稀落下的雨丝,转身就朝着东边的围墙走去。

      皇子府何其大,甘棠绕了好大一圈才走到那儿,仔细观察哪儿容易上去。

      府内,燕沉潇莫名烦躁,做什么都没心情,本来还执笔准备写字,下一秒又一横过去把刚写好的字都划了个花。

      周围很安静,燕沉潇猛然转身出去,闻声连忙跟上,发现燕沉潇的方向正是大门,心中一惊。

      大门打开,外头却安静地什么也没有,燕沉潇沉着脸站在原地,眼神沉沉地落在门外那块明显的干燥地儿,“她人呢。”

      下人疑惑,“方才还听到甘女郎的声音……怎么突然又不见了……”

      呵,燕沉潇心中冷笑一下,转身回去。

      还是他想多了,她哪儿会一直等着呢。

      这边,爬了许多次都没能爬上围墙的甘棠疲惫地靠在了围墙边上,此刻她身上不仅湿了,还沾了泥土,不可谓不狼狈。

      等人行不通,爬墙也行不通,任务时间所剩无几,甘棠忍不住锤了一下围墙,却气得笑起来。

      她还是回到了门前,什么形象都统统抛去,大力踹了踹门,“开门!”

      里头的下人一惊,暗道这两人的阴差阳错,跑去禀报燕沉潇,“殿下!甘女郎又来了!”

      燕沉潇冷冷一眼横过去,“不见!”

      下人跑来跑去,心中直叫苦,“女郎,殿下说不见,你就回去吧,改日再来也行啊!”

      “不行!”

      下人:“……”

      他这是什么命?

      “殿下!甘女郎非要见您啊!”

      “女郎!我家殿下说你再缠着他他便对你动手了。”

      甘棠沉默,嘴角下压,郁郁道,“……他自己说过会来见我的。”

      下人被这她这控诉的一声吓了一跳,又跑过去说道,“殿下,甘女郎说,您说过会去见她的。”

      他捏着嗓子,学了个十足十像,燕沉潇看罢,也沉默了,什么也没说。

      下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讪讪收了那副做作的样子,弯腰退出去了。

      甘棠靠在门边,看着雨后逐渐晴朗的天气,看着水溶溶的太阳跃出云层,悬挂在西边的山间上,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把阴云染成晴朗漂亮的颜色。

      她突然道,【系统,打个商量,惩罚能不能轻点?】

      【……惩罚的程度不是系统能控制的,系统只能控制惩罚级别,宿主的惩罚级别已经是最低的了。】

      【一共有多少级别?】

      【加强版和普通版。】

      甘棠:“……”

      她心中忍不住骂系统,有什么区别?

      在太阳最后落入山间不见踪影时,冰冷的系统报告音在耳边响起。

      【任务失败,即将对宿主进行电击惩罚。】

      甘棠眼皮跳了一下,还没做好准备,一股强烈的剧痛猛然从心口袭来,蔓延向四肢百骸,每一寸筋脉在泛着尖锐的痛,痛到骨子里,全身都在轻颤,大脑一片空白,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甚至连呼吸都要暂停。

      她倒靠在门上,双眼睁大,青筋凸起,藏在袖中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痉挛。

      甘棠只觉得这痛苦长久得很,直到剧痛缓慢抽离,她稍微恢复意识,大口大口喘气,胸膛起伏不定,身体还在发颤,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门突然被打开,甘棠控制不住顺着门滑倒下去,却猛然砸在某个人身上,一并倒在地上。

      她费力睁眼看,只见身下人如画的面庞染着惊怒,眼神对视时那黑而亮的瞳孔缩小,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甘棠全身无力,想站也站不起来,眼前一团团晕,她看不清,只挤出声音喃喃道,“殿……下,你怎么才来啊。”

      “殿下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命啊!”

      系统惊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宿主!】

      谁料它话音刚落,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一瞬间穿透甘棠的身体,她明显感觉自己脖颈的力道松了。

      抬眼看向燕沉潇,却发现他睁着双眼,颇有些不敢置信和惊魂未定。

      甘棠这下知道他也被电了,喘着气笑了一下,颇有些咬牙切齿,“感受到了吗殿下……这滋味是不是很美妙,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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